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
托斯卡纳只有阿莱克修斯带领的炮兵一团配备了开花弹，正面战场使用的炮弹是实心炮。
这样也更好，没人能保证开花弹就一定在敌军的头顶炸开。
但凡生产工艺出现一丝一毫的问题，开花弹在友军头上炸了，那就乌龙了。
即使是实心弹，托斯卡纳的炮兵依然打出了远超同期欧陆国家的水准。
一轮校射之后，炮兵们以极快的速度将炮管清理完毕，填充新的火药和炮弹。
现在，八千人左右，两个团的步兵挡在了炮兵二团和敌军之间。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炮兵，比如法兰西或者西班牙的炮兵，这个时候就哑火了。
除非是占据了相当高度的制高点，否则，友军会挡住己方炮兵的视野。
这个问题对于托斯卡纳军来说并不存在。
火炮的发射不再像过去一样了。
过去的火炮，需要神父祝圣，念诵天主经，校射几轮给炮手找手感，才能定死炮耳，对准特定区域发射。
随着一年来，阿莱克修斯组建的佛罗伦萨学院不断地培养军官、输送人才，托斯卡纳炮兵军官的数学水准，可以说是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
使用由托斯卡纳柏拉图学院的数学学者们编纂的射表，军官们可以使用三角函数和初等数学计算出大致的落点。
再配合托斯卡纳的佛罗伦萨专营玻璃制造的高透明玻璃制成的炮队镜，炮兵军官们将发射火炮的行为变成了数字游戏。
曾经的经验、感性的操作，转变为了理性的、可以人为调控的技术操作。
“左右眼密位5！”
工兵们打造好的木质观察台上，侦测兵使用炮队镜给下方的军官报告炮弹落点位置。
“炮耳调高一度！”
军官们计算完毕，命令炮手调整炮耳角度。
炮兵们比着炮车上的刻度，小心地挪动着炮耳。
“完毕！”
“完毕！”
此起彼伏的报告声从各处传来。
“点火！”
随着炮兵军官一声令下，几十门六磅炮齐齐开火。
这声势，可比炮兵一团的臼炮大多了。
惊天动地的响声传遍战场，阿尔瓦雷斯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敌军的大炮开火了吗？”
他左手遮住阳光，向南方眺望。
还好，他看到的炮弹没有一直呈现一个圆点的形状。
——那说明炮弹离你越来越近了。
“我们必须进攻敌人，一直被这样的火力轰击，早晚会全灭的！”
阿尔瓦雷斯朝身后的军官道。
“乌尔里希呢？”
“联络上他没有？”
他抓过一旁满头汗水的传令兵，大声地喊着。
“元……元帅，乌尔里希和奥地利本部士兵都不见了。”
“什么？”
阿尔瓦雷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不见了？”
“他不就在我们侧面吗？我刚刚让他防守南方！”
传令兵不敢直视这个如同发怒的雄狮的元帅：“他们原本的位置有移动的痕迹，看样子是朝着西南方的森林移动了。”
阿尔瓦雷斯狠狠地把帽子摔在地上。
“妈的！”
“这个杂种！”
“我就知道奥地利人靠不住！”
“给我去找弗朗兹！让他马上来南面支援！”
“是！”传令兵快速地向西跑去，那里是弗朗兹负责防守的方向。
“希望那些帝国诸侯的军队不要一触即溃。”
阿尔瓦雷斯喃喃自语，面色阴沉。
他从身后随从们拉着的车里，抓过一个布袋。
右手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金币，狠狠地洒向士兵们：“混蛋们！”
“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都给我有点精神，别丢份！”
士兵们哄抢着金币，士气高昂：“是，元帅！”
“进攻！”
……
东侧。
马可和战友们听到了正面战场的炮声。
“是我们的炮！”
“按照约定，我们现在要对敌军的东侧发起突击！”
马可背靠着清晨的阳光，望向西侧。
“擂鼓！”
托斯卡纳军的步兵进军鼓点响起来，步兵们踩着鼓点，列成横队向西进攻。
很快，他们看到了一支约莫一万人的部队。
这支部队由威廉和马库斯统领。
“是敌军！”
威廉逆着阳光向东看去。
看起来，对面的人比他们少。
“列阵！”
他一声令下，巴伐利亚的士兵们开始结成方阵。
勃兰登堡的士兵也在主将马库斯的命令下结阵。
马可骑在马上，眺望着敌军。
“妈的，他们可真看的起我们啊，这么多人。”
一万人的视觉冲击力是很强的，很直观地能看出敌军人数与己方的差距。
一个托斯卡纳步兵团是4000余人。
他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深呼吸，平复内心的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脱离上级的指挥，独立作战。
对方还占有人数优势。
不过，当他看清楚敌军的阵型之后，他差点笑出声来。
“你们看到没有，那是什么阵型！”
他左手指着敌军军阵，身子向后转过来，脸上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道。
“瑞士方阵？”
“圣母啊！”
“他们居然还在模仿瑞士方阵。”
如果说，阿莱克修斯照着后世的瑞典古斯塔夫学习的线列兵战术，比大方阵领先一个时代的话。
那么，大方阵要比瑞士方阵领先一个时代。
上一次瑞士方阵名声大噪的时候，还要在上个世纪的70年代。
那是改变了西欧格局的战役，瑞士人击败铁头查理的南锡之战。
近十年来，西班牙方阵兵用多次实战证明了，他们才是新时代的领头羊。
不过，敌人非要用落后的方阵，马可也没什么意见。
其实，瑞士方阵本身问题不大，真正有问题的是瑞士方阵的兵力配比。
他们极度缺乏远程火力，仅在边角上配备了弩兵或火枪手。
这种密度的远程火力别说跟托斯卡纳军相比了，即使跟西班牙人相比也是远远落后的。
“上膛！”
托斯卡纳军军官们标志性的特殊音调，配合哨声传遍了战场。
“瞄准！”
敌军开始加速，五米多长的长枪密密麻麻地指向托斯卡纳军。
如果不是马可早就用小方阵抵挡过更有视觉冲击力的骑兵楔形阵，他可能都要被这种气势吓到了。
他必须承认，瑞士方阵能横行上个世纪的欧陆是有其道理的，这种密集的长枪冲击，对士兵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好在，我们有火枪。
“开火！”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