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终于发现了华点,连忙说:“我义父他也是无意的,不是故意要杀我爹……”
“可毒是他下的,并且他眼睁睁看着你爹在面前毒发身亡,有解药而故意不救,不是他杀的,又是谁杀的?”
“我从小就没见过爹,杀父之仇什么的也不必太计较……”
李岳跟杨过说着话,回头才看见小龙女给他递水,点头道谢,正要接过水碗,小龙女却突然将水碗狠狠摔在地上,李岳伸出的手只好讪讪的空着收回。
在小龙女看来,点她穴道的欧阳锋,和差点侵犯她的甄志丙,同样的可恨,都恨不得杀之后快。可杨过从一开始就只骂甄志丙,一点也没怪罪欧阳锋的意思,已经令小龙女非常不满。
直到现在,杨过甚至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也要为欧阳锋开脱,这让小龙女不禁的想:欧阳锋害的我差点失去最宝贵的东西,而你却一点都不在乎,看来在杨过的心中,我远远不及他的义父重要。当我最危险的时候,多亏李岳救了我,而那个时候杨过你在哪?你对我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亏我还想过要当你的妻子,连妻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想到这里,小龙女异常的烦躁,就情不自禁的就把手里的水碗扔在地上。
“姑姑,你怎么了?”
一听他声音就烦。
师祖婆婆,李师姐,果然没有说错,世上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骗子。
曾因杨过而泛起了涟漪的心,死了。小龙女突然觉得丹田绞痛,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小龙女从小睡在冰冷的寒玉床上?为什么林朝英定下规矩古墓派不收男性弟子?为什么小龙女的师父将她训练的从小就不苟言笑,更在临终叮嘱她一生不可出古墓,而如果遇见了甘愿为她而死的男人,就可以跟他走?
皆因为,修炼玉女心经,必须清心寡欲,否则极容易走火入魔。但玉女心经的尽头,却是双修。
所以,小龙女以前和杨过在一起甜甜蜜蜜时,修炼玉女心经又快又稳。而现在,美好的回忆如同泡沫,忽的碎裂,就不免会经脉错乱,走火入魔了。
李岳掏出一粒九花玉露丸,小龙女吞了下去,打坐运功,过了一会,终于顺过了气,缓了过来。
“姑姑,你没事吧?”
小龙女见杨过关心自己,想起杨过往日的好,心又软了,有心再给她一次机会,于是就问:“过儿,我只问你,我要杀那欧阳锋,你帮不帮我?”
“我……姑姑,你就不能原谅义父吗?过儿求你了!”
小龙女一摆手:“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杨过也心中委屈的很,义父、姑姑、小师叔,自己在世间最亲的三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杨过还想再劝,小龙女扭过头去,向李岳问道:“那欧阳锋武功高强,我们两人加起来,恐也不是对手,李公子可有办法?”
“硬拼不是办法,必须智取,才有希望。”
正在此时,却听的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乖儿子,你看你爹我抓了什么来?”
听声音正是欧阳锋,小龙女急切的问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了,此时怎么办?”
李岳小声说:“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然后李岳突然出手,点了杨过的穴道,杨过一声不吭倒在地上。转眼间,欧阳锋手里提着两只大雁,奔跑而来,见杨过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大声的问:“乖儿子,你怎么了?”
李岳叹了口气说:“唉!刚才来了一个大坏人,把杨过打伤,就跑了?”
欧阳锋一蹦十几米高。“什么?是谁?谁敢打我的儿子?”
“那坏人名叫欧阳锋。”
小龙女一惊,看向李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李岳却给她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跟黄蓉学的这招果然很好用,只见欧阳锋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两眼无神,自言自语:“欧阳锋?欧阳锋这个名字好熟悉……欧阳锋是谁?”
李岳一指远处的水潭,说:“欧阳锋来了!”
“欧阳锋在哪?他在哪?”
“他在水里。”
欧阳锋倒立着用手走路,眨眼奔到了水潭边上,看向水中倒影,果然看见一个满腮虬髯的邋遢老汉。欧阳锋用手指着潭水,哈哈笑着说:“好你个欧阳锋,你果然在这里,看招。”
欧阳锋对着水一顿输出,只打的轰隆作响,水花四处炸飞,水中的欧阳锋却没了踪影。
“欧阳锋呢?他死了吗?他去哪了?”
等水面平静下来,水中的倒影又出现了。这次欧阳锋直接扎进了水里,可是他忘了自己不会游泳,灌了几口水,挣扎着爬了上来,躺在岸边呼呼喘着粗气。
“怎么才能打败欧阳锋?”
李岳凑到附近,一本正经的说:“看来要打败欧阳锋,只有用隔山打牛那一招了。”
欧阳锋腾的跳了起来。“隔山打牛?听名字就好厉害,你教我好不好?我一定要打败欧阳锋!”
“好吧!你看好了。”
李岳假装运气内力,然后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欧阳锋满脸疑惑。“这样能打到欧阳锋吗?”
“你去找欧阳锋试试不就知道了?”
“对呀!”欧阳锋来到水边,看着水中倒影,抬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果然,水中的欧阳锋额头上也中了一掌。
“哈哈,这招果然能对付欧阳锋。”然后不再迟疑,运起全力,一掌重重的打在自己额头。
“哎呀,好疼啊!”欧阳锋不顾自己受了重伤,急忙的看向水中,只见水中那个欧阳锋已经头破血流,满脸是血,身子摇摇欲坠。
“哈哈哈,我打败欧阳锋了,我打败欧阳锋了!”说完,仰天跌倒,没力气动弹了。
小龙女飞身过来,见欧阳锋奄奄一息,恨声道:“我送你一程。”说着掏出几支玉蜂针,甩在欧阳锋胸前。
“哎别……”
李岳连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小龙女自得的说:“我们古墓派的玉蜂针,附有奇毒,这老儿肯定要丧命了!”
“可是,欧阳锋号称西毒,平生最擅使毒,怎么会怕毒物呢?”
果然,李岳话音未落,欧阳锋又从地上蹦了起来。“好疼好疼,谁用针扎我?原来是你这女娃娃,你要害我?!”
“小心!”
欧阳锋抬掌便打,李岳连忙一拉小龙女的手臂,将她拉的退后几步,躲开这一掌,然后拔剑与欧阳锋战在一起,小龙女也拔出佩剑,联手李岳,双战欧阳锋。
杨过躺在地上,看着欧阳锋先是被李岳戏耍,现在又跟李岳小龙女两人战在一起,心中焦急,继续用九阴真经里的解穴功夫,尝试着冲开穴道。
欧阳锋心性已经狂乱,出招全无章法,全是胡乱抡拳,虽然威力巨大,但打不到人也是白搭。反观李岳与小龙女,配合越来越默契,好似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李岳用的全真剑法,小龙女用的自然是从小练的玉女剑法。此刻正在生死相搏,由不得小龙女多想,还以为是二人同仇敌忾,才配合如此默契。
不一会,欧阳锋身上中了几剑,虽不致命,也是血流如注,这更激发了欧阳锋的狂性,如发了疯的猛兽,大吼大叫着扑身猛攻,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龙姑娘,这狗贼已是回光返照,不要硬拼!”
“嗯,明白!”
二人施展身法,左右躲避,霎时间如蝴蝶穿花,说不出的飘逸。
终于,欧阳锋动作越来越慢,渐渐的停了下来,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杨过终于解开了穴道,急速跑过来,扶住了欧阳锋。
“义父,爹,你怎么样啊?”
欧阳锋缓缓扭头,看着杨过:“好孩儿,义父我要死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会的,义父你不会死的,你不要死啊!”
“哈哈,莫要伤心,人都是要死的,我这一生杀人无数,晚年疯疯癫癫,生不如死,这都是报应,如今能死,也是解脱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欧阳锋,你这一生作恶多端,今日伏诛,也是罪有应得,你安心的去吧!”
“欧阳锋?对了,我是欧阳锋!”
欧阳锋眼中突然精光四射,高举起双臂,大声呼喊:“我是欧——阳——锋!”
喊完这句,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彻底断了气。
“义父……”
杨过挖了个坑,将欧阳锋的尸体埋葬,李岳小龙女在旁观看,也不阻拦。人死帐消,杨过要尽尽孝心,也就由他。
等杨过哭完了,小龙女淡淡的说:“该上全真派了!”
杨过心道,都怪甄志丙这贼厮,对姑姑不轨,才叫姑姑一心要杀义父,此仇定要找他报了;至于小师叔,唉!也怪不得他,毕竟他与义父有血海深仇,细算起来,是自己对不起小师叔更多,怪只怪这天意弄人吧!
李岳和小龙女走在前,情绪低落的杨过低着头跟在后面,倒像是一家三口,两个家长带着一个孩子。
丘处机听小道来报,说李岳带着杨过求见,连忙让小道将人请进来。又想到李岳带杨过一起来,必有道理分说,又让人将全真另外四子全都请来。
除了马钰不在观中居住,剩下全真五子住处都离的不远,片刻就到了。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三人,正在跟刘处玄、孙不二两人夸着李岳如何如何出彩,李岳三人正好来到。
刘处玄、孙不二打量李岳一番,对视一眼,心说几位师兄弟果然没有夸大,这李岳果然是个好人材。再看杨过,也是长高长大了不少,也是一表人才。而古墓派的龙姑娘,虽说认识,但极少来全真,算是稀客。
李岳行了礼,对全真五子说:“五位师叔,今日晚辈前来,是有两件要紧的事。晚辈恳请师叔,屏退闲杂人等,再做讲明。”
丘处机点头答应,让侍奉的小道士全部退下,关好房门。
李岳接着说:“这第一件,就是杨过的事。前几日赵志敬道长所说的杨过所作所为,我已跟杨过验证过了,全都是虚言,全都是污蔑!”
于是,杨过将自己当初在全真派被赵志敬排挤,最后无奈才逃下山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这就将赵志敬提来!”
杨过的讲述,细节明了,有理有据,全然不像赵志敬那般只知道疯狂攀咬,其实言之无物。丘处机已是信了七分,就要将赵志敬提来当面对质。
李岳摆手说道:“不急,待晚辈先说完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么,就是这位龙姑娘的事了。龙姑娘那日与欧阳锋争斗,被欧阳锋打伤……”
“什么?欧阳锋到了终南山了?这狗贼现在何处?”
丘处机等人听到欧阳锋的名字,惊诧之下,出声打断。几人齐齐抓起佩剑,仿佛只要听到了欧阳锋在哪里,立即就要去找他火拼。
杨过在一旁看的无语,自己的义父还真是人人喊打呀!
李岳淡然说到:“欧阳锋死了,我杀的!”
说完负手而立,云淡风轻。
丘处机五个面面相觑,然后不敢置信的问:“你杀了欧阳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的吗?那可是欧阳锋,天下五绝之一,你给杀了?
李岳谦虚的说:“其实是我和龙姑娘,两人联手杀的,那欧阳锋早就疯疯癫癫,对付起来不难!”
“太好了,欧阳锋这恶贼,害人无数,谭师弟也是被他杀害,从那以后,全真七子就成了全真六子。如今,岳儿你除掉了欧阳锋,帮我们全真报了大仇,也是为武林祛了一大害呀!”
“晚辈也是为了给我的五位师父报仇雪恨!”
“真是英雄出少年……”五名老道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对着李岳又是一顿猛夸。
“康儿也是死在欧阳锋的手上。”丘处机激动的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过儿,欧阳锋死了,你杀父的大仇也算是报了!”
杨过心情复杂,不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