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消息,2月5日,香江天文台录得冬季最低气温6.8摄氏度,系今个冬天最低,新界地区更出现了罕见的霜冻现象,未来两日……”
窗外风刮得紧,屋里却很暖。
顾秋月把脸往男人胸膛边埋了埋,腿也缠上去,像只赖床的猫。
陆峰动了动,她反而抱得更紧,眼皮沉得掀不开,嘟囔着:“一大早放什么电视啊,吵死了。”
陆峰无语,只得把声音调小一点,他只是想早起学的财经知识而已,有什么错。
情趣财经?
他瞥向身侧穿真丝吊带的佳人,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尖,目光温柔。
“你妈不是爱买些股票吗?回头跟她说一声,最近别碰股市了,手里的地产和建筑类股票可以考虑卖掉了,不然怕是要亏钱。”
顾秋月从被窝里探出头,额前碎发有点乱,大眼睛先瞅了瞅他,又瞟向电视上正播放的新闻:“你懂这个?”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陆峰应该是懂的。
“那你投钱了没?”
“投了一点。”
“赚到钱了吗?”
“不多,大概够给孩子买奶粉了。”
话音刚落,陆峰腰间软肉就被狠狠掐了一把。
“开玩笑的。”他赶紧伸手把人拥进怀里。
开年第一个月,港股行情有些动荡,恒生指数明显下行,但还在正常波动范围里。
陆峰靠着点信息差,投了笔小钱,悄悄赚了点,就当捡钱了。
“叫你乱讲!”顾秋月脸涨得通红,手还在他腰上拧着没放。昨晚任性了一下,没做措施,虽说这玩意看概率,回想但想起来,就浑身发慌。
片刻后她缓缓松了手,像是认了命。
“都怪你。”顾秋月跨坐在陆峰身上,一甩肩头滑落的发丝,气鼓鼓地瞪着他。
“我冤枉啊。”陆峰将遥控器一丢,直接将她揽入被窝。
“呜呜呜~”
天光透过纱帘漫入,床单凌乱,枕上缠两根长发。
神清气爽一番后。
陆峰简单洗漱收拾,抓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梦工厂电影工作室。
“片子剪好了吗?周生。”陆峰掀开门帘走进剪辑室。
剪辑机正转着胶片,嗡翁响。三人伏在案前,剪刀裁胶片,沙沙响。
墙上贴满分镜纸,灯光亮着,样片堆在桌角,空气里有股药水味。
周国中正低头用镊子夹着胶片比对,听见声音,转头,见是陆峰,便放下手里的活,直起身迎。
两个下手仍埋着头,没分心。
“一直按你的要求做,估计今天就能完成。”
“那就好。”陆峰应着,从外套内兜掏出一包万宝路。他抽出一根,随手夹在耳朵上,把剩下的往周国中手里一丢。
“天气冷,抽根烟暖暖身子。
周国中接住烟盒,捏了捏,咧嘴笑了笑:“这可是打大牌子来的喔,跟外面那种不一样,应该是特供的吧。”
陆峰笑了笑,没回话,径直走到案边,扫了眼摊开的胶片。
前阵子,ILM特效团队送来了样片,陆峰费了不少劲才剪辑完成。
电影后期剪辑堪称“第三度创作”,其分量丝毫不逊于剧本打磨与实地拍摄。
每一帧、每一段的选取与拼接,关乎着故事节奏、人物的塑造。
一部电影的原片通常很长,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但影院对时长有要求。
剪辑电影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剪的好不好,全看导演眼光好不好。
剪辑得好,这部戏就有了灵魂。
论剪辑这一块,陆峰最佩服的还是那位戴墨镜的。王祖娴当年拍《东邪西毒》,认认真真耗了四年,最后镜头却只剩一个背影,这手剪辑功夫真心情佩服,他也想学一下。
陆峰亲自已把最关键的部分处理妥当,剩下的便交给周国中处理了,自己也能松快些。
这位周国中是陆峰挖来的人才,能力绝对靠谱。他日后剪辑的《夜惊魂》,还拿了第二届香江电影金像奖最佳剪辑奖。
虽说第一届香江金像奖还在筹备中,估计得下个月才举办,但就眼下团队的水平,陆峰还是很满意的,他来辅助剪辑这部《僵尸先生》再合适不过。
离开剪辑室,陆峰走向会议室。
三十平米的空间里坐得满满当当,粗算下来有六号人,都是新剧组的核心成员。
长条会议桌旁,有人翻着手里的制定拍摄计划,有人低声讨论着什么,见他推门进来,声音渐渐歇了,目光都聚了过来。
显然,这是剧组动员会议,商讨电影拍摄的。
陆峰在主位坐下,陈惠娴端来一杯热咖啡放在他手边,甜甜一笑,然后就乖乖地待在旁边,拿起笔准备记录会议内容。
艺云和梦工厂只隔一层楼,这妮子闲不住,不想练歌,就跑来给陆峰当小助理。
陆峰见她准备使出撒娇大法,于是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也就默许了。或许在他看来,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这是《船民》的电影报表,你看看。”许安华把一份文件递到陆峰面前。
陆峰拿起报表认真翻看,许安华就在一旁细细解说。
两人算是老朋友了,当初拍《新不了情》时,陆峰特意请她来担任副导演。在电影圈里,许安华向来以干练著称,是公认的女强人。
女导演,很少见。
她最近一直想拍一部电影,只是题材有些特殊,影片背景涉及政治,难免会敏感,不少电影公司都不敢接,这太大胆了。
这部《船民》延续了许安华对政治与人性议题的关注,商业片的外壳,严肃批判社会。
于是她找到陆峰,陆峰念着她之前在剧组时格外关照钟楚虹,便爽快应了下来。
她很惊讶,很感动,陆峰当即顺势邀请她加入梦工厂。
很顺利,她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终于,陆峰手下总算又添了一员猛将。
“这个片名我觉得得改改,”
陆峰手指在报表上的《船民》二字敲了敲:“太直白了。既然没法直接拍越南船民的题材,已经改成了虚构故事,那名字也该跟着调整,换个更有象征意的才好。”
许安华点点头很认同,毕竟你是大老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听你的,只要钱到位就行。
“我回头想想。”
“不用了,就叫《投奔怒海》怎么样?”陆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投奔怒海……”在场的人都跟着念出声,目光里带着思索。
怒海是谁?为什么要投奔他?
这就好比在问:“怒放是谁?我汪峰要他的生命!”
陈惠娴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心里打了个问号。
她本是来负责记录的,此刻却只是在笔记本边缘画着圈,偶尔顺手写两句歌词,这些事根本不用她费心,对面那人正奋笔疾书,显然在抢她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