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铁牛率领侍卫冲出城门之时,各处城门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毛骧在得到消息后,也不管其余几处城门的情况如何,而是直接奔向了胡府侍卫冲出的南门。
看着城门处横七竖八躺着的看守城门的士卒,嘴里还‘哎哟哎哟’的叫唤个不停,毛骧就怒不可遏。
“看守此门的统领是谁?”
看守此城门的千户见状,只得期期艾艾的来到毛骧的身前,抱拳道;“大人,是卑职。”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毛骧狠狠的抽了那名千户一马鞭。
“你有几个胆子?”
“敢不尊陛下的旨意,放跑了胡府的侍卫!”
“他们实在太凶悍了呀,大人。”
那名千户一张脸痛苦的抽搐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士卒们说道。
“您看,他们都奋力抵抗,阻止胡府的侍卫出城。”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一条受伤胳膊,“就是卑职也受了伤。”
毛骧瞥了一眼那名千户受伤的胳膊,更是怒火中烧,又狠狠抽了他一马鞭。
“你这条胳膊只伤及皮肉,也叫受伤?”
“说,他们往哪里逃了?”
那名千户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上来。
检校的一名千户见状,上前抱拳道;“大人,卑职等过来时,他们已经冲出城门了
“他们出城之后,就四散而逃。”
“所以卑职派人分成几拨,追击他们去了。”
“呵呵!”
毛骧望着城外,冷笑两声;“本官倒看不出,他们连出城以后的谋划都算计好了。”
又看着这名千户,“你可曾看见,出城的百姓往哪个方向逃了?”
千户指了指驰道的方向,“大人,百姓们大多都是顺着驰道走了。”
“好!”
毛骧看向驰道,驰道的远处隐约可见正有几名老百姓在走动。
“传本官的命令!”
“命城内的检校分成两拨!”
“一拨在城内搜索所有在今日出逃之公侯、将领的府邸,并严查所有可能藏匿那些人的住所!”
“二拨出城后,各自分散追击所有逃跑之人!”
“是!”
那名千户抱拳领命,驰马向城内奔去。
“你们随本官前去追击胡府的侍卫!”
毛骧对身后的检校大喝一声,随即驾马向驰道冲去。
…………
朱元璋此刻已得到了陆仲亨、费聚等将领逃出应天府的消息,正怒目圆睁的审视着群臣。
随后转向武官的班列,“李文忠!”
“臣在!”
李文忠躬身抱拳。
“咱命你带领所有京卫,缉拿出逃之人!”
“如有反抗,立即格杀!”
“是!”
李文忠眼神坚毅,“臣李文忠遵旨!”
“若不将那些逆贼捉拿归案,臣李文忠必当以死谢罪!”
朱元璋点点头,看着李文忠脚步铿锵的走出奉天殿。
继而眼神狠厉的对群臣们咆哮,“你们还有谁是胡惟庸的同党!”
阴冷的声音仿佛从朱元璋的嗓子眼里蹦出,令群臣不由感到阵阵惊恐。
他们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就惊恐莫名。
想不到堂堂大明的丞相竟会逃跑,而且还有那么多手握重兵的将领?
难道大明对他们不好吗?
要是不好,陛下为何将如此位高权重的位置交给他们呢?
他们一个是丞相,其余之人都是征战沙场、手握重兵的侯爷或伯爷呀!
虽说陆仲亨等人是犯了一些错误,被陛下削去了兵权,可仍然是侯爷呀?
他们依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呀?
而胡惟庸呢?
陛下原先对他是多么信任呐?
难道是近两年,陛下设立了通政使司,削弱了丞相的权力,引起了胡惟庸对陛下的不满,所以才出逃的?
众人都心绪翻飞,在想着同一个问题。
可越想,他们的心绪就越乱。
只听朱元璋继续道;“你们之中若有胡惟庸早就安插的眼线,就老老实实站出来!”
“咱可许你们辞去官职,回乡颐养天年!”
“若还心怀侥幸,咱必诛你们九族!”
群臣齐低着头,不敢吭声。
平时与胡惟庸、陆仲亨等关系甚好的一帮官员个个战战兢兢、惊恐万分。
特别是右丞相汪广洋。
他心里早已骂了胡惟庸祖宗十八代无数遍。
想起前不久,胡惟庸还邀请自己去了翠莺楼,他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而平时看着胡惟庸就来气的一帮官员则暗自庆幸。
他们早就对胡惟庸不满。
只是胡惟庸权势滔天,又得到陛下的信任,所以对胡惟庸无可奈何。
现听到胡惟庸出逃,虽不知胡惟庸为什么出逃,但心里却高兴莫名,精彩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
朱元璋继续冷冷的审视着群臣,将群臣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见半天都无人出来,承认自己是胡惟庸等人的同党。
“汪广洋!”
他冷冰冰的喝道。
“臣在!”
汪广洋战战兢兢的出列,感觉自己双腿发软,随时可能瘫倒在地。
“咱听闻你和胡惟庸那个贼子关系不错,是吧?”
闻听朱元璋质问自己,汪广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陛下明鉴!”
“臣与胡贼一个是左丞相,一个是右丞相!”
“交接公文、互相商量,这都是臣的职责所在。”
“而平时臣和胡贼并无过多交往啊?”
“并无过多交往?”
朱元璋冷哼一声,“那你和胡惟庸那个贼子上青楼、喝花酒是怎么回事?”
汪广洋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朱元璋也不着急,只是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
过了好半晌,汪广洋才支支吾吾的道;“回禀陛下!”
“臣确实与胡贼喝了几回花酒。”
“但陛下您也知晓,臣本胸无大志,又喜欢留恋青楼酒肆。”
“想必胡贼看到了臣的弱点,为避人耳目,才故意而为之的吧?”
“那你和胡贼上青楼,你就没有发现什么?”
朱元璋追问。
汪广洋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急忙道;“回禀陛下!”
“臣是让胡贼那厮算计了。”
“臣原本以为臣和胡贼都是丞相,而胡贼更是左丞相。”
“所以胡贼邀请臣去青楼,臣几乎没有拒绝。”
“然陛下突然提及此事,臣才发现胡贼和臣去青楼后,他都鬼鬼祟祟的去了别的房间。”
“而且每次都是如此。”
“所以臣……?”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低,后面的话几乎是声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