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主？”张则羽不可思议道。
沈砚川左手捏着一片锋利的石头，上面还沾着血迹，那是他从石滩上捡的。
“我刚才就在怀疑，普通的虫巢怎么会有吸收灵气的效果，”沈砚川将虫巢举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变成了一枚剔透的晶石，“果然如我所料，那些虫子，不过是这枚法宝激发出来的罢了。”
说着他抬手一挥，虫群瞬间崩解，随风消逝。
“假的？”张则羽挑眉，“追我们半天的虫子竟然是假的！”
“假的，但也可以伤人。”沈砚川又是一挥手，虫子瞬间凝聚，冲向张则羽。
张则羽吓得哇哇大叫，还没来得及跑，触碰到他的虫子纷纷化为飞灰。
他后怕地抬起胳膊，上面留下了一堆小红印。即使沈砚川控制虫群在咬到张则羽的一瞬间就消散，但还是留下了印记。若是没人控制，那必然能啃成一堆白骨。
虫群第三次出现，但这一次无比温驯，盘旋在沈砚川身边，最后停在他手上。
“原来是夜游蚜。”沈砚川仔细观察后说道，“这种虫子，天色很晚才会飞出虫巢觅食，沾染过的灵植会生病，怪不得青露花表现成那种症状。”
虫巢吸灵气，夜游蚜传染疫病，直接就将青露花治成了标本。
张则羽摸了摸微疼的胳膊，疑惑道：“可为什么，青灵草却能抗住，还被疯子种成熟了呢？”
“或许是青露花更娇贵易损，或许是虫巢这几日能力又变强了。”沈砚川揣测道。
其实真正的夜游蚜，对灵植的破坏力度是毁灭性的。青灵草青露花这种灵植，真正夜游蚜就算是沾上一只，也得死一片。虫巢幻化出来的夜游蚜，一大片往田里钻了一个月，也就堪堪影响到这个地步罢了。
“看来这么多年，虫巢吸收的灵气还是不够。”沈砚川心中自语，随手将虫巢收了起来。
张则羽眼里看着羡慕，这东西毫无疑问是个宝贝。但已经认主，自己也没有拿捏住的勇气，还是与自己无缘。
他忽地想起正事来，道：“那这亩青露花怎么办，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了吧？”
“救不活了。”沈砚川摇摇头，“虽然这夜游蚜不是真的，但侵袭一个月，这亩青露花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这亩田呢，没问题吧？”张则羽紧张道。
“深层土没什么异味，夜游蚜的疫病应该仅仅在青露花上面蔓延。”沈砚川思忖片刻，“把这一茬青露花拔了，再把表层土烧一遍，就差不多了。”
“唉，白白浪费一个月。”张则羽叹息道，“若是没贪这个心就好了。”
沈砚川微微一笑，若是张家没贪这个心，自己怎么能发现这么个宝贝呢？
……
“哦？”沈重岳好奇道，“这么说，你们在渠水里摸到个宝贝？”
沈砚川点点头，把虫巢晶石递给沈重岳。
沈重岳接过虫巢晶石，对着阳光欣赏起来：“很漂亮啊。”
看着看着，他陡然一顿，道：“砚川，这里面有阵法啊。”
“嗯？”
沈砚川拿回虫巢晶石，对着阳光细细探看：“还真是。”
被折射后的光芒将晶石内部照得纤毫不染，然而，沈砚川还是看见了晶石里面留下了密密麻麻又复杂瑰丽的划痕，共同组成了一个阵法。
沈重岳其实是不懂阵法的。但这一个月来，沈砚川一直在捣鼓灵植聚灵阵，沈重岳也耳濡目染，看见有规律的横横道道就往阵法那想，还真让他瞎猫碰了个死耗子。
“好高阶的阵法，”沈砚川讪讪一笑，“我完全看不懂。”
说着，他又调整角度，想看得更多，没想到看到一个熟悉的灵印。
“这个印记，很熟悉啊。”沈砚川回忆起来，“是玄阳宗的灵印吧。”
那日周焕来时，他面前那个木案上披的一块锦缎上就绣着这个灵印图案。
而玄阳宗的灵印后面还跟着一个较小的印章，沈砚川没见过。
“多半是那年头大水，给玄阳宗的玩意儿冲下来，卡在渠水里了。”
沈重岳揣测道：“仙门的东西，有些灵性，能从环境中补充灵气。渠水村这一带已经是清水郡边缘，灵气淡薄，这么多年都没充满灵气。还害苦了疯子，把一亩好田变成了坏田。”
“时也命也，”沈砚川笑道，“既然我沈家发现了，那就是与我沈家有缘。”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沈重岳摸了摸下巴，“变一堆虫子咬人？变一堆蜜蜂蜇人？”
“或是什么御兽修士的法宝吧。”沈砚川不在意道。
……
张家大院。
“那个东西，被沈家拿走了？”
张村长对张则羽问道。
“沈砚川当时把手指割破，当场就滴血认了主。”张则羽摊摊手。
“罢了。不过是一点小玩具，给胎息境捡走也就捡走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在张村长对面，一个青年淡淡道。
“仙门宝物，岂可让凡人窃夺。”青年身边，一个娇小窈窕的女孩愤愤道。
“沈家，既被灵植殿殿主注意，还和薛家有牵扯。”青年不屑地说道，“为了你那点可笑的自傲，想惹这么多事，你就尽管去吧。”
闻言，女孩大怒，拍案而起：“你根本就是偏袒！就因为你是从玄阳三郡进来的！”
“我是偏袒，那你是什么？”青年冷笑，“你就是偏见，就因为你是纯血玄阳宗人。”
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张村长不得不开口当和事佬：“二位仙师，都是玄阳宗弟子，何必打动火气……”
“谁跟她是玄阳宗弟子！”
“谁跟他是玄阳宗弟子！”
二人异口同声道。
张村长讪讪闭嘴。
没办法，惹不起，一个都惹不起。
片刻后，二人气消了些，青年这才对张村长道：“这一次，我们奉宗门律令，要将副宗主的意志推向清水郡。”
张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玄阳宗现在宗内斗得不可开交，他是知道的。
但这一条明显是副宗主色彩的律令是怎么被庶务殿发布下来的。
还是让两派互不相容的弟子一起执行。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