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器抱着木盒正准备离开。
身后妩媚的声音，却好似有万般重量，压了下他的胸口。
“程门主这么着急走啊？
“你的追风腿法，奴家还没领教够呢！”
腿法不比其他武学。
整个临江城，修炼下盘功夫的屈指可数。
哪怕程器只是出了一招，仍然被认了出来。
大意了！
力量被抽走后的怪异感觉。
让他情急之下，没藏住招式。
程器回望的瞬间，烛光只照出了半边脸。
另半边隐入阴暗，只露出模糊的骨相轮廓。
“清霁门主，还想再过两招？”
程器声音徐徐没有任何波动。
富有磁性的声线，如同未炸响的闷雷。
清霁脸上轻佻的神情，丝毫没有受影响。
就好像两个人，是在说一些挑逗情绪的秘语。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喜欢喜新厌旧。
“不像我那相姑儿，就算躺在了马大人的床上。
“也不忘将那些趣事，传信说与我这个姐姐听呢。”
程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哪位马大人？”
清霁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拍一拍榻垫。
“程门主，来我百花门买情报，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程器看了看自己怀中的木盒子。
一时间哑然失笑。
还是小看了外城这四个门派。
在漕帮的重压下，能存活到现在的，各有各的道。
镇山门靠着在武者心中的地位，贩卖成瘾的虹丸。
百花门网罗一众女色、男色，做着情报贩子的买卖。
真不知道另外两个门派，又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程器无视清霁挑逗的眼神，将木盒子放回了榻上。
这次他没有再回椅子上坐着。
距离近点，更好杀！
清霁抬头仰望着，笑靥含春带上几分迷离。
伸出手的一刹那，感受到那凌厉的目光后。
只得悻悻地放到了木盒上。
“内城马家旁支嫡子，本城仓曹从事，马彰。”清霁补充一句，“和城外死去的那位，同父异母。”
程器表面无所谓：“和我有什么关系。”
内心却是警惕了起来，气血贲张随时准备动手。
先点了他一下，又点了马家一下。
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炫耀着百花门的能耐。
清霁哀叹一声，许是累了，抬手托住了下巴。
“漕帮的船要翻了，奴家可不能陪那些人沉了底儿，总得再寻找个依靠。
“百花门虽是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若说起锦上添花，姐妹们专善此举。”
百花门这么多年。
一直靠着情报，游走于诸方势力之间。
可突然冒出一伙面甲人，将临江搅了个天翻地覆。
清霁汇集了多方情报，也只抓住点苗头。
刚才程器施展追风腿法，让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她才露了个破绽给程器。
可没想到，程器竟然还有二段爆发。
自己差点玩脱了手。
想到此处，清霁忍不住瞪了程器一眼。
程器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听明白了清霁的意思。
无非是花楼女子惯用伎俩，待价而沽。
可真要说起来，程器也没有什么资本。
倒是有个编造出来的组织。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唬住这个情报头子。
可不管怎么样。
追风腿法的这个漏缺，总得想办法堵住。
“武堵还是文堵，这是个问题。”
程器很快做出了选择。
就在他气势陡然一变的瞬间，
一直注视着他的清霁，敏锐地察觉到了。
“草莽门，草莽门有麻烦！”
清霁说话速度极快。
生怕慢了一下，就要再次贴身肉搏。
程器散了力道：“什么麻烦？”
清霁故意用手顺了顺气，像是被程器吓到了。
“程门主，天下可没你这般做生意的。
“拿着百花门的钱，买百花门的情报。
“白赚了情报，还要再痛下杀手，啧！”
程器回到椅子上落座。
这女人的情报有些勾人，只能文堵了。
“我们无意参与，你们这些势力的博弈。
“得想要的东西，我们自会离开，临江城还是你们的。”
“我们？”清霁眼前一亮，“想要什么，奴家能不能帮得上忙呀？”
程器扯开话题：“草莽门有什么麻烦？”
他之前也有一点怀疑，很快便忘到了脑后。
如今被清霁提醒，一下子又想起来了。
不论是四大门派围攻草莽门，还是漕帮强占院子。
包括百花门戳弄甄无双的亲戚，也要上来分一杯羹。
这些人像是各有所图。
可一茬接一茬地来，未免也太有默契了。
清霁摸了摸木盒子，没有说话却表明了一切。
程器从怀里掏出那五张银票，卷了卷直接扔了过去。
清霁接过看了一眼，不禁嗤笑一声。
“铁山也真是吝啬呢，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手。
“还是我们百花门实在吧，这盒金子可是实打实的。”
被清霁一语点破，程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听她话里的意思。
这银票的面额水分，很大！
看来得三顾镇山门，再抠点儿出来。
“这几张破纸，你自己留着吧。”清霁扔了回来，“不如我们交个朋友，你帮我个忙，我也能帮你忙。”
图穷匕见！
程器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我有几个姐妹，进了漕帮分舵的那楼阁，再也没出来。
“程门主能否去打探一番，也好让我安个心。”
清霁的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她自然不能凭程器轻飘飘几个字，就出卖了自己的雇主。
虽然从马家传出来的情报。
提到过那个神秘组织，有高境阶武者的可能。
但清霁还得亲自确认一番。
若程器的背后，真有高境阶武者坐镇。
那她也不介意卖个人情。
但若只是徒有虚名。
那她就把这个人情，再转给马家。
程器听完清霁说的话，有些啼笑皆非。
谁又能想到，他其实是个白板将军呢。
但这个忙有点奇怪。
百花门依附了漕帮那么久。
这种事情，知会一声不就打听出来了？
犯得着让外人找上门去？
还是说，上门不是关键？
清霁很清楚，那不露面的舵主是什么实力。
她应是想借此探探，自己背后“组织”的实力。
赶鸭子上架了属于是。
但程器还必须得接招。
杀个清霁轻松。
可要是草莽门这几次麻烦，背后真有推手。
不揪出来，他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