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席卷了整个临江城域。
内城的人赏着雨景无比惬意，外城的人躲避着风雨瑟瑟发抖。
泥泞不堪的树林里，程器和甄无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雨势虽大，却也能遮盖痕迹。
就算有什么追兵，这个鬼天气也够呛能认真做事。
出了树林沿着运河边，一路来到那处崖壁。
程器俯看着汹涌湍急的运河，凝望着一块随波逐流的破木板。
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却又被压在了心底。
问题得一个一个解决！
古墓正好在城外，也是个匿迹掩踪的好地方。
而且程器心中隐隐有些推测。
“那下边，不是真的古墓！”
若真如甄无双所言。
那陈将军的神功，能引得不少人来寻。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这古墓？
按照漕帮军师诸葛哲所说。
古墓随便来个锻体武者都能打开。
还能完完整整地保存到现在，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他回头看了眼，淋在雨中瑟瑟发抖的甄无双。
倒是忽略了甄无双不是武者。
淋了这一路身子骨又虚。
仍是咬牙坚持下来，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了。
“程哥，你来这干什么？”甄无双说话有些哆嗦。
程器扯着他来到崖壁边，作势就要往下跳。
吓得甄无双大叫一声：“哥！不至于......”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被动地跳下了崖壁。
就如同蹦极一般。
等工作人员开口的时候，往往人已经下去了。
“快进去躲躲雨！”
程器催促着，顺手从一旁的石缝里，捡起一把卡住的锤子。
反复打量着锤子，锤柄和锤头有几处磕碰，不影响正常使用。
又随手挥舞了两下，也没有明显的松动
真材实料的铁匠铺！
而甄无双看着黑布隆冬的洞穴，小心翼翼地迈了几步。
“程哥你真厉害，竟然想到躲在这个地方？”
“陈将军枪出贯山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甄无双站在洞口不再往前，茫然地转过头来。
“什么枪出贯山？这不是临江城的古水关吗？”
程器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诸葛哲说得信誓旦旦，还特意查证了古籍。
这怎么还有不同版本？
他问道：“古水关是什么？”
甄无双指着洞口外的运河。
“这也是我爹当年跟我说的。
“北疆成为元国国土以后，运河才改道修至临江城下的。
“在此之前，临江城的水源，都是从此处水关供给的。”
程器眉头一皱。
所谓血色江河倒流，岂不是演义成分居多。
那些临江城的老人，应该都知道这处地方。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而诸葛哲那套说辞。
要么是他编的，要么就是有人编给他听的。
而这个别有用心之人。
整出这么个古墓，就是故意引人前来。
“我不就来了吗！”
程器被各种疑问困扰的脑海，突然炸开了一道光亮。
引自己前来的是......那副面甲和炼血咒！
这两样东西都是在那块石碑发现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确认件事情。”
程器嘱咐了甄无双一句。
不等他回话，便径直地走向洞穴深处。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只能用手摸索着墙壁前行。
靠着汩汩水流声，辨识着方向。
每走几步。
程器便用脚划拉一粒石子，然后猛地踢向前方。
借助石子反馈的声音，来确定自己走到哪了。
当视野内的黑暗，忽然往四周退缩了几丈。
落脚时的触地感，也不一样的时候。
他约莫着已经到了。
耸动着鼻子努力嗅着味道。
寻着一丝丝油臭味，摸到了一处凹凸的墙壁。
继续用脚在周围不停地踩搓，蓦地踩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什。
“找到了，诸葛哲丢弃的火折子！”
程器的脚抠住地面，将火折子带到身前。
俯身捡起用力一拔，微不可见的火点在黑暗里格外明显。
他鼓起腮帮用力吹了许久。
火点才慢慢复燃，生起了微弱的火苗。
小心地用手护着火苗，将其凑近墙壁。
借助着昏黄的火光，他辨认着墙壁的纹理。
时不时摸一下墙壁，屏息感受着触感。
“是了，和马公子的那块石碑，很相似。”
程器突然想起此前来时。
墙壁上除了放夜明珠的坑洞外，还有四处六尺凹槽。
那时他还想过，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嵌在凹槽。
现在再仔细琢磨，极有可能是嵌着类似石碑的东西。
但马公子那块石碑的大小，很显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若这洞穴的墙壁凹槽，就是石碑来源的话。
那炼血咒还有面甲，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了！
就在此时，身后的方向，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还有人在高声喊话：“程门主，你在里面吗？”
程器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他握紧腰间锤柄缓缓转身。
提蓄力气正准备应战，却骤然倒吸一口凉气。
左右臂膀炸开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又淋了雨水，更加严重了。
只要稍微一用力，剧烈的疼痛，竟让他气息错乱。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露出了真容。
铁山举着火把在前，身后跟着那名老者客卿。
老者客卿持着长剑，剑刃悬在甄无双的脖颈上。
火把的亮度十足，瞬间照透了周围环境。
程器下意识地瞥了眼，旁边那扇石门。
门面的纹路、流水的齿缝，和此前没什么两样。
“诸葛哲怎么死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心中的不解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如常地看向铁山。
“铁门主恩将仇报啊，你别忘了是怎么活下来的。”
铁山冷笑几声，眼神中的恶狠丝毫不掩。
“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救了铁某一命？
“我落到如此地步，还不是拜你所赐！”
铁山看了眼程器双臂的伤口，毫不顾忌地走近了几步
他自是知道程器炼的是拳法。
如今双臂这般模样，想必也没什么威胁了。
程器无视了他的挑衅：“铁门主，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铁山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
“程门主还是年轻啊，做事都不懂得留一手。
“我给你的秘录，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部分。
“真正有用的碑文还有功法，怎么可能给你。”
这是程器不愿听到的答案。
因为这证明有人在以古墓为诱，将他们全都套进去了。
“铁门主，不就是个陈将军的神功吗？别藏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