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那你又是什么东西?陈知遥?”
她忽然笑了,“是,也不是。”
“我是你的网恋对象,是陈清知,是陈知遥,是死而复生之人,是降临者……”
“说人话。”
路明非冷声打断她。
陈知遥耸了耸肩,“好吧,简单来说,你的命运轨迹早已被人决定好了。我是来自异界的穿越者,为了改写你的命运而来。”
她转身在黑掉的银幕上写下两个大字:《龙族》
“只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继续开口道:“剧本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
路明非看着那两个字,只觉得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卡塞尔学院、诺诺、楚子航、凯撒……
还有那些本不该存在的面孔:陈鹿野、陈清知……
“所以你是说……”
路明非沉吟片刻后开口,“有个混蛋在安排我的人生,而你……”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是个擅自闯入的bug?”
陈知遥眨眨眼,突然笑了:“不愧是路神人,理解能力满分!”
说罢,她从台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他面前,伸手抚上路明非的脸颊:“我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也不过是幻象。”
路明非冷冷地开口道,“你大可以随意捏造任何你想的东西。”
陈知遥笑而不语,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挥。
周围的画面如电影般继续播放:
诺诺踹开门,将他从耻辱中拖走。
芝加哥车站的灯光下,芬格尔挂着贱兮兮的笑向他走来。
自由一日的战场上,他举起手枪,两枪放倒了凯撒跟楚子航。
最后……三峡的水底,他握着一把小刀,刺穿了老唐的胸膛。
“还要继续看吗?”
陈知遥轻声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知遥心念一动,四周的场景突然崩塌。
放映厅与其中的所有人如灰烬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花海。
她那头柔顺的黑发变成银白色,身上的黑裙化作古希腊式希顿长袍,素白的布料在风中轻扬。
她背对着路明非,缓缓走向花海中央。
就在这时,整片花海突然裂开!
轰——
纯白的花瓣如雪崩般坠入深渊,露出下方幽蓝的冰海。
冰层不断崩裂,一道青铜巨柱从海底升起,锁链哗啦作响。
而在那铜柱之上......
一条苍白如月的巨龙垂首闭目,全身被青铜锁链贯穿。
“你是……白王?”
陈知遥点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是。”
陈知遥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悠远,像是从青铜柱顶端飘下来的。
“我说过了,我是陈知遥。但也是一缕……残魂。”
“她需要力量,我需要复仇。仅此而已。”
冰海翻涌,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下探出,却又在触碰到她的裙角前化为灰烬。
“只是后来……出了些差错。”
“我无法脱离这具身体了。所以现在……”
“我既是陈知遥,也是‘白王’。”
路明非静静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
“那你前面说的算什么?网恋对象?穿越者?改写命运?”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
“况且……”
路明非顿了顿,向前一步:“你现在甚至不是我的对手。你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失败者?”
“路明非,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失败了,的确。”
“那你呢?”
她抬手,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三峡水底被贯穿心脏的老唐,北京地铁站死去的夏弥,东京红井中枯萎的红发女孩……
“你赢过吗?”
“你不过是个演员,演着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你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别人写好的剧本。”
说罢,她回过身来,沉默的注视着路明非。
“……”
沉默良久。
“只要我答应你,跟你合作……”
路明非终于开口,“你……你真的会帮我摆脱这一切吗?”
“当然。”
陈知遥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朝他伸出手来,“我可是说话算话的啦,这是双赢的交易——”
然而下一秒。
路明非陡然正色道:“但是,我拒绝。”
陈知遥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什……么?!”
路明非看着她震惊的目光,轻笑一声:“我路明非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对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
话音落下,整个精神世界如烈火焚烧的纸张,从边缘开始崩解!
花海枯萎成灰,冰海蒸发殆尽,锁链寸寸断裂,就连那被禁锢的白王巨龙也发出一声悠远的哀鸣,最终化作苍白碎片消散于虚无。
陈知遥的身影在炽白的光中逐渐模糊,她的脸上浮现出不甘、愤怒,却又最终归于复杂的神色。
“你会后悔的……路明非……”
“当你真正看清这个世界……才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路明非嗤笑一声,但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仿佛被硬生生拖入另一层梦境。
“操!”
“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暴躁地低吼一声,竟直接撕下自己手臂上的一块皮肉!
剧烈的疼痛让他短暂清醒了一秒……
但紧接着,黑暗再次席卷而来。
……
再睁眼时,眼前已是一辆漆黑的豪华轿车。
雨丝无声坠落。
路鸣泽站在车旁,一身黑色连衣裙,胸口别着一朵纯白的玫瑰,头戴黑丝礼帽,撑着一把精致的黑色小伞。
她微微侧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哥哥,你发什么呆呢?”
路明非怔了怔,随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对了,他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谁的葬礼?
他隐约记得,这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家人?
还是……
见路明非没反应,她撇撇嘴,踮起脚尖把伞往他那边倾斜了一点:“别淋感冒了。”
路明非低下头来,看到自己同样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纯白的玫瑰。
格外的奇怪,分明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他会感到悲伤?
那是谁?
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上车吧。”
路鸣泽推开车门,“再晚就赶不上告别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