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算是这个结局，也很难达成。
毕竟，种植难关抛不过去。
以沈重岳的技术，挑战玉髓花们都很费时费力。而沈砚川也不过是靠着灵植之种才能较为轻松，才有时间精力去研究如何优化聚灵阵的问题。
因此，他非常怀疑，这场狂热盛宴的背后，其实是那些炼气筑基世家获利。
他们有灵机充沛的土地，没有聚灵阵的限制，能完完整整地吃下红利。
待沈砚川把这番猜想简略地描述给莫老板后，后者却摇摇头：
“就现在来看，玉髓花刨除聚灵阵负担后的利润，也依旧抵不过三品灵植。”
沈砚川恍然，天天想着玉髓花焰花须的，都已经忘记三品灵植的存在了。
三品灵植清水灵稻，其价值足以在乾水镇流通，与灵石挂钩。
而其他三品灵植，依旧不会差了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玉髓花们的红利还不如三品灵植价值的九牛一毛，那些炼气筑基世家就更没有兴趣关注了。
顺着这个思路，莫老板道：“一石玉髓花起码要八十八枚灵石，才能在聚灵阵累赘下追平青灵草的利润。目前来看，起码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若是想让炼气筑基世家也共襄盛举，那玉髓花需要接近两倍的溢价。”
“以玄阳宗的内库，除非能把青灵草逆炼成灵石，不然决计没那么多钱的。”
二人又齐齐笑出了声。
玄阳三郡都知道，玄阳宗什么不多，就是青灵草管够。
片刻后，莫老板收起笑意，认真道：“以我之见，其实玄阳宗此举是在筛选。”
“哦，筛选？”沈砚川慢慢咀嚼着这个词，“何以见得啊？”
莫老板娓娓道来：“你方才也说了，赌玉髓花们，主要有两大难点。”
“其一便是种植难度，把普通农人拒之门外。”
“其二便是盈利难度，将像你这般的家庭拦住。”
沈砚川点点头，赞同道：“不错，即便是我沈家，也没有把握能让玉髓花们大幅度提高利润，追平青灵草就是胜利，更别提青露花了。”
平心而论，若不是为了攻克难关，他肯定是不愿意种玉髓花的。
青露花随随便便一石四十八枚灵石，玉髓花要耗尽无数心血和精力，才能刨除成本，盈亏平衡。
莫老板话锋一转：“但若是有这样一群人，面对这两重难题，都不在话下呢？”
沈砚川老实道：“我想不出来。”
毕竟，若是真的有这么一群人，玉髓花们也不至于沦落到无人问津，需要红利扶持的地步了。
“其实还是有的。”莫老板捋了捋胡须，说出自己的答案，“灵植世家。”
灵植世家？
沈砚川陡然想起了那个只存在于父亲和二叔描述中的青辽沈家。
但他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怎么满意，反问道：
“莫老板，我想不明白。灵植世家手艺自然不用多说，区区玉髓花难不倒他们。可是他们又怎么解决盈利难度呢？灵植世家可不是阵法世家，改良聚灵阵难度不小啊。”
莫老板笑了笑，似是在笑沈砚川的天真：“小子，还是太小看灵植世家的底蕴了。你可知道，有些灵植世家传承的法诀，在胎息境就能强化灵植，大幅提高收益？”
法诀？
沈砚川倏然屏息。
莫老板哈哈大笑：“小子，馋了吧？你们沈家但凡有一本法诀，玉髓花什么的也困不住你们。”
他的意思，沈砚川已经明白了。
玉髓花们第一道门槛拦不住灵植世家的底蕴，第二道门槛拦不住灵植世家的传承。玄阳宗但凡抬高些玉髓花的市价，其利益追平青灵草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超过青露花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靠着介于青露花和三品灵植之间的利益，让灵植世家留下来。
想起来来往往的氏族家庭们，沈砚川沉默片刻，问道：“恐怕，清水郡更里面的土地上已经不剩多少胎息凡人家族了吧？”
莫老板笑意消失，眼角出现一抹悲哉：“确实如此。”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若是有灵机充沛的环境，灵植世家完全可以种植三品灵植。
只有可能那些风水宝地已经被更多更强的炼气筑基世家占满，玄阳宗已经拿不出更有力的筹码，才这般强行在青露花和三品灵植之间开辟出一个阶层，供给那些新来的灵植世家。
而胎息和凡人氏族在这玄阳三郡上安居乐眼繁衍生息上百年的历史，就要彻底在副宗主的改革中，化作齑粉，成为时代的灰烬。
“这一招，确实挺狠。”沈砚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玄阳宗激进派已经彻底将最底层划进了时代的垃圾堆里。沈家在灵植之种和沈重岳的超人眼光下，勉强获得了几分苟活喘息的时机。
他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与深深的恶意。
这就是修仙界，茫茫仙途，波谲云诡，尔虞我诈。
陡然，沈砚川想到了一个名字，问道：“莫老板，你听过岁叶楚家么？”
他想起了那个骄傲的少女，这般自信，岁叶楚家应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莫老板沉吟片刻，道：“岁叶楚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他们是岁叶城最显赫的灵植世家，族内还有筑基老祖坐镇。”
沈砚川眼睛微微睁大，倒是没想到楚家的来历如此恐怖。
“但，”莫老板语气惋惜，“已经被赶出岁叶城了。”
沈砚川一愣：“这是为何？”
莫老板摇摇头：“许是魔灾，许是内变，许是外敌。他们在岁叶城的土地和宅邸已经被瓜分一空，族人流离失所，就连嫡系和筑基老祖，也是不知所踪。”
“有人猜测他们会来玄阳宗重新开始，但也有人说等不到来玄阳宗，便已经在路上死绝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样的世家，肯定不会只满足于青露花和三品灵植中间的利益。”
沈砚川又问道：“莫老板，你可知道岁叶楚家一个叫楚南风的姑娘？”
莫老板一挑眉：“岁叶楚家嫡系幺女，也是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