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诺,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重新,接管了《时尚战争》剧组之后。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主创,重新,开剧本会。
他,当着编剧李铁牛的面,把他那份,充满了“华尔街之狼”和“德国豪门恩怨”的,“优化版”剧本,给,撕了个粉碎。
李铁牛,当场,就哭了。
他觉得,自己,呕心沥血的,艺术结晶,被玷污了。
然后,许诺,在会议室的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硕大的,关键词。
【大金链子】
【小手表】
【一天三顿小烧烤】
【貂皮】
【二手玫瑰】
【喊麦】
他,对着会议室里,那一群,已经,完全看不懂他操作的,“时尚精英”们,发表了他,回归后的,第一次,“理论演讲”。
“各位!我们之前,对于‘时尚’的理解,都,错了!大错特错!”
“什么是时尚?是巴黎的T台?是米兰的时装周?是纽约第五大道上,那些,冷冰冰的奢侈品橱窗吗?”
“不!”
“那些,都太肤浅了!太表面了!都过时了!”
“真正的时尚!最高级的时尚!是,对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文化,最极致的,自信!”
“那么,我们华夏,最先锋,最国际,最摇滚,也最赛博朋克的时尚高地,在哪里?!”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宣布“圣地”的,神圣口吻,说道:
“——在,东!北!”
……
一周后。
《时尚战争:天桥上的神仙们》,在许诺的“亲自指导”下,正式,开拍。
第一场戏,就是,全片的开场——男主角,一个,从华尔街归来的,顶级的,金融巨子(由“玉皇大帝”刘庆华扮演),回到他的家乡,东北铁岭,参加一场,当地,最顶级的,时尚名流派对。
那个,原本,由恒太地产赞助的,极尽奢华的,外滩国际时尚中心秀场,被,重新,布置了。
T台,还在。
但,T台的两边,不再是,摆满了香槟塔和精致点心的长条桌。
而是,一字排开的,几十个,热气腾腾的,露天烧烤摊。
穿着白背心、戴着大金链子的烧烤师傅,正,娴熟地,翻转着,手中的羊肉串。
空气中,弥漫着,孜然、辣椒,和木炭的,浓郁的,烟火气息。
秀场的背景音乐,也不再是,那些,听不懂歌词的,空灵的电子乐。
取而代之的,是,中国最伟大的摇滚乐队之一,二手玫瑰的,那首,惊世骇俗的,《仙儿》。
主唱梁龙那,雌雄莫辨的,妖娆的唱腔,和那句,充满了“命运感”的,“哎呀我说命运呐——”,正,通过,价值上百万的顶级音响,响彻整个秀场。
所有,前来客串“时尚名流”的“神仙”们,也,全都,换上了,由许诺,亲自指定的,全新的戏服。
——人手一件,从浙江海宁,紧急空运过来的,油光锃亮的,黑色大貂皮。
——脖子上,挂着,小拇指粗的,能当拴狗链子用的,24K镀金大金链子。
——手腕上,戴着,金灿灿的,能闪瞎人眼的,“劳力士”(义乌产)。
就连,友情客串女主角的顾千雪,也,彻底,颠覆了形象。
她,不再是那个,高贵冷艳的冰山女总裁。
她,穿着一身,极其修身的,性感狂野的,豹纹连衣裙。
手里,虽然,还拿着一瓶,82年的拉菲。
但,却是,直接,对瓶吹的。
在,这片,堪称“东北文艺复兴”的,盛大场景中。
男主角,“金融巨子”刘庆华,登场了。
他,穿着一身,由他自己,私人订制的,价值不菲的,阿玛尼的手工西装。
但是,西装的外面,却,同样,披着一件,比所有人都更大,更黑,更亮的,貂皮大衣。
他,从一辆,加长版的,悍马车上,缓缓下来。
车门打开,两边,不是西装革履的保镖。
而是,两个,穿着大红大绿的,二人转戏服的演员,一个敲锣,一个打鼓,然后,扯着嗓子,用丹田之气,高喊了一声:
“——华哥!驾到——!”
……
面对,眼前这,堪称“土味审美大爆炸”和“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拍摄现场。
客串“时尚女魔头”的,影后张曼,她那,建立在“法式优雅”和“英伦克制”之上的,艺术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冲击。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找到,正坐在监视器前,看得,津津有味的许诺。
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问道:
“许导……我,真的,很想请教一下……”
“这……这就是你说的……时尚?”
许诺,抬起头,看着她,反问道:
“曼姐,那你觉得,什么是,时尚?”
张曼,毫不犹豫地回答:“时尚,是,优雅,是克制,是简约,是黑白灰,是……是《VOGUE》杂志的封面,是,老佛爷卡尔·拉格斐的设计……”
许诺,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正毫无形象地,蹲在烧烤摊前,一手拿着一串烤腰子,一手拿着一瓣生大蒜,吃得满嘴流油的,“如来佛祖”恒太副总。
然后,他又指了指,那个,正拿着手机,和几个女主播,激情连麦PK,进行“喊麦”表演的,“托塔天王”辛感。
“——老铁们!跟着我!刀山火海!走一遭!啊!”
最后,他,看着张曼,用一种,仿佛,时尚教父,在点化迷途羔羊的,深沉的口吻,说道:
“不。曼姐,你错了。”
“你说的那些,是,时尚的,表象。是,穷人,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富人,而,总结出来的,规则。”
“而,真正的时尚,是,规则的,反面。”
“真正的时尚,是,当一个,真正的,有钱有势的人,像那位,身价千亿的徐总一样,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穿着一身阿玛尼,蹲在路边,就着大蒜,吃烤串的时候……”
“他,穿什么,什么,就是时尚!”
“他,做什么,什么,就是潮流!”
“这,不叫土。”
“这,叫,返璞归真。”
“这,叫,对消费主义的,终极解构!”
……
张曼,在听完许诺这番,充满了“哲学”、“诡辩”和“厚黑学”的,“终极时尚理论”之后。
她,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但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荒诞场景。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缓缓地,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价值六位数的,香奈儿的,经典款外套。
从旁边的服装架上,拿起了一件,剧组准备的,人造毛的,充满了野性的,豹纹大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走到许诺面前。
用一种,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彻底“顿悟”了的,全新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许导,我明白了。”
“那么,我的角色,这个‘时尚女魔头’,是不是,也应该,说东北话?”
许诺,赞许地,打了个响指。
“必须的!”
“而且,为了体现她的‘国际化’,还得,夹杂着,英文。”
他,现场,给张曼,示范了一句。
“比如,你可以这样说——”
“——‘哎呀妈呀,你这个design,真是lao好看了,贼拉sheer(时髦)!我都想给你offer(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