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第196章

作者:再梦一夏 分类: 更新时间:2025-11-04 06: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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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的冷蓝气息突然炸开时,暗红丝绒地毯上的焦糖颗粒还在滚。

像被风吹散的糖豆,每一颗都沾着放映机残留的暖光,直到银链的寒光劈进来——酒德麻衣的银链先于思维窜出去,空气被割出细响的瞬间,那道高挑人影却成了雾。

堪堪擦过银链尖端。

斗篷下摆扫过散落的可乐杯,水珠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圈。

人已经飘到三排之外的皮质座椅上,指尖还勾着半片爆米花的碎屑。

“啧。”酒德麻衣的马尾甩了个凌厉的弧度,指尖银链绷得笔直。

她见过不少快得离谱的对手,卡塞尔学院的A级专员里,能跟上银链速度的不超过五个。可眼前这黑影的移动根本不是“闪避”——更像把空间揉成了褶皱,每一步都踩在银链轨迹的缝隙里。斗篷边缘带起的气流扭曲了光线,淡黑雾裹着她,像猫踩过窗台时的无声无息。

路明非把柳淼淼往苏恩曦那边推了把。

女孩发顶的奶香还沾在掌心,转身时,定制西装的肩线先晃了晃——那是意大利手工缝制的料子,昨天刚从干洗店取回来,现在左袖管却裂着道三指宽的口子,是刚才和赵孟华扭打时被对方扯破的,风灌进去,贴着皮肤凉得发颤。

骨骼发出细密脆响的同时,领口下藏着的半片龙鳞,正把衬衫领口顶得微微凸起。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龙血奔涌的声音盖过放映厅嘈杂——刚才捏碎赵孟华骨骼的脆响还在耳边转,此刻倒成了催命鼓点,连西装口袋里没来得及拿出来的钢笔,都跟着胸腔震动。

“想把这家伙也按在地上试试?”他心里冒出自嘲的念头,“路明非啊路明非,穿这么贵的西装来打架,你是来参加宴会还是来送修的?”

“别硬拼!她速度不对劲!”酒德麻衣的声音刚落,银链突然变向。

缠住旁边真皮座椅的实木扶手——那是意大利进口的老款,能扛住成年人的重量。可银链收紧的瞬间,“咔”的一声脆响,扶手直接被扯断,带着皮质碎块砸向黑影。

黑影只是侧了侧身。

断扶手擦着她的面具飞过去,砸在后方的胶片放映机上。老式放映机“滋啦”一声冒了烟,缠绕的胶片散出来,像条垂死的银蛇。屏幕瞬间暗下去,只剩几盏复古水晶灯还在晃,灯泡碎了两个,玻璃渣掉在地毯上,被气流卷着滚,映得黑影的面具泛着冷光。

路明非趁机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不如黑影快,可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发颤,暗红地毯下的地砖裂开细缝。西装下摆扫过地毯时,左袖的破口又扯大了些,露出手腕上淡红的擦伤——那是刚才和赵孟华争夺椅子时被木刺划的。拳头挥出去带起风,扫过黑影的斗篷,布料下传来的不是预期的肉体触感,而是类似金属碰撞的闷响。

“她用手臂硬接了?”路明非心里一沉,指骨震得发麻。

抬头时,正看见对方面具上的裂痕——那是张哑光黑的猫脸面具,右眼位置裂了道缝,透出点冷蓝的光,像冰面下冻着的星星。

“A级混血种的肉身强度也撑不住你这拳吧?”酒德麻衣的银链再次甩来,这次缠向黑影的脚踝。

她心里的震惊快压不住了——自己的银链淬过炼金药剂,就算是次代种的鳞片也能划开。可这黑影不仅速度压她一头,肉身强度居然也这么离谱。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影没说话,只是猛地后跳。

避开银链的同时,脚尖点在座椅靠背上。那座椅承受不住力道,“咔嚓”一声塌了,她借着反弹力扑向路明非,指尖弹出的黑色短刃划向他的喉咙——动作快得像道闪电,连空气都被割出细碎的响,像谁在暗处撕纸。

路明非偏头躲开。

短刃擦着他的龙鳞划过,带起一点火星。他反手抓住黑影的手腕,龙血加持的力量让对方顿了顿。可下一秒,黑影突然拧腰,另一只手的短刃直刺他的小腹。

路明非只能松手后退。

后腰撞在散落的爆米花桶上,焦糖颗粒顺着西装后背的破洞嵌进去,黏糊糊的甜腻感混着龙血的腥气,把昂贵的深灰色面料染成深浅不一的褐。他揉着小腹,心里吐槽:“这下好了,西装不仅破了还沾了糖,干洗店都救不活,老妈知道了得念我一礼拜。”

“搞什么?打不过就玩偷袭?跟赵孟华一个德行!”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没敢放松——黄金瞳死死盯着黑影的动作,连她斗篷上沾着的玻璃渣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对!”

苏恩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像颗石子砸进混乱的战局。

她把陈雯雯和柳淼淼护在身后,手里的薯片袋早就掉在腿上,平板屏幕亮着,上面是刚才拍下的赵孟华失控的画面。女孩的栗色长发有点乱,黑胶眼镜滑到鼻尖,她却没心思推,指着黑影的方向喊:“她用的是冥照!光线扭曲的痕迹和酒德麻衣上次在东京用的一模一样!”

酒德麻衣的动作顿了顿,银链悬在半空。

苏恩曦嚼薯片的动作早停了,声音里带点急:“可赵孟华是被王选之侍强化的!一个混血种最多掌握一种言灵,除非——”

“除非还有另一个人。”

酒德麻衣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她终于明白刚才那股不安来自哪了——这黑影的冥照虽然隐蔽,可气息太“干净”,没有王选之侍那种狂躁的肾上腺素味道。也就是说,刚才躲在暗处强化赵孟华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

黑影似乎被这话激怒了。

斗篷下摆猛地炸开,两把短刃从袖管滑出,寒光分别咬向路明非的咽喉和酒德麻衣的手腕。她的移动轨迹变得更乱,周围的光线扭曲得更厉害,淡黑雾几乎要把她整个人裹住,只有猫脸面具上的冷蓝光点在动,像暗夜里的萤火虫,却藏着致命的毒。

路明非的黄金瞳里,焰纹绞得更狠。

骨骼再次发出脆响——这次是手臂的骨骼在重构,指骨的排列变得更紧密,握力瞬间飙升。他迎着短刃冲上去,西装前襟的旧裂痕被动作扯得更开,露出里面交错的龙鳞。居然不管那刺向胸口的刀刃,反而伸手去抓黑影的肩膀。

“疯了?”酒德麻衣的银链立刻变向,从侧面缠过去,缠住了黑影持刃的手腕,把短刃往旁边带。

“噗”的一声,短刃擦过路明非的西装,在左襟旧裂痕旁又划开道新口子,深灰色面料像被撕碎的绸缎,叠着的破口处,龙鳞泛着冷光。

黑影想抽手,可路明非已经抓住了她的斗篷——入手是粗糙的布料,底下的肩膀线条居然有点纤细?可没等他细想,黑影突然发力,膝盖顶向他的小腹。

路明非吃痛后退,手里扯下一大片斗篷布料。

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衣,线条利落得像猎豹。他揉着小腹,心里吐槽:“这身材要是搁学校,早被男生围着想加微信了,偏偏要穿成这样打架,浪费资源——还有我的西装,又多了个洞!”

放映厅里的尖叫还没停。

文学社的社员们早乱成了一团,徐岩岩扶着赵孟华,后者的腿还呈着诡异的弧度,被拖在地上走,定制西裤沾满了爆米花和灰尘。徐淼淼举着手机,屏幕早就黑了,却还在喊:“出口呢?怎么是走廊?”

出口的位置确实没了。

本该是大门的地方,此刻变成了一条无尽的走廊,惨白的灯光顺着走廊延伸,看不到头,像被谁把白天和黑夜缝在了一起。可没人敢停下,社员们挤着往走廊里跑,有人摔在地上,被后面的人踩了也顾不上喊疼——恐惧是黏在骨头上的胶,越挣扎越紧。

只有陈雯雯和柳淼淼还站在苏恩曦身后。

陈雯雯攥着柳淼淼的手,白蕾丝裙上沾了点可乐渍,却没心思拍。她看着路明非的背影——他的西装破得厉害,风灌进破口,把面料吹得晃荡,可那道背影却比任何时候都挺拔。栀子花味的气息有点抖,却还是小声说:“他会赢的,对吧?”

柳淼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底红红的,却没掉眼泪——她记得刚才路明非把她推开时,西装袖口的破洞扫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布料的粗糙感。他说“去苏恩曦那边,别回头”,声音虽然有点凶,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像黑夜里递过来的一块糖。

苏恩曦把她们往身后又护了护,捡起平板,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既然有两个敌人,那暗处的那个肯定在等机会。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现在被黑影缠住,要是暗处再有人放冷箭,麻烦就大了。

“人总是在怕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要护着谁,”她心里突然冒出让自己惊讶的念头,“就像怕黑的人偏偏会举着蜡烛走夜路。”

这边的战斗还在继续。

路明非的拳头砸在地上,地砖裂开更大的缝,碎石子弹起来,擦过黑影的面具,留下一道白痕。他收回手时,西装袖口的破口又勾到了地毯纤维,扯得手臂发紧。酒德麻衣的银链缠住了黑影的腰,想把她拽过来,可对方突然弯腰,从斗篷里甩出一把黑色的短匕,直刺酒德麻衣的胸口。

“小心!”

路明非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把酒德麻衣往旁边推了把。短匕擦着酒德麻衣的锁骨划过,带起一点血珠,滴在地毯上,和焦糖颗粒混在一起,像朵暗红的小花。而他自己的西装后肩,又被短匕的寒光扫到,添了道浅划痕——幸好没划透,不然又得多块破布。

酒德麻衣愣了愣,抬头时正看见路明非的后背——他的定制西装破得像刚从垃圾堆里捡的,旧痕叠新伤,深灰色面料上还沾着焦糖和灰尘,可露出来的龙鳞却亮得惊人,没流一滴血。

“你疯了?”她的声音有点沉,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

路明非没回头,只是攥紧拳头,黄金瞳里的焰纹烧得更旺:“疯什么?你死了谁跟我打配合?——还有,我这西装再破下去,真得裸奔了!”

他心里却在吐槽:这丫头的武器怎么这么多?跟诺诺的手提箱似的,没完没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推她了,让她吃点亏才长记性——可话是这么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他估计还是会扑上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会疼、会让刚穿的定制西装变破布,还是会往危险里跳。就像知道烟花会灭,还是会抬头看。

黑影看着他们的互动,突然往后退了两步。

猫脸面具下的冷蓝光点晃了晃,似乎在犹豫。放映厅里的水晶灯还在晃,碎玻璃渣反射着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路明非和酒德麻衣背靠背站着,一个黄金瞳燃着烈光,西装破洞随着呼吸晃荡;一个银链绷得笔直,马尾扫过肩头。两人都盯着那道高挑的黑影——空气里的紧张感像拉满的弓弦,稍微碰一下就会断。

苏恩曦突然喊:“她在等!暗处的人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走廊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社员们逃跑的声音,而是带着沉重金属质感的脚步声,“咚、咚、咚”,像裹着锈迹的铁靴碾过地砖缝,每一步都让地面抖一下。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什么大家伙在靠近,带着硝烟和机油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紧。

路明非心里一紧,黄金瞳往走廊方向扫了眼。

那道脚步声停在了走廊口,阴影里伸出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指尖夹着枚银色的子弹——子弹壳上刻着神秘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突然想起在听某人说过的话:“有些局从你踏进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以为自己在打架,其实是在还债。”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局里。而那个藏在暗处,用王选之侍强化赵孟华的人,终于要出来了。

走廊里的灯光突然闪了闪,把那道黑影的轮廓拉得很长。

路明非盯着那道轮廓,额前碎发被龙血的热意蒸得发潮,西装领口的扣子松了颗,风灌进去,带着点凉意。他突然想起在东京塔上见过的烟花——同样是转瞬即逝的光,却能把黑暗烫出窟窿。

“总有人得朝着光站,”他心里默念,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西装袖口的破洞被扯得更大,“哪怕背后是深渊,哪怕新买的定制西装要变破布。”

银链在酒德麻衣的掌心绕了三圈,像被激怒的蛇。

黑影的短刃再次亮起,走廊里的金属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走廊口的金属脚步声停在第三声时,暗红丝绒地毯上的焦糖颗粒突然静止。

不是被气流吹停,是被某种无形的压力钉在了原地——那压力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人喘不过气,连空气都跟着变稠。

那道身影从惨白灯光里走出来时,最先晃进人眼的是银质面具。

面具上的缠枝纹绕着边缘爬,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如发丝的暗金。

水晶灯的碎光落在纹路上,泛着冷润的光,连眉骨处凸起的龙形暗纹都透着贵气。

这玩意儿不像用来遮脸的道具,倒像博物馆里锁在防弹玻璃柜里的中世纪王室藏品,连氧化的痕迹都透着精心打理的考究。

他穿的暗纹西装料子看不出牌子,肩线却挺得像量过尺寸的标尺——比路明非身上这件破得不成样的定制款,显然贵了不止一个档次。

袖口露出的银链表扣随动作轻晃,叮当作响,像碎了的月光掉在金属上。

每一步踩在丝绒地毯上都没声音,却让放映厅的空气都往他那边沉——像水流向低处,挡都挡不住。

路明非的黄金瞳在看到面具的瞬间,焰纹突然绞得发狠。

不是刚才对赵孟华的躁,也不是对黑斗篷人的警惕。

是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厌恶,像吞了口烧红的炭,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他攥紧拳头时,西装破口处的龙鳞又冒出来些,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龙血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突然变响。

比放映机的电流声还吵,比徐岩岩发抖的抽泣声还清晰。

他盯着对方挺括的西装肩线,心里突然冒出生气的念头:“凭什么这家伙穿得整整齐齐,我却要穿着破西装打架?”

指节处的龙鳞又冒出来半片,蹭得西装面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那鳞片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贴在皮肤上,激得他打了个轻颤。

“这面具搞这么花哨,是要去参加万圣节派对还是盗墓?”他心里骂了句,脚却没敢往前挪,定制西装的裤线还沾着之前跟赵孟华打斗时蹭的地毯灰,膝盖处的缝线被扯得发松,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面料纤维在较劲。

那股威压太怪了。

不是龙威那种带着暴戾的冲劲,是更沉的东西,像深海里的水压,压得他胸口发闷,连龙血都流得慢了半拍,西装前襟因为呼吸起伏,扯动了左肋下的旧破口——那是赵孟华用金属书签划的,现在还能看到衬里的白色丝线露在外面。

酒德麻衣的银链突然在掌心绷成直线。

链尖抵着掌心皮肤,刺出细小红点。

那痛感让她瞬间清醒——刚才差点被威压钉在原地。

她盯着那道银质面具的身影,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扫过路明非后背时,瞥见他西装后肩的撕裂痕又扩大了些,之前跟赵孟华扭打时被拽破的面料,现在像片耷拉的破布,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

脑海里突然闪回孤儿院的铁皮屋顶。

十岁那年,她攥着生锈的刀片躲在横梁上,闻着屋顶铁皮被太阳晒出的铁锈味,听着楼下传来的脚步声。

那是她第一次学“藏”,像只躲猫的幼兽,连呼吸都不敢重。

十五岁在东京雨夜。

她踩着瓦片追一个叛徒,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冷得刺骨。

刀捅进对方腹部时,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带着铁锈味的黏腻。

那是她第一次“杀”,手没抖,心却空了一块。

后来无数个任务夜里,她在枪林弹雨里翻跟头,子弹擦着耳边飞;在雪山冰缝里藏三天,靠融雪和压缩饼干活命。

她从来没怕过——怕了就活不下去,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理。

然而现在,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像被什么东西盯上的猎物,连尾巴尖都在发颤。

“这种威压……”她的声音有点发紧,银链在指尖绕了个圈,圈得指节发白,“只有初代种才会有!”

路明非挑了挑眉,黄金瞳的光暗了暗,却没退回去。他往旁边挪了半步,刚好挡在苏恩曦和两个女孩前面,西装的翻领蹭到陈雯雯的发梢,她闻到他衣领上混着焦糖味的灰尘——那是刚才护着柳淼淼时,沾到的爆米花渣,还嵌在西装的羊毛纤维里。

“初代种么?”

他抬手扶了下西装领口,指尖摸到之前被赵孟华扯松的纽扣,那颗珍珠母扣现在歪歪扭扭挂在上面,再用力点估计就要掉了。

“我还以为四大君主至少会带点烟火气,比如吐口火或者踩碎个地板。这位倒好,穿得跟参加慈善晚宴似的,排场是有了,就是没气势——跟我楼下卖奢侈品的柜哥似的,光会摆架子。”他心里还补了句:哪像我,刚穿三天的定制西装,先被赵孟华划了口子,现在又要跟初代种拼命,回头老妈得念叨死。

这话刚出口,酒德麻衣就瞪了他一眼。

“别贫!”她往前凑了凑,银链的寒光扫过地毯,在丝绒上留下一道浅痕,“能用上言灵就别藏着,照顾好自己——我未必护得住你。”她目光落在他肘部的破口上,那里的面料已经磨得起毛,露出里面浅灰色的针织衬,是之前跟赵孟华缠斗时,撑在地上磨的。

她心里其实没底。

刚才面对黑斗篷人时,她还能算准银链的轨迹,像算准猎物的逃跑路线。

可现在面对这银面具人,连抬手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几分——就像手被灌了铅,怎么抬都沉。

她想起路鸣泽找到她的那个夜晚。

男孩坐在顶楼天台的水箱上,晃着红酒杯,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红丝。

他说“以后帮我看着我的哥哥,他是世间最大的怪物”,语气轻得像在说“帮我带杯咖啡”。

那时候她以为只是普通的保护任务——可谁能想到,要面对的是连混血种都不敢想的初代种?

目光再落路明非后背时,她又稍微松了点气。少年西装领口下的龙鳞还没完全退去,淡黑纹路顺着脊椎往下爬,把西装后肩的旧撕裂痕撑得更开,露出一小片青铜色的鳞甲,倒像件破了洞的铠甲,带着点倔强的硬气。

路明非和赵孟华打架时,她远远见过他爆发的力量,像突然炸响的雷;可没见过这么规整的龙化——这小子的防御力,说不定真在自己之上,就是这西装算是彻底毁了。

“路明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偷听,“你这龙化……是可逆的吧?”

这话一出,苏恩曦的手也顿了顿。

平板屏幕的光映着她皱紧的眉,连指尖沾的薯片渣都忘了擦。

混血种都知道,龙化是死侍化的开始,一旦鳞片长出来就收不回,最后只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她刚才没敢问,是怕戳破路明非的难处,像戳破一层薄纸,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了。

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的龙鳞正从边缘开始消退,像潮水退去,只留下淡淡的白痕。他活动了下手指,西装袖口的磨毛边被扯得更明显,那是之前跟赵孟华抢金属书签时,被对方指甲勾的。

骨骼的脆响消失了,黄金瞳的光也慢慢暗下来,只剩眼尾还留着点淡金,像没褪干净的晚霞。

“放心,”他甩了甩手,西装袖子晃了晃,扫过手腕的白痕,“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比开可乐瓶盖还简单。就是有时候鳞片长得太快,会把西装领口撑得更破,你看这纽扣,再撑两次就得掉了。”他指了指领口歪掉的珍珠母扣,语气里带着点心疼——这西装可是老爸托人在米兰定制的,花了小半年工资。

话音刚落,酒德麻衣明显松了口气。

银链的力道卸了些,连马尾都不那么绷着了,发梢轻轻晃了晃。

苏恩曦也推了推黑胶眼镜,把平板往兜里塞了塞,薯片渣从嘴角掉下来都没在意:“出去之后千万别露这个本事,卡塞尔学院要是知道……”

“卡塞尔?”路明非摆摆手,一脸不耐烦,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是那个天天搞些奇怪实验、门口保安比银行还严的学校?我跟他们也就算脸熟,上次去送文件,连大门都没进去——他们知道了也管不着我。毕竟我可是‘全校最怂的衰仔’,哪会什么龙化,顶多就是把定制西装穿破的衰仔。”

“聊完了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走廊口飘过来,带着种特有的腔调——不是傲慢,是浸在富贵里的漫不经心,像老爷在问管家“茶泡好了吗”,连语气都透着理所当然的从容。

银质面具人往前迈了步。

面具上的龙形暗纹在灯光下晃了晃,像活过来的小蛇。

“该上路了。”

路明非转头瞪过去,黄金瞳又燃了点光,像风吹旺了火星。他攥紧拳头,指节发力时,西装袖口的旧破口被扯得更大,露出里面的皮肤,还能看到之前跟赵孟华打斗时留下的浅疤。

“别插嘴,这里没你什么事!”

他心里其实发虚——那股威压还在,压得他龙血都有点不稳,连指尖都在轻颤。可身后还站着陈雯雯和柳淼淼,陈雯雯的手已经攥紧了裙摆,柳淼淼的肩膀还在抖;苏恩曦的手又摸向了平板,酒德麻衣的银链再次绷直——他要是怂了,这几个谁都跑不了,总不能让她们看着自己这个“穿破西装的衰仔”临阵脱逃。

原来怂不是怕,是怕身后的人跟着受委屈。

他突然想起这句话,像谁在耳边说的,又像自己琢磨出来的。

徐岩岩和徐淼淼扶着赵孟华在走廊口发抖。赵孟华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却还在咬牙瞪路明非——他当然认得那件西装,就是这件衣服的主人,把他按在地上揍得爬不起来,现在西装破了,倒显得更狼狈,可那眼神里的硬气,却比之前更盛。

文学社的社员们挤在走廊拐角。

有人捂着嘴哭,眼泪把袖口都浸湿了;有人举着手机想拍,屏幕亮着,却连按快门的力气都没有——手指抖得太厉害,连镜头都对不准。

银质面具人没理会路明非的怼话,只是抬起戴着手套的手。

手套是深色的,料子看着就顺滑,指尖摩挲着手套上的纹路,动作慢得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对着放映厅中央的水晶灯轻轻一点。

“咔嗒”一声。

那声音很轻,却像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最后一盏没碎的水晶灯突然炸裂。

玻璃碎片像雨一样往下掉,折射着灯光,像撒了把碎钻,却带着致命的锋利。

路明非下意识把苏恩曦往旁边推,同时伸手护住陈雯雯和柳淼淼的头。他的胳膊绷得很直,像撑起了一把伞,玻璃碎片砸在他的西装袖子上,“哗啦”几声,之前跟赵孟华打斗时留下的旧破口被划得更长,新的裂痕顺着肘部往下延伸,露出里面的鳞甲,还沾了几片亮晶晶的玻璃渣。

“倒是比我想的结实点。”银质面具人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却没温度,像冰碴儿撞在金属上,“不过……”

初代种的猎物,从来没跑掉过。

这句话单独悬在空气里,像一块冰,冻得人心里发寒。

酒德麻衣的银链突然飞出去,直刺面具人的咽喉。

银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快得像闪电,连空气都被划破,发出轻微的“咻”声。

可银链刚到半空中,就像撞在了无形的墙上。

“铛”的一声弹了回来。

链尖还弯了点弧度,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顶了回去。

她心里一沉——这不是冥照,也不是离垢净土,是更高级的防御,连炼金银链都穿不透。就像用鸡蛋撞石头,再硬的鸡蛋也会碎。

路明非看着弹回来的银链,咬了咬牙。他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像攒了股劲,西装前襟的旧破口随着呼吸开合,露出里面的龙鳞,焦糖色的爆米花渣还粘在破口边缘,显得又狼狈又倔强。

黄金瞳里的焰纹烧得更旺,红金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那些少年气里的怂都烧没了。这次龙鳞直接从脖颈爬到了脸颊,像层淡黑的蕾丝,贴在皮肤上,带着点痒,又带着点硬,同时也把西装的领口撑得彻底变形,那颗摇摇欲坠的珍珠母扣“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滚进了爆米花堆里。

“看来不揍你一顿,你是不知道‘衰仔’也有脾气啊。”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西装袖口的新老破口叠在一起,像道丑陋的伤疤,“不过先说好了,我下手没轻没重——要是把你这‘银面具’砸坏了,可别哭。我这西装已经毁了,大不了大家一起赔本。”

他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丝绒地毯被踩出个浅坑,西装裤腿上的灰尘抖落下来,膝盖处的旧缝线又松了些,好像下一秒就要裂开。

像迎着看不见的风,又像朝着什么东西冲过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没打算退。

好像只要往前冲,就能飞起来,把那些压在身上的黑暗,还有这件破了的定制西装带来的心疼,都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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