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陆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蚀刻矩阵崩坏后的能量乱流仍在部分区域肆虐,但那股吞噬一切的绝望已然褪去。
残存的反抗军在岩烬首领的带领下,开始艰难地收拾故土,联络散落各处的幸存者,重建的微光在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上星星点点地亮起。
林凡、司徒雪与状态愈发诡异的比比东,没有多做停留。在确认“归墟引擎”核心被毁,蚀刻者主力遭受重创,短期内难以再组织起同等规模的威胁后,他们便踏上了归程。
横渡大洋的路途,比来时更加沉默。林凡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调息,全力消化此次大战的收获与教训,同时以“海神之泪”温养着受损的规则之心与那缕变得有些躁动的“终结”道韵。司徒雪一如既往的清冷,默默守护在一旁,冰蓝眼眸中偶尔闪过一丝对比比东的深深忧虑。
而比比东,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周身缭绕的紫黑色邪气似乎内敛了许多,但那股令人不安的冰冷与死寂却愈发深邃。她不再主动与人交流,只是偶尔望向远方斗罗大陆的方向时,眼中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渴望。林凡能感觉到,她体内罗刹神力与吞噬的部分蚀刻能量正在发生某种危险的融合与蜕变,其气息变得愈发晦涩难明。
当武魂城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三人心思各异。
迎接他们的,是武魂殿表面上的盛大欢迎与暗地里的汹涌波涛。千道流亲自率众出迎,对林凡等人摧毁“归墟引擎”、挽救一片大陆的壮举给予了极高赞誉,武魂殿的声望借此机会再次攀升。底层与中层的魂师们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然而,在高层之中,暗流却从未停止。
长老殿内,属于金鳄斗罗一派的座椅空了几张——那是在林凡前往日月大陆期间,被千道流以“勾结外敌、动摇根基”为由,雷霆手段清理掉的几个最跳脱的长老。此举暂时震慑了宵小,但也让剩余的不满者更加谨慎和隐秘。
金鳄斗罗本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密室内,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对面,坐着两名同样面色不善的长老。
“他又回来了……而且声望更隆!”一名长老咬牙切齿,“如今殿内,还有几人敢正面违逆他林凡?连大长老都……”
“哼,功高震主,未必是好事。”另一名长老阴恻恻地道,“他如今是武魂殿的支柱,也是最大的变数。盯着他的人,可不止我们。”
金鳄斗罗猛地一拍桌子,坚硬的黑曜石桌面瞬间布满裂纹:“不能再等了!必须在他彻底掌控武魂殿,或者……在那位陛下彻底苏醒或被取代之前,找到制衡他的力量!”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星罗帝国那边……‘那位’新的合作者,联系得怎么样了?”
“已经搭上线了。”阴恻长老低声道,“他们对我们提供的,关于林凡力量特性以及……比比东陛下异常状态的情报很感兴趣。他们承诺,只要我们能在关键时刻‘行个方便’,事成之后,星罗愿与武魂殿共分大陆,并且……可以帮助我们,获得超越极限斗罗的力量。”
“超越极限斗罗……”金鳄斗罗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但随即又被理智压了下去,“与虎谋皮,风险不小。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继续准备,没有我的命令,决不可轻举妄动!”
……
教皇殿深处,比比东曾经的寝宫,如今依旧封锁着。但在其地下,一间更加隐秘的密室内,千道流正与林凡单独会面。
“日月大陆之事,辛苦你了。”千道流看着林凡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沉声道,“你做得对,摧毁那‘归墟引擎’,不仅救了日月大陆,更是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否则,一旦让蚀刻者完全掌控那片大陆,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们。”
林凡点了点头:“大长老,殿内情况如何?我感觉到,气氛似乎并不平静。”
千道流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树欲静而风不止。金鳄他们虽然暂时蛰伏,但绝不会甘心。而且……我怀疑,他们背后,可能已经与星罗帝国,或者其背后的势力有所勾结。”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还有一事……在你离开期间,我们安插在星罗的暗线冒死传回消息,星罗帝国似乎在秘密搜集一种名为‘秩序之锚’的古代魂导器部件,据说是万年前守护者文明遗留之物,功能不明,但据说与稳定甚至……改写一定范围内的世界规则有关。”
“秩序之锚?”林凡眉头紧锁,规则之心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任何涉及规则层面的造物,都非同小可。“他们想做什么?”
“不清楚。”千道流摇头,“但结合他们之前与暗海神殿、蚀刻者的勾结,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我们必须尽快查明。”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侍卫匆匆而入,在千道流耳边低语了几句。
千道流脸色微变,挥手让侍卫退下,对林凡道:“刚收到边境急报,星罗帝国境内数个偏远村庄,一夜之间……所有生灵尽数消失,现场只留下淡淡的黑暗气息与一丝……空间波动的残留。手法……不似人为。”
林凡心中一凛。生灵尽数消失?空间波动?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终焉之影”那“净化”一切的风格,以及蚀刻者操控空间的手段。
“看来,星罗帝国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林凡眼神冰冷,“必须尽快去查清楚。”
“你伤势未愈,此行太过危险。”千道流担忧道。
“无妨,我已恢复七八成。”林凡站起身,目光坚定,“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星罗帝国究竟在酝酿什么阴谋,那‘秩序之锚’又到底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密室深处,那里是通往比比东静养之地(或者说自我封闭之地)的方向。
“老师她……还请大长老多加留意。”
千道流沉重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林凡与司徒雪的身影再次悄然离开了武魂城,如同融入夜色的两道轻烟,朝着暗流汹涌的星罗帝国方向而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教皇殿深处,那间被紫黑色邪气笼罩的密室内,比比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感受着林凡和司徒雪远去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星罗帝国……‘秩序之锚’……罗刹的传承记忆中,似乎有点印象呢……”
“看来,我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密室内,紫黑色的邪光,骤然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