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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牺牲最后四具分身为代价,程器顺利逃出了城。

又往南逗了一个圈子后,这才转道向西。

并在赶往官道的路上,追上了甄无双。

看见程器没有大碍。

提心吊胆一路的甄无双,终于松了一口气。

“程哥,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程器听得一头雾水。

漕帮的这个圈套,明明是为了抓他背后的“组织”。

真要论起来,其实是他连累了甄无双。

不仅安稳日子没了,还得跟他背井离乡。

可还没等程器开口,甄无双又莫名其妙地补了一句。

“我也没想到,你是归鞍阁的人。”

“归鞍阁?”

看着程器露出疑惑的眼神。

甄无双还以为他是想保密,便举起了右手的发誓。

“程哥,这事你也没必要瞒着我,我不会乱说的。

“那四个人的面甲虽有残缺,但我能认出来,那是归鞍阁独有。

“我爹在世时,跟我提起过。”

程器彻底听懵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面甲是他无意中,碎开石碑得到的。

怎么就和什么归鞍阁,扯上了关系?

但分身来救援的事情,确实也有些解释不清。

“那些人我也不是很熟,无意中结交的。”程器顺着话,说道,“你对归鞍阁很了解吗?”

甄无双也没有过多怀疑。

毕竟在之前,这几个名字都是谈之色变。

最近因为北境战事的不利,才渐渐有了议论的苗头。

“归鞍阁是一些镇北军老卒建立的,面甲也是源自于镇北军的一个传统。

“他们奔走于朝堂江湖间,想为陈将军平反。”

镇北军这几个字,程器已经听闻了很多次。

但“韩将军”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而且听这话里的意思,还有很多元国秘辛。

程器来了兴趣:“陈将军又是谁?”

“当年的征北将军陈寒山。”甄无双回答道,“他一路血战拼杀,将蛮族赶回北地,还在边境规划了朔雪防线。”

程器终于对上了号。

原来这陈将军,便是枪出贯山的那位。

至于那朔雪防线,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正是因为蛮族突破了朔雪防线,他才成了逃难的流民。

虽是听明白了,但他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对。

甄无双像是很崇拜陈将军,仍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讲述。

“陈将军刚刚打到朔雪城,便被召回京师,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冤死内狱之中。

“征北的军队打散重编,普通士卒就地戍边,组成了现在的镇北军。

“精兵强将则分散调守至元国各地。”

程器听完,好像抓到了乱麻之中的源头,

“草莽拳是征北士卒训练的武学?”

“嗯,是陈将军自创的。”

程器一路思索着,绕着小路往官道穿行。

突然间。

他想到了一个关键,停下脚步扯住了甄无双。

“你好像知道归鞍阁的人,会来临江城?”

甄无双点了点头。

看向程器的眼神中,夹杂着不解的意味。

好像这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不仅是归鞍阁,知晓陈将军的人都会来。

“因为陈将军的神功,就藏在临江附近。”

程器如遭雷殛般呆滞在原地。

通了,一切都通了!

铁山以为的漕帮势大。

是因为帮助内城贵人,寻找所谓的“秘录”。

可那不过是个随笔日记。

怎么可能因此,给予漕帮那么大的权力。

让其在外城作浪兴风。

可若是寻找神功,那就说得通了。

所有和陈将军、镇北军有关的东西,都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而草莽拳作为和陈将军有牵扯的武学。

自然也会有人,将草莽门和所谓的神功下落,联系在一起。

而后知后觉的甄无双。

这才会觉得,是自己带来了麻烦。

好巧不巧的是。

草莽门刚刚建立,便因为头钱一事弄得尽人皆知。

程器戴着归鞍阁的面甲犯案,又将草莽门推到了风口浪尖。

无数巧合汇聚一起,恰好佐证了神功的存在。

事情也因此,从找出杀害马家庶子的凶手。

变成了找出归鞍阁,找出神功的下落。

而那个想按藏下草莽门的人,可能才是真正归鞍阁的人!

“不对,还是不对!”

程器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面甲若是和归鞍阁有联系。

为什么会出现在石碑里?

石碑又为什么会被马公子得到?

还有那个崖壁的古墓。

若是按照漕帮军师的说法。

那古墓才是和陈将军最有联系的。

甚至所谓的神功,极有可能就藏在里边。

“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被漕帮军师轻易发现?”

这里面有猫腻!

程器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准确的说,是有人在执棋谋划,而他是那枚棋子。

最为关键的是。

他现在修炼的那门炼血咒,正是石碑上的武学。

当时没管那么多,现在仔细想想,却是有些后怕。

若真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有牵扯。

那炼的这门武学,会不会已经被人留下了什么暗记?

那岂不是有潜藏的风险存在!

“不行!得弄个清楚!”

程器下意识地翻了翻身上。

这才想起来,原先的衣服丢在了镇山门。

“无双,可能你得自己先走着了,我需要回去一趟。”程器开口道。

甄无双虽是诧异。

但他也清楚,程器能这么说,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

犹豫了一会儿,他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程器摇了摇头:“你也清楚,带上你没有好处。”

他其实很想把那几张银票,交给甄无双。

身无分文的逃命,可能也走不了多远。

可他也没有办法。

让甄无双跟他回去,更是直接的送命。

甄无双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抿了抿嘴,喉结涌动了一下。

有些欲言又止,但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平日里喜欢驮着的背,壮胆似的直了直。

他斩钉截铁道:“怎么也是个死,我想离家近点。”

听了这话的程器一愣。

伸出的手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拍了拍甄无双的肩膀。

两个肩并肩地朝着远路返回。

走时正悬当空的太阳,回时的路上逐渐被乌云遮盖

一道初秋的风抵在两人脸上,晃动着两个人的发梢。

天空垂落下几点水滴,紧接着水滴连成雨线。

眨眼间,大雨倾盆而至。

一场秋雨一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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