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涌上江海潮心头。这是真兄弟。但他更清楚,这事牵扯到汤玉露和张旭国背后可能的校外混混,水有点浑。
他拍了拍老盖结实的臂膀,语气沉稳,带着超越年龄的通透:“行了哥几个,你们的心意,我懂!”
他目光扫过几人,“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自己能摆平。你们就别掺和进来了,以后还一个队训练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关系弄太僵。”他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放心,哥们儿也不是啥省油的灯,不是一般炮子能拿捏的!”
老盖比他大两岁,人情世故门儿清,一听就明白了江海潮是不想连累他们。
他深深看了江海潮一眼,没再坚持,只是用力握了下江海潮的手臂,那力道传递着无声的支持:“成!你心里有谱就行!多加点小心!”
心里却暗自打定主意:真要有大麻烦,哥几个绝不能袖手旁观。
几人边议论着边往楼里走。陆阳还有些愤愤不平:“海潮也太能忍了!这要是我,非跟他们干到底不可!”
“干到底你能咋整?”老盖摇摇头,看得更远,“找你当校领导的大爷开除他们?那是小孩挨欺负回家找家长!还是找校外的哥们儿揍他们一顿?那不就跟罗晓辉他们一样下作了?听海潮的,他说能摆平,肯定有他的道道儿。”
汪海军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不怪海潮说汤玉露不是省油的灯,这不就惹一身骚?陆阳,我劝你离她也远点,那就是个麻烦精,沾上准没好事。”
同一时间,女生宿舍某扇窗户后面。
汤玉露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窗沿,指节发白。
楼下停车场发生的一切,像根针一样扎进她的眼底。
看到张旭国三人不仅没摆平江海潮,反而灰头土脸,张旭国那刺眼的鼻血更是让她精致的脸蛋瞬间褪去血色,只剩下错愕,随即被浓烈的失望和更深的愤怒吞噬。
“废物!真他妈废物!这点破事都办不利索!”
她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咒骂,一股邪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憋闷得她几乎窒息。
下唇被贝齿狠狠咬住,一丝淡淡的腥味在口中蔓延。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江海潮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像鞭子抽在她骄傲的心上。
必须再想个更狠的法子,一定要让那个不识抬举的穷小子吃点苦头!否则,这口气,她汤玉露咽不下去!
“砰!”寝室门被猛地推开,以胖乎乎、嗓门洪亮的李佳为首的几个体育队女生涌了进来,她们是汤玉露的“亲卫队”,李佳更是她的专属“扩音喇叭”。
“露露!露露!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李佳一脸兴奋,胖乎乎的脸颊泛着红光,还没站稳就咋呼开了。
汤玉露瞬间变脸,阴鸷尽褪,换上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天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什么呀?”
“我看到江海潮和张旭国他们在楼下为你打架啦!都打出血了!”
李佳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亲历了一场史诗大战,“天哪露露!你也太招人喜欢了吧!这魅力简直了!羡慕死我了!你还说江海潮对你爱答不理的?这明明就是在为你争风吃醋嘛!”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艳羡。
其他女生立刻七嘴八舌地拱火:
“就是就是!露露你这身材,这脸蛋,哪个男生能不动心啊?”
“哎呀,看得我都想流口水了!”
“张旭国肯定是气不过江海潮对露露你态度不好!”
这些无知又艳羡的话语,像汽油一样泼在汤玉露心头的邪火上,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脸上却还得维持着羞涩和无奈,她轻轻推了李佳一下,娇嗔道:“哎呀佳佳,你可别瞎说!他们打架关我什么事呀?”
她眼波流转,忽然伸手捏了捏李佳肉乎乎的脸蛋,话题转得行云流水,“倒是你,这么可爱,肯定好多男生偷偷喜欢你!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哎呀,露露你讨厌!”李佳果然被带偏了,捂着脸娇嗔起来。
话题成功被汤玉露引向了体育队哪个男生身材最好、个子最高、长得最帅这些八卦上。寝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热闹起来。
汤玉露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浅笑,附和着小姐妹们的花痴,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烦躁和算计。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在她精心维持的笑容面具下,暗暗燃烧,越烧越旺。
“这几个废物……真是啥也干不好!”她再次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
而在张旭国的寝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闷罐子。
张旭国已经用冷水胡乱冲掉了脸上的血迹,鼻孔里塞着两团被血洇透的卫生纸,暗红的血珠还在慢慢往外渗,下嘴唇肿得像挂了根香肠。
他像尊瘟神似的阴沉着脸,坐在自己嘎吱作响的床沿上,手里夹着半截燃烧的劣质香烟,狠命地嘬着,劣质烟草的辛辣味混合着血腥气在狭窄的空间弥漫。
几个平时跟他厮混的狐朋狗友,包括刚才那对狼狈不堪的卧龙凤雏——青春痘和小平头,都围着他,寝室里烟雾缭绕,空气污浊得呛人。
“旭国,到底咋回事儿啊?你们仨怎么跟那个江海潮干起来了?还整成这样?”一个叼着烟的同学好奇地问。
张旭国闷着头抽烟,腮帮子咬得紧紧的,额角青筋微跳,一声不吭。巨大的屈辱感堵在嗓子眼,让他半个字都不想吐。
青春痘和小平头也耷拉着脑袋,眼神躲闪,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直说是为了给“女神”汤玉露出气才动的手吧?一时半会儿也编不出其他像样的理由。
“是啊,平时也没见你们仨跟他有啥过节啊?咋还整出血了?因为啥呀?”另一个自以为有点人脉的家伙插嘴,“要不要我帮你们说和说和?我老乡是他们班的,跟江海潮挺熟,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张旭国最敏感的自尊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那目光里的暴戾吓得对方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快拉倒吧!说和个屁!”又一个愣头青没眼力见地愤愤嚷道,“没看见旭国都让人打出血了吗?这事儿肯定没完!必须得找回场子!”
“打出血”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张旭国的心窝子!
他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强烈的羞愤、憋屈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在胸腔里猛烈冲撞,脸色由铁青转向一种骇人的酱紫,胸膛剧烈起伏着。
青春痘和小平头感受到张旭国身上散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和杀意,更是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当鹌鹑,恨不得原地消失。
寝室里的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报复的毒芽,在死寂的沉默和浓重的烟味里,疯狂地汲取着屈辱的养分,无声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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