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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沉得彻底。

橘色光粒在云层里碎成星子,最后一点余温被晚风卷走,天台的瓷砖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泡面盒。风裹着夜的寒气,钻进路明非校服领口,像条小蛇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他攥着手机的手早没了力气。

塑料壳子沾了手心的汗,滑得像刚泡透的泡面汤碗边——连指尖都能摸到那种黏腻的油星子。之前还能扯着“泡面加肠”的烂话打哈哈,现在那些话全卡在喉咙里,像被泡面渣噎住似的,吐不出来。

连“要不先回教室做题”的烂借口,都编不完整。

只因陈墨瞳盯着他的眼神太亮。

亮得能照见他眼底藏着的那点慌——像掀开泡面碗盖,看见碗底没泡开的碎面,蜷在那儿,狼狈得连遮都遮不住。

陈墨瞳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很轻,混在风里像片薄纸,可路明非偏偏听见了——就像在嘈杂的泡面店里,偏偏能听见自己泡面泡开的“滋滋”声,清晰得扎心。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姐们儿的叹气都带着“你真可怜”的意思,比婶婶叉着腰说“你怎么就不如隔壁小明”还疼——小明至少不会被人堵在天台上,听些“不是人”的离谱事儿。

“怕了?”

陈墨瞳往他跟前凑了步。耳边的银色四叶草坠子在夜影里晃,亮得像颗没按灭的烟头,蹭过路明非的手背时,凉得让他打了个哆嗦。

“之前嘴硬说‘混碗泡面吃’的劲儿呢?怎么现在跟被猫叼住尾巴的老鼠似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路明非赶紧扯了扯嘴角。

想挤点烂话出来,可舌尖粘得像裹了泡面汤,怎么转都不顺溜。

“谁、谁怕了?”

他声音发飘,眼神往旁边躲,盯着天台角落的杂草看——那草蔫得像放了三天的泡面,“我就是觉得……天黑了风大,吹得脑子疼,跟上次感冒擤鼻涕把鼻子擤红似的,不是怕。”

话刚说完就后悔。

这理由比“我妈叫我回家吃饭”还烂,连他自己都不信——上次感冒擤红鼻子,他还能跟婶婶扯“是辣椒熏的”,现在连扯谎的勇气都没了。

陈墨瞳没戳穿他。

她只是忽然抬眼。

路明非先看见她睫毛颤了颤,像蝴蝶扇了下翅膀。

下一秒,暖金色的光从她眼底漫出来。

不是荧光灯的冷光,是炭火快灭时裹着灰的余温,却透着股慑人的劲儿,晃得他赶紧闭眼。

等再睁开,那点金色还在,绕着她的瞳孔转,像泡面碗里浮着的油星子,亮得扎眼。

“诶,你也……”

路明非的烂话卡在半截。手指无意识地指了指她的眼睛,指尖还在发颤,“跟我上次在医院看见的不一样,可又有点像……就像泡面换了调料包,味儿不同但都够冲——闻着就知道,不是我这种‘特价泡面’能碰的。”

“我说过的,学院是特殊的。”

陈墨瞳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暖金色的光在她眼底晃了晃,像撒了把碎金。

“专门招些特殊人才,比如你我这样的。”

她顿了顿,银四叶草坠子又蹭过路明非的手背,这次他清楚地摸到了坠子上的纹路——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泡面叉。

“按《亚伯拉罕血统契》,没入学前不能透这些隐秘。”

“可规则这东西——”

陈墨瞳的语气忽然轻了,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像泡面汤里的胡椒,呛得人清醒,“不就是用来打破的?”

她往前凑了凑,眼底的金光更亮了点。

“况且你也不算普通人,之前用过言灵吧?”

“言灵?”

路明非瞪圆了眼。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把没泡开的泡面,干硬的碎面扎得太阳穴疼,“听着跟庙里和尚念咒似的,还‘言出法随’?”

他扯了扯校服下摆,烂话又开始往外冒——一紧张就这样,像泡面煮漏了汤,止都止不住,“我要是有这本事,早让婶婶每天给我泡面加俩肠了,还至于抢特价白菜时躲在后面当背景板?上次超市白菜打八折,我被三个大妈挤得差点摔进咸菜缸,也没见‘言灵’救我啊!”

“某种意义上,还真就是言出法随。”

陈墨瞳没笑他。她靠在天台栏杆上,风把红头发吹得贴在脸颊,眼底的金光暗了点,语气沉得像泡透的泡面面饼,“黑王尼德霍格对世界下命令,世界就会改规则。”

“我们继承了他的血脉,也就传了点他的权力。”

她抬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眼底,“不过跟他比,我们就是泡面里的碎调料,他是整包浓汤宝——他能让世界跟着他转,我们顶多让自己跑快点。”

“你之前从医院消失,学院推测你用的是言灵・时间零。”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颗热汤团砸在路明非心上,烫得他一哆嗦。

“能让自己速度快几十倍,周围时间跟慢放似的——刚觉醒就用得跟校长差不多,真不愧是S级。”

路明非懵了。

原来上次医院的事情学院都知道?

他张了张嘴,烂话全变了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合着我不是衰仔,是藏着‘超能力’的衰仔?那我之前数不清用了多少次,岂不是跟吃泡面不数调料包似的,浪费了好东西?”

“早知道这玩意儿叫‘言灵’,上次打游戏被队友骂‘坑’的时候,我就该用它躲躲——至少别让显示器映出我被骂红的脸。”

心里却翻江倒海,像泡面锅煮炸了似的,乱得没边:

黑王是什么?听着跟游戏里的最终BOSS似的,还北欧神话?那炎帝黄帝呢?秦始皇还叫祖龙呢,难道也被“开除人籍”了?

还有混血种——感情我不是人,是“小龙人”?小天女还没找到,我先成“非人类”了,这算哪门子事儿?

别人的青春是考试、暗恋、偷偷打游戏,我的青春是“你不是人”?这剧本比泡面里吃出头发还离谱。

“傻了?”

陈墨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暖金色的光扫过他的睫毛,像羽毛轻轻蹭了下,“跟被泡面烫着舌头似的,愣着干嘛?”

“黑王……从未听说过的国王啊。”

路明非终于找回点烂话的调子,却没了之前的撒欢,像没加调料的泡面,寡淡得慌,“北欧神话都出来了,下次是不是要讲奥特曼打怪兽?再说黄帝乘龙升天,秦始皇是祖龙,照你这么说,他们也不是人?”

他越说越觉得离谱,声音都拔高了点,“过分了啊,怎么连老祖宗都‘开除人籍’,跟便利店突然下架我常买的泡面似的,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还指着秦始皇的‘祖龙’身份,证明我‘龙的传人’不是骗我的呢!”

“说不定真是龙。”

陈墨瞳靠回栏杆,风把她的红发吹得飘起来,像团燃烧的火。暖金色的眼瞳暗了点,语气里带了点说不清的怅然,像泡面凉了之后的味道,“我们的祖先从龙族那偷了力量,才有了混血种。”

“这族群说起来可怜。”

她顿了顿,指尖捻着四叶草坠子,银色的光在夜色里闪了闪,“人类怕我们又想抢我们的力量,龙族嫌我们不纯又恨我们,跟夹在泡面和汤之间的卤蛋似的,两边都不沾边——人类觉得你是‘蛋’,龙族觉得你是‘面’,到最后,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归哪儿。”

“那……没有生殖隔离的吗?”

路明非突然蹦出一句。

话刚出口就想抽自己——这问题比“泡面加不加糖”还离谱,比他上次问婶婶“为什么咸菜比肉贵”还傻。

可他控制不住脑子,总往人与龙的画面上飘,跟看见泡面里加了芥末似的,冲得脑子发懵,赶紧使劲摇头,“不对不对,当我没说——这画面太恐怖,比看见泡面里有蟑螂还吓人。”

陈墨瞳倒没笑他。

她看路明非的眼神软了点——就像看穿了他脑子里那些离谱的念头,却没戳穿,只是眼底的金光晃了晃,“龙血的侵蚀性比泡面汤泡透面饼还厉害。”

“能跟任何物种结合,还能把对方改得像龙。”

她的声音轻了点,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沉重,“混血种的诞生……或许就像你想的那样,不怎么光彩。但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当年灭了龙族,可龙是不死的,迟早会回来。”

“杀不死?”

路明非的声音都发颤。烂话里全是慌,像泡面汤洒在了裤子上,急得手忙脚乱,“那要不我们投降吧?就像泡面煮到一半没水了,硬煮只会糊,还不如倒了——至少能保住锅啊!”

“我还没找到小天女,还没吃够婶婶做的(虽然有点咸的)红烧肉,可不想被龙撕成碎片——跟泡面被捏碎似的,连渣都剩不下。”

陈墨瞳“嗤”地笑出声。

银四叶草坠子在夜影里晃得更欢,像颗跳动的星星,“投降?你以为龙族会给你留泡面?”

她往前倾了倾身,眼底的金光亮得惊人,像燃起来的炭火,“他们回来只会把所有‘背叛者’撕成碎片,包括你这还没摸清自己能力的S级衰仔。”

然而,她的语气很快软了下来。

像晚风裹住了炭火的温度,“不过也不用怕,你不是孤单一个。”

“混血种就是一群没伞的人挤在屋檐下,虽然都淋了雨,但至少能互相递张纸巾——总比你一个人蹲在雨里抢泡面强,连个帮你挡大妈的人都没有。”

路明非没说话。

风把远处便利店的音乐吹上来,调子软乎乎的,像没煮透的面条,裹着点说不出的凉——像小时候梦见有糖吃,醒了手里只有空包装。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屏幕凉得像夜露,却忽然觉得没那么硌得慌了。

心里嘀咕:

原来我不是没用的碎调料,是能跟别人凑成一包的那种?

可万一我这包是辣的,别人都吃清汤的,岂不是更孤单?

就像泡面里的辣油包,扔了可惜,加进去又怕别人嫌冲——最后只能自己躲在角落,一口一口咽着辣,连个说“我陪你吃”的人都没有。

陈墨瞳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像拍掉他肩上的灰尘,也像在给他递一颗糖。

“别想那么多,明天面试别迟到。”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眼底的金光像揉碎的星星,“至于你那点‘怕不合群’的破心思——等你进了学院就知道,再怪的‘调料包’,都能找到能搭的泡面。”

“你以为师兄们都是什么正常人?上次有个师兄能用言灵煮泡面,煮出来的面还带金光,比你这‘时间零’离谱多了。”

夜风吹得更凉。

可路明非攥着手机的手,却慢慢有了力气。

他望着陈墨瞳眼底的暖金,忽然想起个傻问题——像憋了好久的泡面汤,终于敢冒个泡。

“为什么越特殊的人越孤单?就像泡面里的卤蛋,永远只有一个,想找个伴都难。”

陈墨瞳愣了愣。

随即笑了,暖金色的光在她眼底晃成了星子,像泡面碗里撒了把碎金。

“因为特殊的人都是没泡开的泡面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扎进路明非心里,“别人的调料包一冲就散,你的得等热水漫过面饼,等好久才能尝出味儿。可等你泡开了,旁边的人早就吃完走了——但总会有另一个没泡开的泡面,在等跟你一起进热水的时刻。”

远处的音乐还在飘。

路明非忽然觉得,今晚的风好像没那么凉了。

就像泡面终于泡透,连汤都暖了起来。

风又卷过来,带着便利店飘来的甜腻音乐——那调子软得像泡透的面条,裹着夜的凉,把陈墨瞳的红发掀得更高些。

她后背抵着天台栏杆,冰凉的金属硌着肩胛骨。

指尖捏着那枚银色四叶草坠子转了半圈,金属反光在墨色夜色里拖出个细亮的弧——像泡胀的泡面碗里,晃荡着的最后一颗油星子。

“学院就是那么个地方。”

她的声音轻得跟风一起飘,却裹着点冰碴似的凉,“一群人喊着屠龙的口号,其实不过是怕自己像没泡开的泡面,缩在角落等凉透——说到底,就是抱团取暖。”

路明非赶紧点头,脑袋里跟塞了团泡发的面条似的乱糟糟。

只能捡最安全的烂话往外倒:“抱、抱团取暖?听着跟冬天挤在便利店门口抢热包子似的!你们抢的是‘屠龙资格证’,我抢的是临期的火腿肠——这格局差得,比泡面桶和瓷碗还远。”

他说着又低头攥紧手机,塑料壳子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窜,像冰水浇在泡面上,“我这种抢白菜都能被大妈挤飞的,进了学院也只能当泡面桶,装别人剩下的汤。”

陈墨瞳忽然转头。

暖金色的光又在她眼底亮起来,像炭火被风撩了下,跳着细碎的焰。

“诺玛分析过,你入学意愿低于百分之四十。”

她顿了顿,四叶草坠子蹭过栏杆,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跟泡面叉碰到碗边的脆响一模一样。

“学院原本猜,你会为了陈雯雯留下——守着你那点‘暗恋的小天地’,不肯往真实世界迈一步。”

“可我特地来找你,却发现你心里记挂的,是苏晓樯。”

路明非像被刚泡好的泡面烫到似的,猛地跳了下。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慌慌张张捞住,指尖都在抖:“什、什么叫我心里的人?我跟苏晓樯没关系!真没关系!”

语速快得像倒豆子,烂话一股脑往外涌:“我喜欢的是陈雯雯,一直都是!上次还跟她……跟她待在一起呢!你别乱猜,跟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似的,我没那么花心!”

话刚说完就卡壳。

他瞪着眼,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们怎么连我喜欢陈雯雯都知道?诺玛是什么?难道是婶婶派来监视我的卧底?连我床底藏了三袋老坛酸菜面都知道?”

“诺玛是学院的人工智能。”

陈墨瞳被他逗笑,眼底的金光晃成了碎星,“能盯着全球的超自然现象,比你玩《星际》时开的全图挂还厉害。”

她往前凑了凑,四叶草坠子蹭过路明非的手腕——凉得他赶紧缩手,像碰到了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泡面。

“之前跟你打星际争霸,就是我和诺玛一起——可惜还是没打赢你。”

“人工智能?!”

路明非的声音都变调了,像泡面汤洒在电插板上,炸得他脑子发懵,“这么科幻的东西?比我在网吧玩的盗版碟还离谱!等、等会儿——你就是那个‘诺诺’?跟我打游戏的那个?”

陈墨瞳点头,嘴角勾着笑:“嗯,是我。”

“你居然作弊!”

路明非急得跳脚,校服下摆扫过地面的杂草,带起细碎的土粒,“难怪当时我觉得你操作不对劲,跟开了加速挂似的!我还以为是自己太菜,差点把键盘砸了——早知道是两个人打我一个,我才不跟你们玩呢!”

“那不也没打赢你?”

陈墨瞳挑眉,语气里的调侃快溢出来,“输了还找借口,跟泡面没泡开就怪水不够烫似的。”

“我那是开了特殊身体状态!”

路明非梗着脖子反驳,话一出口就后悔,可紧张劲儿上来了,烂话根本收不住,“要不然真打不赢你们!那状态一出来,我全身反应快得离谱,跟小超人似的——别说打游戏,我觉得当时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刚举到半空又赶紧放下:“当然我没试过,打牛犯法,而且牛肉比泡面贵多了,赔不起。”

“我擦,变态。”

陈墨瞳翻了个白眼,眼底的金光却软了点,“玩个游戏都开‘小超人模式’,你是怕输了没泡面加肠吃?”

她收起玩笑的语气,指尖又捻起四叶草坠子,金属在夜色里泛着冷光:“算了,说回正题。你对陈雯雯的喜欢,藏得比泡面里的卤蛋还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也就你觉醒之后才清醒点,要不然啊——”

她故意拖长调子,看着路明非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是个标准的舔狗。”

“喂!女神不回应的才叫舔狗!”

路明非急得脸都红了,声音拔高了些,“我女神前天晚上还跟我躺……”

话卡在喉咙里,像被没嚼碎的泡面渣噎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陈墨瞳挑眉:“怎么不说了?”

“没、没什么!”

路明非赶紧移开视线,盯着远处亮着灯的便利店——暖黄的光透过玻璃,像泡在汤里的荷包蛋,“就、就是待在一起,没别的!跟冬天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取暖似的,盖着同一条被子,什么都没干!”

他越说越慌,烂话也没了逻辑:“你别想歪了,跟电影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节不一样,我们清清白白,比没加调料包的泡面还干净!”

“这种事还用监视?”

陈墨瞳嗤笑一声,眼底的金光扫过路明非的脸,像在看一碗透明的泡面汤——什么情绪都藏不住,“你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比便利店的价签还清楚。我说过,我会侧写。”

路明非的肩膀垮下来,像被抽走了支撑的泡面桶。

他挠了挠头,声音里带了点恳求:“那、那你帮我保密呗?别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陈雯雯——她要是知道我跟别人说这个,肯定觉得我是变态,以后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你们小情侣的情趣,我没兴趣插手。”

陈墨瞳靠回栏杆,风把她的红发吹得飘起来,像团跳动的火,“但我好奇——你暗恋她那么久,跟心爱的人躺一张床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探究:“比如……像泡面里加了肠,想尝尝味儿?”

“没有!真没有!”

路明非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就是盖着被子聊天,聊学校的事,聊泡面哪个牌子的调料包最足,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的,比自来水还干净!”

“好吧,随你。”

陈墨瞳没再追问,指尖转着四叶草坠子,金属反光在她指缝间晃,“那你还执着于苏晓樯?”

“当然啊!”

路明非的声音低了点,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放不下怎么了?就像你买了包泡面,拆开发现调料包漏了,可还是想尝尝汤味,哪怕没味儿也不想扔——我跟她又不是你想的那样,花心什么的,我哪有那本事?”

他忽然想起高架桥上的吻,苏晓樯的头发蹭在他手背上,软得像现在的风,“那天在高架桥上,她……她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做梦,跟泡面吃多了梦见加双份肠似的,醒了还觉得手里有她头发的味儿。”

陈墨瞳没说话。

只是眼底的金光暗了暗,像炭火裹了层灰。

风还在吹,便利店的音乐飘得更远了,那软乎乎的调子裹着夜的凉,像在说“人总把回忆当没吃完的泡面,明知凉了,还想再热一遍”。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声音轻得跟音乐缠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对陈雯雯没以前那么上心的?”

“啊?我一直很上心啊!”

路明非愣了愣,赶紧反驳,“上次她生日,我还攒了半个月的钱给她买了个玩偶!比给我自己买泡面加肠还舍得!”

“不,你自己没察觉而已。”

陈墨瞳的语气很肯定,四叶草坠子在夜色里闪了闪,像颗藏在碗底的卤蛋,“外人看得很清楚,你这段时间对她没以前那么执着了。”

她往前凑了凑,暖金色的光映在路明非眼底,把他的慌乱照得一览无余:“是因为苏晓樯吗?”

路明非的嘴张了张。

想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却像被冻住的泡面汤,怎么也倒不出来。

风又吹过来,带着便利店的甜香,他忽然想起苏晓樯在高架桥上的眼神——亮得像星星,又软得像泡透的面条。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指尖把手机壳捏得发白,指节都泛了青。

“我……”

路明非的声音很低,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可以相信你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相信一个人会不会比等一碗凉透的泡面还傻——你盼着它能热起来,结果只等来碗底结着的硬面疙瘩。

就像在问陈墨瞳,又像在问自己:怕她把心里的碎面倒出来,还是怕自己其实早就想换一碗有肠的面?

陈墨瞳挑了挑眉。

银色四叶草坠子停在指尖,暖金色的光在她眼底晃了晃,像发现了泡面碗底藏着的卤蛋——这衰仔,终于要把心里的碎面倒出来了?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往路明非身边挪了挪,风把她的声音吹得软了点,带着点调侃,又藏着点认真:“你觉得,我像是会把你藏在泡面桶里的肠偷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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