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钟声响起,李武紧盯着「丰国神社」里的六翼“鸟人”——阿国。
好在她没有选择同归于尽,而是拥抱自己的爱人。
看着罗德在阿国怀里露出淫荡的笑容,李武终于放下心来,从破洞跃上屋顶,查看外面的情况。
他觉得神社里的情况不会再发生变化了,但没有注意到,角落的那柄狼首巨剑。
雾隐握住剑柄的残肢,伤口截面正在疯狂长出新的肉芽。
……
神社外,万藏与开启了【终景·修罗神降】的望月骏岳战斗正酣。
“【蛤蟆油爆冲】!”
油脂从他皮肤毛孔喷射而出,如火山熔岩爆发,全身流淌着炙热火焰。
在火光中,隐隐能看到他肥硕的身躯似乎又瘦削了不少,露出了脂肪下的肌肉线条。
他向着身穿骨铠的望月骏岳猛冲,侧身躲过血色剑气攻击后绕至其身后,双手勒紧望月骏岳的腰腹。
燃烧的油脂渗透进骨铠的缝隙,望月骏岳也瞬间成了火人。
油脂会粘附在人的皮肤表面,难以清除,几乎所有人中了这招都是必死,只能尝试先击杀万藏来解除「蛤大明神」的赐福能力。
可望月骏岳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他操控骨铠伸出尖刺,反而重伤了抱住他的万藏。
近距离接触他的万藏看出了端倪,他用手将燃烧的油脂涂抹向伤口——这能帮助痊愈。
“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吧?”万藏看着望月骏岳的漆黑双瞳。
他没说错,【终景·修罗神降】消耗了望月骏岳全部生命,骨铠中已经没有肉体。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彻底地堕入修罗道。
换句话说,天亮之前,望月骏岳一定会死。
可悲的是他最后的生命时间还要被操控着,成为卷起风暴的杀人工具。
“蛤蟆万藏,你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了,因为你的小弟已经全部被拉入【修罗杀域】……啊,还差一个。”
望月骏岳指向抱着狼牙棒苦苦挣扎的猪野猛,“根据情报来看你绝非这么忠义之人,毕竟你曾经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养育自己的‘灵蛤帮’……应该是这个小子特殊吧?”
“【油炎地狱】!!”
见望月骏岳的注意力转向猪野猛,万藏蓄力爆发,双拳猛烈捶击地面喷发油柱。
望月骏岳被顶飞上天,万藏引燃油脂,接连造成三段爆炸。
空中的望月骏岳大笑,“这具身体已经是不死之身了,你再怎么攻击也是没用的!”
浑身燃烧的他如同流星冲向猪野猛,“我猜猜……「暗鸦卫」曾经汇报你收养了‘灵蛤帮’帮主的孩子,不会就是他吧?”
万藏急忙冲向猪野猛,但他的速度太慢。
望月骏岳从天而降,将猪野猛踩进了血泊中。这个小山贼刚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就堕入了无间地狱。
“不……不!”
万藏崩溃地跪倒在血泊中,他现在已经是肌肉壮汉的体型,但他哭得像个孩子。
“看来你从当年开始就不老实啊,做事情留尾巴可是大忌。”
望月骏岳手持十几米的血液长刀走向万藏。
“不过你也不需要学了,因为我做事情……一般不会留下隐患”
他想说从不的,但现在「丰国神社」里就有一个自己没能处理掉的隐患。
宫本武藏……想不到你能在京都干预这么多的事情。
万藏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血泊,血泊中自己的倒影。
我是谁?蛤蟆万藏、猪牙万藏,还是当年的那个角仓万藏?
他是一个孤儿,养育他长大的“灵蛤帮”帮主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觉得帮主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虽然帮主他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绑架撕票、不喜欢洗澡……但是对待他很好,还给他起名“蛤蟆万藏”。
不是所有人都配拥有姓名的,帮里的其他山贼都是以数字命名。
就在万藏以成为“灵蛤帮”下一任帮主而努力的时候,半夜在树林里锻炼的他被一个拥有乌鸦纹身的男人找上。
“你并非帮主捡来的孤儿,你的父亲是京都的富商角仓安叟,你的名字是角仓万藏。”
男人拿出一枚发黄的玉佩,上面写着“角仓万藏”四个字。
“你从哪里找到的?”万藏并没有轻易相信。
“十三夫人的房间,她正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们一家当年乘车出游,路过东山时被‘灵蛤帮’劫持,所有人都被杀死,只留下了十三夫人和她襁褓里的孩子。”
男人用完全漆黑的眼眸盯着万藏,“也就是你——角仓万藏。”
“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和十三夫人对峙。”
“够了!”万藏一拳轰碎碗口粗的大树,“你是谁?要我做什么?”
男人露出邪魅的笑容。
……
一场屠杀。
夜半时分,万藏将数十名「暗鸦卫」放入了山寨。
火光冲天,万藏亲手杀死了帮主,又亲手杀死了十三夫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只是那股被人蒙骗的感觉让他暴怒,让他想把这个虚假的世界一把火烧光。
他察觉到帮主在和他的战斗中手下留情了,临死前还把这座蛤蟆神像「蛤大明神」交给了他。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正如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帮主和十三夫人刚出生的孩子——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
“角仓万藏,事情顺利完成,九条大人会给你提供资金与便利自己成立一个帮派。”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怀里的婴儿。胖嘟嘟的,像个小猪崽。
“希望你能成一个勇猛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就叫你猪野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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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骏岳手里的长刀即将斩落猪牙万藏的人头,血色修罗刀被人挡住,自己的双手也被人托住。
“宫本武藏!白云斋?!”
李武从神社屋顶赶来,用【人剑】扛下来这一刀。
而望月白云斋苍老的双手紧紧握住望月骏岳的骨铠手掌,“老三,不要再妄造杀业了!”
驾驶着马车的壬生新四郎也跃车而下,他按照李武之前的指示去「望月门」把白云斋老爷子也带来了。
李武的判断果然准确,望月骏岳眼中的黑色混沌开始变化,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可众人都没有留意,被救下来的猪牙万藏双眼失神,他再次使用【蛤蟆油爆冲】点燃了全身。
然后失神落魄地向着「丰国神社」走去。
“把这个虚假的世界一把火烧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