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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铁西区的街道上已传来零星的枪声。陈远山伏在水塔的铁架之间,呼吸均匀,手指贴着步枪枪托,指节因紧握而泛白。他眯起眼,透过瞄准镜,望向远方那条被晨光染成灰黄色的公路。

这是“秋收行动”的关键一环——公主岭铁路枢纽的突袭即将展开,而他必须在这里,遏制住从奉天方向赶来的日军增援部队。时间不多,日军的运输车已经接近。

他调整了下姿势,右肩传来一阵钝痛,那是昨夜爆破后留下的旧伤,此刻却隐隐作痒,像是皮下有细小的虫子在爬。他没时间理会,注意力全在瞄准镜中缓缓推进的车队。

第一辆是摩托车,车灯在雾中划出一道苍白的光柱。后方两辆军用卡车,载满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再后面,是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

陈远山扣住扳机,屏住呼吸。

“砰!”

第一枪击中摩托车手的头部,血雾在晨光中炸开,摩托车失控撞向路边的石墙,翻滚着燃起火来。

枪声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后方卡车上的日军士兵立刻跳下车,架起机枪,四处扫射。子弹打在水塔的铁架上,火星四溅,金属震颤。

陈远山迅速缩回身子,避开正面火力,同时迅速判断敌军部署。他不能久留,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制造混乱,延缓增援。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燃烧瓶,瓶口缠着浸过汽油的布条。他点燃布条,借着水塔倾斜的铁架,将燃烧瓶甩出。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砸在第二辆卡车的挡风玻璃上,火焰瞬间吞没了整辆车。

日军士兵惊慌失措,有人试图扑灭火焰,有人朝水塔方向射击。但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将整支队伍的阵型打乱。

陈远山趁机再次瞄准,击毙两名试图组织反击的军官。枪声一响,敌军士气大挫,开始向后撤退。

他正准备换位置,突然,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一发冷枪击中了他的右肩!

他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鲜血顺着肩胛骨滑下,染红了衣襟。他咬紧牙关,右手仍死死握住步枪,左手迅速撕下衣角,将伤口包扎。

可这伤不对劲。

疼痛之后,皮肤开始发麻,随后泛起一股诡异的绿色。他低头一看,伤口边缘已经泛青,像是被某种毒物侵蚀。

他心头一紧。

731部队的毒剂残留……

他没有时间细想,必须撤离。

他迅速收起步枪,将绳索绑在铁架上,准备从水塔侧面滑下。但他刚一动作,右肩的麻痹感加剧,手指几乎握不住绳索。

他咬牙,将绳索绕过腰间,用身体重量带动滑降,动作利落,落地时却因右肩脱力而踉跄几步。

远处的日军已经重新组织起火力,几人朝水塔方向追来。

他强忍疼痛,拔出腰间的匕首,将地上几根铁链缠绕成一个简易的绊索陷阱,再用火柴点燃一旁的汽油桶。火光腾起,照亮了整个街道。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躲在拐角后,屏息。

第一名日军士兵踏入火光范围,一脚踩中绊索,铁链猛然拉起,将他绊倒在地。后方的两人被绊倒,摔倒在地,火光映出他们惊恐的面孔。

陈远山抓住机会,从背后扑出,一刀划过第一人的喉咙,血柱喷起。第二人挣扎着起身,却被他一脚踢中下巴,当场晕厥。

第三名日军反应最快,翻滚躲开,拔出军刀,朝他扑来。

刀光在晨雾中一闪,直取他胸口。

他侧身闪避,右肩剧痛,几乎失去知觉。他用左手格挡,刀锋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他咬牙,左手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借力将人甩向火堆。日军士兵惨叫一声,跌入火焰中,身体瞬间被吞没。

火势越来越大,街道被浓烟笼罩。

陈远山喘着气,靠在墙边,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他低头一看,伤口边缘的绿色已经蔓延至锁骨下方,皮肤像被腐蚀般发亮。

他心中一沉。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伤。

他必须尽快找到解毒方法,否则这毒会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踉跄着走向一处废弃的仓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躲了进去。

仓库内昏暗潮湿,角落里堆着几箱旧军械。他靠在墙边,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碘酒,试图清理伤口。可刚一倒上,皮肤竟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被强酸腐蚀。

他皱紧眉头,强行忍住疼痛,将最后的纱布缠上伤口。

他靠在墙上,喘息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染坊囚犯掉落的铁盒,还有那张照片——那张与他记忆中女儿极为相似的脸。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但现在,他必须活下去。

他从背包中取出一份地图,仔细查看。根据计划,赵明德会在公主岭铁路枢纽发动突袭,而他必须在三个小时内赶到指定地点。

他站起身,将步枪重新背在肩上,右臂几乎无法动弹。

他咬紧牙关,迈步走出仓库。

晨光透过破窗洒进来,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没有回头。

身后,仓库角落里,一只老鼠从黑暗中爬出,嗅了嗅地上的血迹,钻进了墙缝。

血珠从他肩头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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