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的大营驻扎在什科菲亚洛卡小镇北部，背靠丘陵和密林。
在小镇的南侧，有一条叫做洛卡的小河，河水很浅，皮埃尔率领的正面部队早已渡过了洛卡河。
从没想过托斯卡纳军能出现在这里的联军侦察工作相当敷衍，直到托斯卡纳军发起进攻的前夕才回报消息。
正常来说，联军士兵是能够反应过来，快速结阵迎击的。
问题是，刚刚莫名其妙的爆炸（开花弹引起的火药殉爆）镇住了每一个人。
从下级军官到士兵，没有一个人按照应有的水平做出反应，结阵准备防御敌人。
阿尔瓦雷斯迅速指挥。
“乌尔里希。”
“我希望你去指挥奥地利带来的本部士兵，防御南方的敌人，有问题吗？”
乌尔里希迅速地点了点头：“没问题，元帅！”
阿尔瓦雷斯不会德语，他没法指挥奥地利籍贯的士兵。
“弗朗兹，我希望由你来指挥德意志雇佣兵，可以吗？”
“没问题元帅！”
阿尔瓦雷斯点了点头：“好，你来防御西面。”
随后，他命令来自神圣罗马帝国诸侯的军队防守东侧。
——由于还未攻入敌境，诸侯们还与查理一同待在采列大营，那里只有一千多卫兵，野战主力都在他这里。
“虽然是敌军突袭我们，我们也不是不能赢。”
“士兵们！”
“拿出你们的勇气来，给我把这些意大利娘们赶回他们老家！”
“等仗打完了，我亲自带你们抢劫米兰和罗马！”
“喔！”
这一番话相当提振士气。
联盟军还未做最后的战前动员，他这一番话，把联盟军士兵心中的贪欲勾了起来。
“这个元帅真不错。”
来自莱昂的士兵何塞，跟旁边的同伴道：“我不在乎他娘的国王陛下，也不在乎什么王国的荣耀或者贵族老爷的脸皮。”
“我只在乎军饷什么时候发，能发多少。”
对方也点点头：“是啊，他比那些张口国王陛下，闭口忠诚荣誉的狗屁将军强多了。”
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副轻甲穿戴完毕。
这是他上一次在低地作战，从法军手里抢到的。
“集合！”
下级军官们因为有人指挥，很快恢复了组织力，开始命令士兵们结阵。
……
不过，最外围的战斗已经打响，尽管联盟军尚未准备好。
联盟军的军官们用力吹着口哨，却找不到自己的兵。
炮击带来的混乱实在影响太大了，尤其是他们这种最外围的营帐，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
“他们来了！”
一名奥地利口音的士兵惊恐地大喊。
托斯卡纳中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敌军面前。
“开火！”
托斯卡纳军可不会给敌人机会，军官立即下达了开火指令。
“嘭！”
联盟军士兵本来就没有列阵，这下更是倒下了一大片。
“圣母啊！”
“敌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最外层的大营中，本就乱作一团的联盟军顿时像沸腾的开水一般，涌动着。
“往后面跑，后面还没打起来！”
混乱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士兵们像找到了方向一般，朝北方的营帐跑去。
托斯卡纳军的前锋已经涌入了联盟军的大营。
传令兵迅速向后跑去，向皮埃尔报告：
“报告将军，我们的先头部队一营已经攻克了敌人的大门，没有遇到抵抗！”
“士兵们正在配合工兵拆解敌人的围墙和工事，请您继续下达命令！”
皮埃尔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团剩余的部队、三团部队全部压上去，配合一营，给我把敌人大营南侧彻底打开！”
“炮兵二团占据南侧高地，赶快架设炮位，给我朝着敌人大营的中间猛轰！”
“是！”
托斯卡纳军迅速加码。
数千名士兵踩着鼓点，迈着整齐迅捷的步伐增援上去。
……
西北部，阿莱克修斯率领的炮兵一团。
“圣母在上！”
“元帅，我们干了票大的！”
塞尔焦手持望远镜，望着敌军大营后方冒出的冲天黑烟，呆呆地呢喃着。
“没错，塞尔焦，你们做到了！”
阿莱克修斯同样看到了。
他用力地拍着塞尔焦的肩膀：“太棒了，塞尔焦，战斗结束之后，炮兵一团的每名成员都会领到奖励！”
“继续用开花弹攻击敌人的大营中间位置！”
“是，元帅！”
塞尔焦从工事后离开，继续指挥臼炮部队。
“三。”
“二。”
“一。”
“放！”
“轰！”
开花弹从臼炮短粗的炮管中蹿出，向敌人大营中间的位置飞去。
……
联盟军大营。
“快点集合！”
乌尔里希指挥着奥地利本部的士兵。
“听好了，男孩们。”
他骑在战马上，扯着粗犷的嗓音，用浓厚的维也纳口音开口大声道。
“为了我们的奥地利大公，为了我们帝国的皇帝陛下，为了哈布斯堡的荣耀！”
“请各位发扬骑士和勇者的精神，无畏地向敌人发起攻击。”
“祝各位，阚如虓虎！”
士兵们嘀嘀咕咕：“那老头说什么呢？”
一名士兵摇了摇头：“听不懂，好长的单词。”
“啪！”
军官的鞭子立刻抽了过来。
“不许说话！”
还没等军官继续教训这个士兵，所有人都听到了头顶奇怪的爆炸声。
头顶？
天空上？
那里怎么会有爆炸声？
没有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开花弹的破片，内部的铅弹带着极高的速度，如天女散花般向下散开。
“噗嗤！”
霎时间，弹片穿破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
“圣母啊，到底怎么了！”
一名士兵看着身边刚才还在交谈，被军官抽了鞭子的同乡，转眼间就倒在了血泊里。
他扶着对方的身体，看着他还没闭上的，已经失去了焦距双眼，大声地哭嚎着。
哭喊声，跑动声，怒骂声，鞭子抽动的声音，占据了此处的每一个角落。
乌尔里希指挥的奥地利本部军队，还没有遭遇敌人，已经在士气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其实，这一轮开花弹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夸张。
只是，这种奇怪的杀伤方式太过匪夷所思了，让他们一时间有点无法理解。
“快点列阵，躲避到树林里！”
乌尔里希望着天空，他也不知道下一轮炮火何时会打击到己方的头上。
于是，他凭借着经验做出了这个紧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