洛阳城,上东门附近。
董卓正躺在垫子上让几位医者诊治。
脱臼的部位已经被医者复位,但这一轮下来,是真特么的疼。
皮肤火辣辣的,五脏六腑也传来剧痛。
具体折了几根肋骨,这个他也不知道。
董卓只觉得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麻辣隔壁,这群貂毛,是真特么想要老子这条命啊。
就说尼玛一匹破马有什么好看的,奈奈个熊的。
董卓大口喘着气,躺在地上心里盘算着。
艹,差点莫名其妙就玩完。
好在这董卓皮糙肉厚,要换做他后世那副皮囊,早特么死八百回了。
一开始就知道董卓久不久会被人刺杀,但没想到这么危险。
本以为穿着铠甲便可以高枕无忧,谁能想到,这群貂毛竟然用套马绳。
尼玛的,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要查出来,老子杀他全家。
听着不远处,滇吾鞭打马帮人员的惨叫。
董卓呆呆的望着天空,身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恶狠狠的咒骂。
见到李儒来到边上趴下身子询问,“相国,可曾感觉好些了?”
董卓只是斜眼瞪着他,因为脖子疼,扭头便会产生剧烈疼痛。
可能是肾上腺素慢慢褪去的原因,现在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疼。
见李儒询问,董卓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心想,你特么来试试,艹。
但,嘴上没说话,因为一说话,五脏六腑便会传来剧烈疼痛。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对李儒喊了一个字,查!
见董卓还能保持清醒,李儒便给董卓汇报情况。
说,这伙马帮来自并州,之前也有过多次往返洛阳贩马的记录。
担保人,是一个名叫徐锦荣的商贾,平日里跟相国府也有些往来。
现在已经命人前去抓捕。
马帮进城人数,五十一人,刚刚被击毙二十二,活捉二十五,滇吾正在拷问。
有四人不知所踪,现在已经通知城郭西南角驻扎的中郎将张济,让其带人挨家挨户搜查,并沿路盘问目击者。
连同失散的马匹,一并找回。
而上东门屯卒,未经过严密审查,便私自将商队放进来这事,他也已经做出处理。
斩首八人,其余屯卒鞭一百。
至于这次的行刺,敦煌索氏有没有参与其中不得而知,马贩子已经当场被击毙。
不过这事,他也已经遣侯骑将索氏马贩行刺的消息,送至陇西樊稠处,让樊稠代为盘查。
但目前,掌握的消息有限,而直接行刺的死士皆已死亡,暂时无法查出,是哪家死士所为。
只能循着死者的木牍,还有奴隶的项圈,黥面信息往上查了,只是这事也不好办。
刚才那些草包屯卒,收了好处,并未做详细核对,便擅自放人。
不知其中信息真假,但也已让下属官员一一核查,凡有牵连着,皆逮捕。
剩下的,就看能不能从徐氏商贾,与躲藏在城内的那四名死士口中,撬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董卓听完,没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嗯”的声响。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被医者涂满药膏,正在打绷带。
随着城内到处鼓声雷动,各个城门戒严,洛阳城一时之间,家家户户都陷入了恐慌。
各个里坊,陆续有西凉兵,挨家挨户上门盘查。
有些士卒看到富户家里有点值钱玩意,便会顺手摸走,要是那家人敢反抗,当即会被士卒以窝藏反贼论处。
有些更初圣的士卒,可能连妇女的衣物都抢夺。
搜查过后,独留妇女老幼在房中哭泣,而那些反抗的男人,可能已经死于他们的刀下。
就这样,在董卓才遇刺没多久,哀嚎之声已经遍布洛阳城。
直到董卓被抬回相国府,洛阳城内,已不知又多了几具尸骨。
而那些官员居住比较多的里坊,则是由张济等将官亲自带队盘查。
只是张济同样看人下菜碟,三公九卿,或名门豪族的官员府邸,他只是口头说一声,让其自查。
而那些没多硬背景的官员,则是被他带着亲兵踹开府门,进入内堂,搜个底朝天。
此时,司徒黄琬府内。
刚被董卓踹下马车,满身泥泞,还一身血污的黄琬正在沐浴。
心里还在想着董卓刚刚讲的笑话,忽然闻听四处鼓响,正疑惑董卓又搞什么名堂的时候。
只见屋子的后窗被人从外边拉开,在黄琬的注视下,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纹身的汉子,手持钢刀偷偷翻入房中。
黄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竟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有人敢翻进他黄琬的府邸。
但见来人手持钢刀,也不好乱叫,只得缓缓起身,摸向旁边用来搅拌汤药的木棒,打算跑远点再喊人。
也就在这时,翻窗而入的汉子也看到了,正在起身的黄琬。
心里暗骂一句,艹!
便想冲上前,砍死黄琬封口。
见来人莽上来,黄琬当即一惊,举着木棍,呵斥道,“你谁!竟然闯我司徒府邸!”
听到黄琬说到司徒府,黥面汉子当即停下身子,用刀指着黄琬问,“你是谁?”
黄琬听到来人说话,当即一惊,卧槽,这胡人怎么雅言说得这么标准。
又想到了现在四处响起的鼓声,难道就是想抓此人?
“司徒黄琬。”
见面前之人自称黄琬,男子收回钢刀,再次疑惑道,“你就黄琬?”
“如假包换,你是何人,现在这鼓声雷动,是不是在抓你?”
见来人坚称他就是黄琬,但他总感觉不像,这货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眶也被干成熊猫眼。
他很疑惑,黄琬堂堂三公,是怎么被人揍成这熊样。
当朝除了董卓,有谁敢动手,可如果是董卓动的手,也只可能要命,怎会只是一顿毒打?
“你自称黄司徒,可有凭证?”
黄琬见来人疑惑,当即指向不远处的屏风。
上面有他刚脱下的官服,跟印绶。
等到来人查看过后,方才确认,眼前之人正是黄琬。
当即来到黄琬面前,侧过脸,单膝下跪,抱拳道,“小人不知是黄司徒,多有冲撞,还望司徒海涵。”
“不知者不怪,你是何人,现在全城擂鼓,可是在抓你?发生了什么事?”
“请司徒先穿好衣物,不然小人无法正眼同司徒对话。”
听来人说完,黄琬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膀子,当即小脸一红,绕到边上穿好衣物,再回到汉子边上将其搀扶起身。
“是老夫无礼了。”
见黄琬穿好衣物,来人才对黄琬说道,“禀司徒,小人原属北军五校之一,越骑校尉伍孚手下司马赵虎,但因董卓乱政,小人不愿归顺,遂逃离洛阳,回乡耕种。”
“哦,原是北军禁卫,可你为何做此胡奴打扮?”
听黄琬询问,赵虎叹了口气,长话短说。
他本是伍孚部曲,但董卓收编禁军时,他和很多同袍都不愿意归顺,所以逃出洛阳。
但不曾想,才离开没多久,就传来伍孚刺杀董卓失败,被当众腰斩的噩耗。
而一直受到伍孚的恩惠,听闻噩耗的他,当即暗中联络曾经的同事,打算为老上司伍孚报仇。
而经过多方打探,知道有个马商,每次去洛阳卖马,都会给董卓进贡马匹,有机会接近董卓。
所以才剃发纹身,让熟人把他们卖给马贩子,想找机会暗杀董卓。
为了取得马贩子的信任,还一直帮马贩子砍人抢马,才得到马贩子的认同,将他们一同带进洛阳城。
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老天开眼,没想到,这次一进城就遇到董卓的车架。
他们躁动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知道要是错这次,便很难有下次机会了。
所以,今日才放马制造混乱,想要弄死董卓。
但由于他冲出来太早,只是用套马绳弄死一个董卓的亲兵,没能继续对董卓动手,便跟原来的弟兄走散了。
本想回去继续弄董卓,但没想到,原路已被董卓的甲士堵死。
眼看刺杀董卓已经无望,他也只得四处逃窜,这才闯进黄琬的府邸,撞到正在沐浴的黄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