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衍的战斗粉们来说，过去的一周，是地狱。
她们看着自家冰清玉洁的“哥哥”，和一个又老又丑的“糊咖”，被硬生生地捆绑在一起，还被按上了“衍舟CP”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
她们出离地愤怒了。
她们集结了所有顶级粉头，调动了所有数据小组，对林舟、净化者传媒、乃至顾衍那个“不争气”的工作室，发起了有史以来最猛烈的网络攻击。
刷黑词条、P遗照、打骚扰电话、甚至人肉普通员工的家庭住址。
她们使出了饭圈战争中，所有最肮脏、也最熟练的手段。
她们坚信，只要攻势足够猛烈，只要她们展现出足够强大的“战斗力”和“购买力威胁”，资本，一定会妥协。
工作室，一定会道歉。
哥哥，还是她们那个独一无二的哥哥。
这场“战争”，在她们看来，已经胜利在望。
……
就在所有战斗粉都以为，官方即将“滑跪”的那个下午。
净化者传媒那个只有几万粉丝的、“衍舟CP全球后援会”的官方微博，毫无预兆地，更新了。
它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
它只是，发布了一支，MV。
MV的标题，充满了官方的、不容置疑的霸气。
【《深渊与星光》首支官方推广曲《我的好兄弟》MV——顾衍&林舟倾情献唱（？）】
这个标题，本身就充满了槽点。
尤其是那个括号里的问号，仿佛在赤裸裸地嘲讽着什么。
所有看到这条微博的人，无论是粉丝、路人还是黑粉，都怀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点开了播放键。
然后，所有人的大脑，都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精神冲击。
MV的开头，是一段悠扬的、充满了九十年代迪厅风格的电子琴前奏。
紧接着，一个充满了磁性的、被电音过度修饰过的男声，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画面上，是顾衍在大排档，对着林舟，那张“深情款款”的偷拍侧脸。
画面的左下角，飞过了一串由刘波亲手制作的、粉红色的、充满了爱心气泡的动态歌词字幕。
紧接着，是第二句歌词：
“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画面，瞬间切换。
变成了林舟在《上帝代码》里，那个躺在巴黎街头雨水中的、充满了破碎感的“战损”镜头。
两段画风完全不同的素材，被一种极其生硬的“PPT式淡入淡出”效果，拼接在了一起。
然后是副歌部分。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音乐的节奏，瞬间变得激昂！
画面，也开始疯狂地闪烁！
一会儿，是顾衍在演唱会上帅气的舞蹈镜头。
一会儿，是林舟在《午夜香槟》里被许诺逼着尬舞的痛苦表情。
一会儿，是顾衍对着林舟“崇拜”的眼神特写。
一会儿，是林舟在泥潭里愤怒咆哮的慢动作回放。
所有的镜头，都被刘波，配上了最闪瞎眼的KTV光效——旋转的彩球、飞舞的和平鸽、还有时不时从屏幕下方升起的、金色的“友谊长存”艺术字。
整个MV，土得惊天动地。
尬得惨绝人寰。
但又……该死的，充满了故事感！
一个光芒万丈的顶流偶像，和一个饱经沧桑的落魄大叔，两人在各自的世界里闪耀和挣扎，最终因為一部戲而相遇，成为彼此的“光”和“救赎”……
这剧情，太上头了！
三分钟的MV，在最后一个“我的好兄弟”的超长拖音中，戛然而止。
黑屏。
屏幕中央，出现了一行字。
【敬请期待，年度巨献，《深渊与星光》。】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衍舟CP全球后援会，用爱发电，为哥哥打CALL！】
……
这支MV，像一颗扔进粪坑的炸弹。
整个互联网，彻底疯了。
顾衍的战斗粉们，在看到这支MV的瞬间，经历了信仰的彻底崩塌。
她们以为自己是在为哥哥冲锋陷阵，结果发现，最大的“敌人”，就是哥哥的团队自己。
而且，对方不仅不妥协，还用一种她们最看不起的、最“土味”的方式，来公开羞辱她们的“审美”和“努力”。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降维打击式的屠杀。
最大的几个粉丝站，在长达半小时的死寂后，几乎是同时，发布了关站公告。
公告的内容，都差不多。
【累了，毁灭吧。】
雪崩式的脱粉潮，正式来临。
而另一边。
广大的路人和黑粉群体，则彻底地，狂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笑得在办公室打鸣！许诺，你是我的神！】
【土到极致就是潮！这MV也太上头了吧！我已经循环了十遍了！】
【我以前看顾衍不顺眼，现在我宣布，我是顾衍的路人粉了！一个能被自己公司这么搞的偶像，也太惨了吧！惨得我都心疼了哈哈哈哈！】
【黑不动了，真的黑不动了。我现在只想众筹，求求净化者传媒，给他俩拍一百集！】
【衍舟CP！入股不亏！这对“受害CP”，我先嗑为敬！】
这支土味MV，以一种不可理喻的姿态，血洗了B站、抖音、以及所有短视频平台。
它的传播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危机，都更快，更广。
……
净化者公司办公室。
赵康，这位金牌经纪人，拿着一份全新的舆情报告，第三次，冲进了许诺的办公室。
这一次，他连门都忘了敲。
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混杂着“三观尽碎”、“劫后余生”和“对神明般的敬畏”的、扭曲的狂喜。
他把报告，像献上祭品一样，递到了许诺面前。
“许导……”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核心战斗粉，活跃度，下降了百分之九十……基本，等于全军覆没了。”
“但是！”他指着另一条，像发射的火箭一样，垂直飙升的曲线。
“路人好感度，和全网讨论度，爆了！涨了……涨了十倍不止！”
“现在，所有人，都在玩我们那个MV的梗！顾衍的路人缘，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看着许诺，眼神里，只剩下五个字。
“您，是神吗？”
许诺没有理会他夸张的吹捧。
他只是平静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旁边的林舟。
文件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字。
【《深渊与星光》，第一版剧本】
剧本的扉页上，还有一行小字——
【编剧：季山】
许诺看着一脸激动的赵康，和一脸茫然的林舟，笑了笑。
“别急。”
“饭圈的净化，只是前菜。”
“现在，观众的胃口，已经被我们吊起来了。”
“正片，”他指了指那份剧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