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诺瓦死死地盯着左翼不断后退的佣兵团,牙关紧咬。
如果左翼被突破,那么中路的主力就危险了。
中路有着托斯卡纳军火炮的支援,人数更多的联盟军一方却只能与敌人僵持。
一旦侧翼有变,胜利的天平将快速地向敌人倾斜。
他猛地一拍脑袋,想起几个月前广为流传的圣米尼亚托防御战的事迹。
传闻那一战托斯卡纳军的中军已经要崩溃,阿莱克修斯亲自率领亲卫队前往支援,才稳住了局面。
现在他手头所有的兵力都压上去了,唯一有战斗力的只有自己和亲卫队了。
他决定效仿阿莱克修斯,亲自堵上左翼这个缺口。
“卫队集合!”
“左翼要顶不住了,现在整个战役的关键就在那里,战场需要我们。”
“跟我一起上!”
卡萨诺瓦骑在战马上,简单动员一番后便领着卫队支援左翼战场。
此时的左翼战场,托斯卡纳军正处于上风,马可带领着步兵们把联盟军佣兵团打得节节败退。
他抬起头,看到远处一小股敌人的部队正朝着这里支援。
保险起见,他还是迅速通知了其他营长。
托斯卡纳军并不会因为这种小规模的支援就停止进攻,步兵们仍然维持着装填-开火-追赶的节奏。
卡萨诺瓦抵达前线,借着冲锋的势头,全身发力,用骑枪把拦路的长矛兵挑飞。
距离拉近以后,他扔掉骑枪,双手紧握长剑,侧过身体用力劈砍,把身侧的步兵当场击杀。
看着逐渐围过来的长矛兵,他配合身后的亲卫,轻松地解决了敌人。
此时他心里颇为得意。
这就是阿莱克修斯冲阵起到的作用吧?破坏敌军阵型,吸引了大量步兵,却拿自己没有办法。
他正要顺势劈砍身前的火枪手,只觉得脊背发凉,猛地将身体向后躲避。
一枚铅弹从他的身前划过,穿透了手臂处的盔甲,从反面透出,没有伤到他的身体。
托斯卡纳军的火枪太密集了,必须加速动起来,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招呼着身后的亲卫们,一同加速,在前线驰骋。
他的目光盯上了眼前的一名长矛兵,似乎是个老兵,攻击、防守切换得颇为熟练。
卡萨诺瓦提起长剑,借着战马的速度砍过去。
长矛兵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眼中长剑的倒影越来越大。
“嘭!”
他眼中的卡萨诺瓦越来越近,然后从马上坠下来,倒在了地上。
马可收起手中的火枪,在身旁的石头上磕了一下火药渣,向敌人的位置走过去。
他盯着敌人这个骑马的军官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把握射中。
抓到一个敌人攻击时的机会,一枪把卡萨诺瓦的战马击毙,让他摔到了地上。
“把他捆起来!”走近的马可命令那名长矛兵捉住这个军官。
“你叫什么名字?”马可询问绑住卡萨诺瓦的士兵。
“报告长官,我叫亚历山德罗,来自佛罗伦萨。”士兵向马可行了个礼,回答。
“很好,记你一功。”马可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联盟军的左翼率先崩溃,托斯卡纳军从侧翼切入。
“左边!左边!”
“左边什么时候有敌人过来了!”
“别挡着,防御一下左边!”
左侧翼被袭击让联盟军的中军方寸大乱,阵型逐渐混乱。
“别慌!保持阵型,友军在支援了!”军官试图让士兵们保持冷静。
“你们跟我来,守住左边的敌人。”他对着身侧的士兵招手。
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友军增援,根据他的经验判断,总指挥不会放任这么明显的侧翼攻击而不采取行动。
眼看着侧翼的敌军攻势越来越强,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滴落了几滴汗水。
深秋的寒风从北方吹来,吹过他冰冷的铁盔,吹拂着他因紧张而发热的头脑。
不对。
他骤然冷静下来。
该跑了,现在不跑,损失的财物也拿不回来,反而会损失更多。
他命令附近的步兵顶住敌人的攻势,偷偷摸摸地向后方移动。
渐渐地,被他命令坚守的士兵发现耳边已经没有了军官的声音。
“长官?”
“大人?”
呼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再呆傻的雇佣兵也知道自己被卖了。
“妈的,不干了!”
“军官都跑了,打完估计也没人发饷了!”
“兄弟们投降了!”
“我们跟对面商量一下,现在投降让我们自己保留装备离开。”
他们向左侧的托斯卡纳军释放了投降的信号。
“我们希望保留装备投降。”
“可以。”
得到了允许的雇佣兵们,排着队从托斯卡纳军规定的方向离开。
左翼的投降带动了联盟军阵型的进一步溃散。
“嘿!你怎么在跑,怎么回事?”联盟军靠近前线位置的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背后有人投降了,再不跑恐怕要被合围了!”
“妈的,就知道他们靠不住!”
“别打了别打了,快跑!”
联盟军的士气彻底被击溃,以左侧为中心,溃逃的势头向整个军阵传播。
……
战斗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整个战场最激烈的交战区域,双方的中军前线尸横遍野。
“元帅,我们死亡三千多人,伤六千多人。”皮埃尔向阿莱克修斯汇报统计。
“侧翼的战斗只损失了几百人,主要的伤亡都集中在正面。”
“我们袭击敌人左翼的部队抓到了敌人的总指挥。”
“带他过来。”阿莱克修斯挥了挥手。
“威尼斯陆军将军卡萨诺瓦,向你问好。”卡萨诺瓦相当识时务,没有破口大骂。
这个时代,除非与异教徒或者农民军作战,否则被捉住只需要付出赎金就可以被释放。
被捉住的人为了避免被羞辱,或者被索取更多赎金,就不会有辱骂敌人的动机。
“威尼斯现在还有多少陆军?”阿莱克修斯问道。
“具体数量我不是很清楚,这场战争确实已经倾国之力了,我估计剩余的陆军不会超过四千人。”
“威尼斯有参与巴尔干的战争的计划吗?”
“这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我判断并没有,舰队大多还在威尼斯养护,没有出动的迹象。”
“听说你是亲自上战场被捉的?”
听到这话的卡萨诺瓦尴尬地看向另外一边。
自己想模仿的正主就在对面,促成这次见面的,就是自己对于他拙劣的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