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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聪明上下打量陆吾一番,面露古怪:

“你想习武?”

陆吾很是实诚地点头:

“那赖头李醒了指定找我麻烦,学点技能防身罢了。”

李聪明颔首:

“那你可问对人了!”

“前几日,俺爹打算给我送武馆去。”

“俺说俺还是想上山,俺老爹抽出藤条给俺一顿教育,还跟俺讲了武馆的情况。”

“俺爹管武馆馆主叫‘岳姥爷’。”

“听说岳老爷子是京城发配来的教头,功夫厉害得紧,镇上管事的衙役都让他三分!”

李聪明叽里呱啦吐露了一堆有关武馆武道的信息,让陆吾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对这个世界的武道体系有了些粗浅了解。

简单来说,练武需要打熬筋骨,疏通经脉,然后配合药浴冲关。

冲破体内八十一处重要窍穴,让‘内息’游走全身,便能称得上是一名武师了。

在此之前,都只能称作武者。

其后应当还有境界,便不是他们山民能知道的。

武馆收徒不算严苛,不看根骨,也不看悟性,有银子便能习武。

至于能学多少,全看自己本事。

习武学费十两银子三个月不包食宿,二十两包食宿,普通庄稼汉确实负担不起。

而想要学出些东西,这包食宿的二十两则非常重要。

赶山人运气好些,一朝暴富,自是有机会的。

还有如李聪明这般,家中积累了好几代人的积蓄,咬咬牙学个三个月也没什么问题。

“二十两银子...”

下意识摸向腰间几两银子,陆吾发觉这银子是真不经花。

粮食要银子,赶山用的山药要银子,学武要银子,就连半月后的秋税也要银子...

瞧见陆吾动作,李聪明咧嘴:

“缺银子?”

“走,咱上山去?”

陆吾算是明白了。

这货就是纯瘾大,喊他上山比啥都好使。

对于行外人而言,上山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采药就像开盲盒,能体验到探索与发现的乐趣。

向大山挑战,超越自我,遇见山野精怪,或捕捉,或逃命,每一步都惊险万分。

能见朝霞初升,大雾弥漫,亦能见日薄西山,火烧云染红整座大山。

日复一日在庄稼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哪儿能看到如此良辰美景?

大聪明大抵是这般认为的。

但实际上每年走进大山,却没能走出大山的赶山人数不胜数。

像大聪明与他这般,对山神没有敬畏之心的,往往死得最快。

陆吾是现代灵魂,坚定了二十余年不信鬼神的观念不可能一朝改变,而大聪明纯纯大智若愚。

从哪儿能体现?

笑话,谁看见黑瞎子掰玉米能跟在其屁股后拾玉米的?

正常人能干这事儿?

陆吾回过神来,指着那背篓玉米:

“给我半背篓玉米,我带你掏蜂窝?”

“一言为定。”

“黑瞎子还在你家吗?”

“不晓得,晚上应该还来。”

陆吾轻轻颔首,一个大胆的想法自脑海涌现。

...

李聪明背着背篓跟随陆吾来到他家中,背篓往地窖随手一丢,便要朝外头踱步而去,却被陆吾拦下。

陆吾取出昨夜从山货张那儿‘借’的棕蓑,丢给李聪明:

“把这个披上,否则你爹非得追杀我三座山头不可。”

李聪明笑笑:

“俺老爹就这幅德行。”

将李聪明引至昨夜发现蜂窝的石缝,陆吾喊其披上棕蓑,这才徐徐靠近。

此时石缝旁已有大片金环虎头蜂飞行缠绕,密密麻麻如一片灰雾,画面冲击力十足。

“我勒个乖乖...”

纯瘾大的大聪明退至十余米开外,不敢靠近一点。

李聪明虽是田间庄稼汉,却也知金腰胡蜂乃是杀人蜂。

被蜇一口能要人半条命。

眼前这群如黑雾般的杀人蜂,都特娘的能吃人了。

见陆吾并无防护,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靠近蜂群,大聪明大骇冲上前,将陆吾扯回:

“爹!你是俺亲爹嘞。”

“这蜂窝咱不掏了!玉米俺也不要了,成不?”

陆吾甩手拂袖:

“儿砸,看爹大显神通。”

话罢,趁大聪明不留神,陆吾一个箭步便往‘蜂烟’里蹿。

李聪明吓得面色煞白,直愣愣的看着陆吾冲入蜂群,当即便呆住了。

便见陆吾在蜂雾中如入无人之境。

那密密麻麻的金环虎头蜂竟似认得他一般,非但不蜇不咬,反倒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李聪明双眼似要从眼眶瞪出,哆嗦着说不出半个字。

他看见陆吾伸出指腹,轻轻点在一只足有拳头大小、通体金纹闪耀的蜂王额间。

那凶名在外的杀人蜂王非但没发怒,反而亲昵地蹭了蹭陆吾的指尖,振翅发出温顺的嗡鸣,似家养的小犬见到了主人。

“山、山神爷啊...”

李聪明腿肚子直打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陆吾回头朝他咧嘴一笑,招手示意他过去。

那蜂群依旧环绕,却温顺得不像话。

“还愣着干啥?过来装蜜!”

陆吾喊了一嗓子,这才把李聪明魂儿叫回来。

他战战兢兢披着棕蓑挪过去,便见陆吾徒手掰开石缝外的蜂蜡,金黄粘稠的蜂蛹填满每一个蜂室,香气醉人。

蜂王就停在他肩头,威严地监视着工蜂,竟无一只敢上前打扰。

“你、你咋做到的?”

李聪明声音发颤,手却老实不客气地拿过皮囊开始接取蛹。

陆吾嘿嘿一笑,随手摘下一颗扔进弹进嘴里:

“山人自有妙计。”

“麻利滴,多装点!”

“回头卖了钱,武馆学费可就有着落了!”

大聪明‘哦’了一声,麻木地将蜂蛹蜂巢放入背篓,嘴里不断嘀咕着:

“邪门,真特娘邪门...俺以后管你叫陆山神得了...”

两人手脚麻利,装了满满两大皮囊蜂巢,蜂王还指挥工蜂又衔来几饼沉甸甸的蜂巢。

临走时,陆吾拍了拍蜂王的脑袋,让其继续镇守。

‘蜂主’有些不舍,绕着他飞了三圈才退回石缝。

忙碌半日,陆吾浑身轻松,李聪明背着沉甸甸的蜜囊,一路走一路回头:

“俺回头得让俺爹带俺上山,”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

“就说是陆山神显灵了...”

陆吾笑笑不语。

行至陆吾家那简陋屋舍前,夕阳已将屋檐染成暖金色。

陆吾利索地分出一半蜂蜡和一小部分普通蜂蛹递给李聪明:

“喏,这些你拿着。蜂蜡让你娘做些蜡烛,蜂蛹兑水喝,冬日里润肺。”

李聪明盯着那饱满的蜂蛹,喉头滚动,却罕见地推辞起来:

“这...这太贵重了,都是你的本事...俺就要点蜂蜡成不?”

吼,装个杯咋还生分起来了?

他不由分说将蜜蜡塞给李聪明:

“都哥们儿,我不给你这东西,你爹迟早扛着锄头来寻我麻烦。”

大聪明抱着半坛子蜂蛹,瓮声瓮气道:

“陆...陆哥,以后有啥事,招呼一声!”

“兄弟俺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说罢,似怕陆吾反悔,扭头扛着东西一溜烟跑没影了。

陆吾暗叫一声不好!

给这臭小子给骗了!

谁说这小子不聪明?这忒聪明了!

是夜,月明星稀。

陆吾在榻上翻来覆去,心念微动,悄然起身,拾起白日采的蜂蛹,如狸猫般蹿出屋子,融入夜色。

凭着山魈感知天赋,他摸索到了李聪明家附近的玉米地。

借着皎洁月光,陆吾伏在田埂草丛后,瞳孔微微紧缩。

便见那道粗壮如小山的黑色身影,正笨拙而高效地掰扯着玉米,嘴里嚼得嘎嘣响。

那不是李聪明所言的黑瞎子,又是何物?

它似乎...格外钟情于李聪明家这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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