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国家请我修国宝 第73章 花绢

作者:虽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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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舟把那块疑似织金缂丝的小布卷收好,却没有急着细看。

院子里桂花香正浓,他索性跟父母在厨房里帮忙择菜烧火。

父亲洗菜慢,他在旁边接过刀,利落地把一篮青菜切好,母亲在灶边笑着摇头:“你小时候连剥蒜都剥不好,现在切个菜倒也有模有样了。”

傍晚,沈意芝搬了画板出来,硬是让沈砚舟搬了个凳子坐在阳台,对着沈砚舟和头顶上的月亮,拿着炭笔比划起来。

画着画着沈意芝眉头皱了起来,沈砚舟好奇站起来,绕道她身后——

“头小了一点,下巴短了。”沈砚舟在旁边指了指,“比例要撑开,别怕线长,一笔顺下去。”

她半信半疑地改了几笔,果然顺眼多了,撇嘴:“哼,看来你平时很爱照镜子啊。”

“……”

屋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汤锅咕嘟作响,饭菜的香味氤氲开。灯笼挂上,月亮升起,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到中秋夜。

中秋后第二天一早,人们享受着假期的最后一天,家中阳光透过老玻璃窗斜斜洒进来,沈砚舟泡了一杯淡茶,盘腿坐在靠阳台的小圆桌前。

餐桌上摆着那块前日翻出的旧花绢,光线下更显沉静华丽,金线织底在光影中泛出极细腻的暗纹。他没急着动手,先把绢料整个平铺,用目测方式从结构和织法判断工艺。

中午的阳光很好,把那盏老台灯换成了日光,沈砚舟能看到的纹路更清。

他俯身先看结体——不是贴绣,也没有缝贴走线或衬布的痕迹,花纹与底组织一体起落,金扁线在纬向断续穿插,典型妆花或是织金类的织入效果。

这类在南京云锦系统里常见,用丝、金银线乃至孔雀羽纱做材料的传统在明代已很成熟,清代仍然沿用,无法确定年份。

借着他摸出软尺量了边长,大约有三十八厘米见方,四周有窄窄一道织成的界纹,但不是后缝的宽边花饰。

按他所记得的数据,明代补子偏大,常在约四十厘米上下,且早期常与袍身连成一体,边饰不甚夸张;清代则多见成品补片后缝,尺寸趋于约三十厘米,并常配宽边,开衩对襟需将“前补”分成左右两半。

沈砚舟已经暗暗有了猜测。

他又看颜色与布局。

底色偏沉,金线起暗光,但整幅并不见清代补子常见的厚重外框或明显“日、云海”围饰程式——

相反,纹样更像团花、云纹铺地的通景妆花料,而非标准官阶纹章。

综合而言,清代官品补子在构图,边框,与分片上更为制度化,而明代在地方与民间织物上自由度更高。

综合织法、尺寸与边饰,再对照颜色取向,他心里有了谱,这块更可能是明末至清初某段时期的织金花绢,或原本用作补服面料的一段,被后来裁下保存。

若它曾做过补子用途,也更接近明制“一片织成、与袍身合一”的做法,而非清代常见的成品刺绣补片缝贴。

他把尺子收回去,自言自语道:“大致在明末清初。再找图谱核一核鸟兽等级之类的就更准了——嗯,比方说明八品是黄鹂、清八品好像是鹌鹑之类,图纹好好对照能再缩小范围。晚点去趟图书馆。”

说完又低头看那细细的金线,“但就工与料,看得出也摸得出,是好东西。”

“哥!”

身后突然传来沈意芝的声音。

沈砚舟把东西轻轻收起:“怎么了?”

“爸说楼下的王婶送了点甜酒汤圆,让我问你早饭吃不吃?”

“吃。”沈砚舟笑了笑,“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吧,顺便帮我把我房间的布包拿过来。”

“你又修画?”

“不是。”

不多时,沈意芝端着碗汤圆走过来,手上还挂着沈砚舟的布包,嘴里咕哝:“这汤圆蘸糖吃是真好吃,你一边吃一边工作,暴殄天物。”

沈砚舟夹了一颗桂花馅的汤圆,指了指手上的绢,顺口说了句:“这料子不简单。”

“……不是吧?”沈意芝惊了,“咱家箱底搁了十几年的玩意能有多不简单?”

“能不能定性还得看。料子旧、花样也对,就是具体年代还得对比。”沈砚舟转头看了她一眼,“有兴趣学吗?”

“我?不行,我没你那耐心。”

沈砚舟笑了下,没说什么,把花绢重新摊开,从布包里取出自己专业的放大镜和便携小灯,凑近仔细察看。

灯光下,金扁线微微闪烁,他能分辨出外裹一层极薄的金箔,非清代更常见的镀金银线。

丝线纤维细长而透明,断口规整,显然是桑蚕丝;其间还夹杂几缕色泽发暗的柞蚕丝纬线,用来增加布面的立体感。

他又沿着纹样边缘缓慢移动放大镜,挨个看妆花起落。花纹并不是单纯的平纹加绣,而是典型的“挖梭妆花”,纬线在底地中断续浮起,构成团花与云纹的细节。

那种组织方式在明末南京云锦里已十分成熟,到了清代宫廷虽沿用,但多半用于标准化补子。

指尖轻轻摩挲,能感到局部浮纹比地组织略高,织入时花纬明显多于地纬——织造工精细,用料也奢,绝非寻常嫁妆小货。

一上午没动什么“高科技”设备,也没大张旗鼓,没人知道那间屋里,有人正在用最传统的方式一点点解开一块锦绢的身份。

中午,父亲端着热饭菜放到餐桌上,一边说:“你还在鼓捣那破花布?”

沈砚舟点头:“嗯。”

父亲摇头:“你自己高兴就好,别真当回事。那玩意听你妈说,就是你外婆年轻时候压箱底的喜帕,说不定当年拿来垫过热壶——哦对,你妈说,你小时候发烧用冷水敷头,她拿这个盖你额头来着……”

沈砚舟无奈摇头,缓缓回房,把那方花绢放在书桌上,想起父母随口一句“你小时候发烧用它敷头”,忽然失笑。

——若非清理旧柜,差点让这块明代织锦继续在抽屉里止步在用于“退烧止汗”。

下午,他把花绢包好,准备带去市图书馆老纺织图录室查对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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