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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里的合奏余韵未散,江海潮的话像颗火星,点燃了三人心里的野趣。

吴磊按捺不住,一把抢过筷子跃跃欲试,可敲出来的动静七零八落,远不如江海潮流畅。

江海潮乐了:“多练!玩音乐,讲究的就是个随性!只要用心玩儿,处处是鼓点儿!”他又冲段飞挤挤眼,“你小子也差得远呢!接着练!”

段飞嘿嘿傻乐着,继续拨弄他的吉他。

三人越玩越疯。江海潮从他那鼓鼓囊囊的军挎包里一摸,竟变戏法似的掏出把锃亮的口琴。

呜咽的琴声加入进来,与段飞的木吉他、锅碗瓢盆的“打击乐”交织在一起。

起初杂乱,渐渐竟有了奇妙的和谐感,仿佛大夏天里闷头灌了一瓶冰镇汽水,一股子爽利劲儿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通体舒畅!

吴磊咂咂嘴,眼睛放光:“这要真弄套架子鼓,再配上别的家伙事儿,那不得起飞咯?可惜这碗碟太小,敲着不过瘾!”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乐器”,“换大点儿的家伙事!整几个大桶来敲,动静肯定更带劲!”

“大桶?”江海潮的眼睛“噌”地又亮了。前世短视频里,用大桶和破铜烂铁自制架子鼓的大神可不少!

“有啊!仓房里铁桶塑料桶一堆!走,看看去,挑几个能用的!”段飞一听也来劲了,立马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钥匙,拉着江海潮就往外走。

“海潮,你要真能用这破烂攒出套鼓来,咱仨就组个乐队!我听我表哥说,现在省城大学里就有学生玩乐队,贼拉风!”

吴磊兴奋地跟上:“我在电视上看过崔健演出,那才叫真牛逼!咱要是也能整一个,在咱通肯县绝对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想想就帅炸了!”那表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段飞用钥匙捅开仓房的大铁锁,“嘎吱”一声推开沉重的铁门。

借着高处小铁窗透进来的光,江海潮往里一瞅——嚯!好家伙,满满当当一屋子全是建筑装修材料。

靠门口的工具架旁,整整齐齐码着好几摞装涂料、化工原料的塑料桶,大小不一。

江海潮像寻宝似的钻进去,挑挑拣拣:拎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空塑料桶,又翻出两个废弃的铁锹头、几截长短不一的钢管、一个旧安全帽。

他把这堆“宝贝”拖到仓库墙根,开始组合:最大的塑料桶立起来当底鼓,暂时没踏板,先放一边;

三四个外形相近的中号桶排开当嗵鼓;

选了个小点的桶当军鼓;把两个铁锹头用铁丝麻利地绑在一截钢管两头,做成个简易的踩镲支架;

再用钢筋棍拴上灰铲子,吊起来当吊镲;最后从角落翻出两截粗细趁手的硬塑料管——完美,鼓棒也有了!

江海潮抄起“鼓棒”,对着这堆破烂“咚咚”“啪啪”“锵锵”地敲打起来。敲几下,停一停,调整桶的位置,或者往桶里塞点破编织袋吸音。

折腾满意后,他搬来个矮板凳坐下,双手舞动塑料管,“鼓棒”雨点般落下,还不时用脚去踢动那铁锹头做的踩镲。

一阵带着塑料桶特有闷响、却又层次分明、节奏明快的“鼓声”顿时响彻小院!

他甚至还骚包地转了下手里的“鼓棒”,那得意劲儿,看得段飞和吴磊满眼崇拜。

“音色还行,凑合能听。”江海潮停下,仔细听了听,“这桶还要吗?不要我就钻眼儿调音了。”

段飞大手一挥:“有的是!平时都送人,随便造!”

江海潮立马指挥起来。

段飞找来塑料胶带、螺丝和工具,江海潮则在木材堆里挑了合适的木方,叮叮当当一阵忙活,做了个简易但结实的架子。

把调好音色的桶按顺序固定上去,桶口用胶带和厚实的塑料袋封住当鼓皮。

架子靠墙安好,“镲片”也装到位。江海潮拍拍手上的灰:“齐活!现在就差个正经的底鼓脚踏板和踩镲支架了,那玩意儿得有点机械结构。”

段飞问:“脚踏板和支架啥样?咱自己能做不?我爸以前一同事在北二道街开修理铺,手巧得很,啥破铜烂铁都能整。知道咋弄不?”

江海潮连说带比划,试图解释杠杆原理和踏板结构,奈何段飞听得云里雾里。

“你学习那么好,这玩意儿咋就不开窍呢?”江海潮急得直瞪眼。

吴磊看不下去了:“你俩别呛呛了!我明天去趟文化馆,找那儿的美术老师,让他照着真架子鼓的踏板和支架画个草图!拿着图去修理铺,不就成了?”

这主意靠谱!俩人立刻消停了。

段飞又瞅着那两个铁锹头做的“镲片”,一脸嫌弃:“这玩意儿看着也太磕碜了,跟要饭的似的。能不能换点像样的?”

江海潮没好气:“就这条件!你行你上!你要能把学校鼓乐队那套亮闪闪的镲片、大鼓、军鼓偷出来,咱还用费这牛劲?”

“实在不行,找几块厚铁皮,剪成圆片,中间打上孔也行。或者……找俩报废的电饭锅的盖子,那个更圆更薄,声音可能更好!”

段飞一脸“你傻啊”的表情:“想啥呢!学校那套家什儿都锁仓库里,钥匙拴在总务处老头裤腰带上!铁片和锅盖……行!一会儿就去找胡同口收破烂的王大爷,他门儿清!”

三人分好工,日头已经爬到了正当空。吴磊豪气地一挥手:“走!下馆子!哥们请客!”

顶着能把人晒化的毒日头,走了二十多分钟,仨人汗流浃背地钻进了一家门面挺阔气的饭店。点菜毫不客气:熘肉段、地三鲜、锅包肉,全是硬菜!

找了个卡间坐下,吴磊对段飞说:“这店是我二哥开的,你应该认识我大姑家表哥吧?”

段飞恍然:“哦!在税务局上班那个?”

吃饱喝足,三人刚走出卡间,迎面碰上个打扮时髦的女子。吴磊介绍:“我嫂子。”

江海潮一看,巧了!这不是老家乡政府附近住的那位领导的闺女吗?赶紧上前打招呼。吴磊见他和嫂子认识,更觉亲近。

闲聊几句,吴磊没跟他俩回去。分开前,他一把勾住江海潮脖子:“海潮,回去把鼓谱给我抄一份!我再去文化馆找周老师学学,也摸摸真家伙练练手。”

他又冲段飞扬扬下巴,“回头我把家里的电子琴搬你家去,咱仨合练!”

江海潮爽快答应:“成!”

段飞和江海潮被太阳晒蔫了,没心思闲逛,直接回了家。

午睡起来,江海潮继续埋头捣鼓他那篇改编小说的骨架,把赵健被打的事件也巧妙织了进去。

段飞则骑上他的宝贝“前三后七”出去了。

等江海潮把大纲脉络理得七七八八,段飞也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后车架上绑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拎进屋时“叮了当啷”一阵乱响。

段飞献宝似的往地上一倒——好家伙!

两个老式电饭锅的银色锅盖,锃光瓦亮!还有两块剪得溜圆、中间打了孔的铁片!

“怎么样?王大爷那儿淘换的!铁锹头可以光荣退休了!”段飞一脸得意。

两人立刻动手,麻溜地换上新“镲片”。

又是一阵叮叮咣咣的敲打调试,动静大得左邻右舍都好奇地探头探脑。

段飞没过够瘾,抱着吉他回屋,继续苦练《阳光总在风雨后》。

江海潮则拿出本子,开始分谱:吉他谱一份、架子鼓谱一份、又给吴磊的电子琴准备一份键盘谱。

接着,他把歌词和自己改编的、准备投稿的诗《风雨之后》,用工工整整的字誊抄在红格子稿纸上,分门别类收好。

到了晚上,江海潮被小说构思熬得脑仁生疼,找段飞要了本高一数学书想换换脑子。

结果没翻几页,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就像催命符,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耷拉,就着桌子沉沉睡去。

梦里,似乎还回荡着塑料桶被敲击的“咚咚”闷响,和木吉他清亮干净的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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