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而笑。
笑音渐落,沈重岳好奇道:
“不知三帮主,可是有什么大事,经过渠水?
我们这渠水,穷山僻壤,平日里连行人都不多见。
只有那来来往往的家族世家,会借道离开玄阳地界。”
闻言,三帮主长叹一声,道:
“唉,此事啊,说来话长。”
沈重岳致歉道:
“可是涉及贵帮辛秘,沈某冒犯了。”
三帮主摆摆手,大气道:
“哪里的事!
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便是。”
沈重岳笑道: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三帮主清了清嗓子,道:
“我们帮,出了个叛徒。”
“叛徒?”
“正是!”
三帮主正色道:
“这叛徒,勾结敌帮,卷财叛逃。
我们兄弟追了好久,都没追上。
最后只知道在渠水村附近出现过。
唉,小弟无能。我这当大哥的,自然得要亲自出马了。”
说着,他还拍了拍班闫坤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对吧?”
班闫坤头点得似那小鸡啄米。
沈重岳同情道:
“叛徒的确可恶!”
三帮主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沈村长,最近可在渠水村附近,见着了什么陌生人啊?”
沈重岳摇摇头道:
“让三帮主失望了。
这渠水村,人迹罕至,荒凉似野。
莫说外人,就连自己村民,也并不时常见到。”
“哦?”
三帮主摸了摸下巴,眼睛一转,陡然暴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啪!”
“你在撒谎!
我帮弟子昨日还见到你与一陌生人见面,那分明就是我帮叛逃弟子!
证据凿凿,沈村长,你还在隐瞒什么?!”
屋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仿佛要滴下水来。
三帮主直指沈重岳,表情凶狠。
班闫坤大气不敢出一个,低垂着脑袋。
面对质疑,沈重岳却是笑出声来:
“三帮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三帮主微眯眼睛,细细观察着沈重岳的表情:
“沈村长,我可没开玩笑。”
沈重岳端起茶水,没事人一般,轻声道:
“贵帮弟子,当真看到我了?”
“那是自然。”
“贵帮弟子,当真看到了渠水村村长,和一陌生人碰面?”
三帮主眉头微皱,似是不明白这个问题和上一个有什么区别,但还是原封不动回道:
“那是自然。”
“那就怪了。”
沈重岳哈哈大笑道:
“你最好去查查这个所谓的弟子,他有很大的问题。”
三帮主详怒喝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信自己弟子,让我去信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沈村长,你休要挑拨我帮内信任!”
沈重岳摇摇头,哂笑道:
“三帮主,何必这么激动。
贵帮既然有弟子叛逃,那有人谎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
三帮主大动肝火,气急怒骂。
沈重岳神色悠然,轻飘飘甩出一句话:
“三帮主,你可能不太清楚,沈某这个渠水村村长,才干了不到一天。
我昨天,可还不是渠水村村长。”
三帮主陡然一愣,心中平添几分意外。
沈重岳继续道:
“昨天的渠水村村长,可还是张村长呢,他老人家才下葬几天。
贵帮弟子要不是在撒谎,要不是见到了张村长的魂魄。
那陌生人,说不定是牛头马面哩。
不管怎么说,这种人才,可不得贵帮好好调查一番?”
凝重的气氛瞬间瓦解,活泼欢乐的空气在屋里弥漫。
三帮主怒容僵住,下一刻消失殆尽,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沈村长,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不愧能当村长大位。”
沈重岳笑而不语,似乎早就看穿了三帮主的唬骗。
笑声落下,三帮主肃穆道:
“抱歉了沈村长,我也是迫不得已。
帮里弟子叛逃,卷走灵石,我的压力也很大。
故出此下策。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沈重岳点头:
“理解理解。”
三帮主站起身来:
“刚才有所冒犯,还望沈村长多多担待。
下次来乾水镇,我必定亲自接见,为你赔罪。”
沈重岳也站起身来:
“有劳三帮主了。”
二人转身。
陡然,三帮主余光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圆头圆脑,好不可爱。
他语气柔和了许多:
“这是沈村长的儿子?”
沈重岳循着视线看去,原来是沈砚舟冷不丁探出了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三人。
他笑道:
“是了。来,跟叔叔打个招呼。”
沈砚舟有些怕生,连忙缩了回去。
三帮主似是想起什么,道:
“这恐怕不是长子吧?沈村长这般年纪,儿子不似这个年龄。”
沈重岳点点头,道:
“三帮主好眼力,这确实不是我家长子。长子平日里操劳过多,这两天农闲之时,还在屋里睡觉哩。”
三帮主恭维了一声好福气,转身便带着班闫坤走出屋内。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沈重岳脸上笑容渐落。
“这乾水帮,又是什么来头啊?”
云氏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一脸担忧道。
沈重岳开口:
“乾水镇最大的帮派,莫老板刚去乾水镇里时,也被狠狠宰过一笔。”
云氏好奇道
“现在就没有了嘛?”
沈重岳摇摇头,道:
“现在更狠了。”
云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问道:
“这样的人物,当着和张村长私交甚好?”
沈重岳撇撇嘴,不屑地笑了:
“当真私交甚好,会连葬礼都不参加么?”
云氏叹了口气:
“但愿渠水没事。”
……
“三帮主,您觉得沈家有问题么?”
路上,班闫坤问道。
三帮主摇摇头,道:
“不好说。
这渠水新村长,不是泛泛之辈。
我刚才那般诈他,都没露出半点破绽。
到底是真没问题,还是伪装得太好假没问题,我看不出来。”
班闫坤回忆道:
“这沈村长,被您语气一激,脸色都没变一下。
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原来怎么没听说过渠水还有这等人物。”
三帮主冷笑,道:
“哼,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你还能知道多少?”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班闫坤,道:
“若你兄弟俩能有这么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