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堪称“疯人院暴动”的杀青戏，最终，被许诺，剪成了电影的片尾彩蛋。
彩蛋里，没有一句台词。
只有，激昂的交响乐，和一群，正在肆意狂欢的，“病人”。
这是，他们，最后的宣泄。
也是，他们，新生的开始。
半个月后。
许诺，带着《我们公司的艺人，都有点大病》的最终剪辑版，走进了电影局的审片室。
一天后，他又平静地，走了出来。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张，代表着“公映许可”的，薄薄的纸。
那上面，印着一条，红色的龙。
龙腾影业的董事长，钱东来，在拿到这张“龙标”的复印件时，手都是抖的。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部，充满了“自黑”、“疯癫”和“行业内幕”的电影，是怎么样，一刀未剪，就通过了审查的。
他连夜，在他的私人放映厅里，看了三遍成片。
看完，他给许诺，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沉默了很久。
最后，只问了一句。
“许导……这……这电影……真的，能上映吗？”
“……观众，能接受吗？”
电话那头，许诺，正在吃着一碗，加了两个蛋的，泡面。
他吸溜了一口面，然后，平静地，回了一句。
“钱董。”
“你忘了。”
“我，是专业的。”
……
拿到了“龙标”，就等于，拿到了，进入市场的门票。
按照常规流程，接下来，就该是，铺天盖地的，宣传期。
钱东来，和他那已经准备好了数亿宣发预算的团队，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他们准备了，最顶级的预告片剪辑团队。
联系了，最大牌的媒体和综艺节目。
甚至，已经为每一位主演，都量身打造好了，充满了“浪子回头”、“自我成长”故事的，专访稿件。
然而，他们等来的，是来自许诺的，一封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两个字。
【闭嘴】
是的，闭嘴。
许诺的宣发策略，只有这一个核心。
他要求，龙腾影业，和净化者传媒，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员。
从现在开始，到电影正式上映那天为止。
不准，接受任何采访。
不准，参加任何综艺。
不准，在任何社交媒体上，发布任何，关于这部电影的，信息。
整个宣发期，只有一个，官方动作。
当天下午。
净化者传媒和龙腾影业的官方微博，同时，置顶了一条，新的微博。
微博上，没有海报，没有剧照，也没有预告片。
只有一张，极其高清的，没有任何PS痕迹的，那张“电影公映许可证”的，扫描图。
红色的龙标，鲜红的印章，刺眼得，像一张，宣战书。
图片的下方，只配了一句，极其嚣张的，文案。
【山上的笋，都被你们夺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10月1日，国庆档。】
【电影院见。】
……
这条“反向宣传”的微博，像一颗，扔进平静湖面的，原子弹。
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我靠？！这是什么操作？我混了十年饭圈，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宣发！”
“零宣传？零物料？就一张龙标？许诺是疯了吗？他以为他是谁？姜子牙吗？”
“我怎么感觉，这才是许诺的风格啊！那句‘山上的笋都被你们夺完了’，简直是笋到家了！哈哈哈哈！”
“这电影，到底拍了什么？竟然能过审？我更好奇了！我他妈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顶点。
一部，关于“全员塌房艺人”的电影。
一部，让龙腾影业，这个行业巨头，都乖乖闭嘴的电影。
一部，敢在国庆档，用“零宣传”的方式，裸奔上映的电影。
它，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无数的八卦博主，和影评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疯狂地，深挖这部电影的内幕。
但，他们什么，也挖不到。
整个剧组，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
他们去采访钱东来，钱东来只会，对着镜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他们去堵那些主演，那些曾经最爱炒作的艺人，如今，一个个，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问三不知。
这种极致的“神秘感”，反而，成了最好的，宣传。
关于这部电影的猜测，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流传。
有人说，这是一部史诗级的烂片，烂到，连预告片都剪不出来。
有人说，这是一部揭露了娱乐圈所有黑幕的“禁片”，现在能上映，已经是奇迹。
还有人说，这，其实是许诺设下的一个局。一部，根本不存在的，电影。
电影的预售，就在这样一种，冰火两重天的舆论中，悄然开启。
然后，所有院线经理，都傻眼了。
预售开启的第一分钟，各大平台的服务器，就全线崩溃。
预售开启的第一天，总票房，就突破了一个亿。
没有任何宣传，没有任何物料。
仅仅，靠着“许诺”这两个字，和观众，那被吊到极致的好奇心。
……
电影上映的，前一天晚上。
钱东来，还是，没忍住，给许诺，打了个电话。
他的手心，全是汗。
“许……许导，”他的声音，都在抖，“明天，就要上了。咱们……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
“我这心里，没底啊。万一……万一观众不买账怎么办？”
许诺，这个时候，正在一个KTV的包房里。
包房里，群魔乱舞。
季山，正拿着骰盅，和“划拳玉女”白露，战得正酣。
林舟和方野，则被“文盲小花”赵佳佳，拉着，在玩一种，名叫“我有你没有”的幼稚游戏。
而“古风美男”林子轩，则抱着一把电吉他，站在点歌机前，嘶吼着一首，摇滚版的，《好汉歌》。
许诺，听着电话里，钱东来那焦虑的声音。
他笑了笑。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包房里，这群，玩得，像疯子一样的，演员们。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把这段，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画面，发给了钱东来。
然后，他附上了一句话。
“钱董，别慌。”
“这部电影，最好的宣传，从来都不是，我们。”
“而是，那些，在过去的一年里，被各种‘烂片’、‘黑幕’、‘塌房’，喂了太多屎的……”
“观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