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小弟刚要撸起袖子——他想借那点佯装的凶神恶煞壮胆,像只炸毛的猫对着老虎龇牙。
然而,手臂才抬到一半,骤然僵在半空。
不是他自己停的。
是某种无形的力量缠住了他,那力量带着青铜色的龙鳞纹路,像古老枷锁勒进皮肉,冷得刺骨。
刹那间,恐惧与迷茫漫进他的眼睛。
那眼神像暴风雨里断了帆的孤舟,在黑色浪涛里打旋,连求救的方向都找不到。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像是有只从深渊爬上来的冰冷巨手,正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喉咙里挤出几不可闻的“咯咯”声。
那声音像死神提前调准的丧钟,在死寂里撞得人耳膜发疼。
另一方面,另一个小弟垮得更快。
双腿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每一下颤抖都带着骨头要散架的脆响。
膝盖软得撑不住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形的压力碾成粉末。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下来,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那水花里都映着他眼底的绝望。
他像看见尼伯龙根的死神提着镰刀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上,要把他的灵魂拖进永远黑的深渊里。
路明非看着这三个吓破胆的家伙,心里没来由地窜起一股暗爽。
像在游戏里摸透了隐藏任务的bug,随手操作就通关,那点成就感把胸腔填得满满当当。
可下一秒,一个荒诞的念头劈进脑子里。
“我这是咋了?真跟玄幻小说写的似的,觉醒双重人格了?”
“这霸气外露的劲儿,哪像平时缩在角落发霉的我?倒像是楚子航——那家伙走哪儿都自带聚光灯,连影子都比别人挺拔。”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我去,楚子航的灵魂趁我睡觉钻进来了?还是今早喝的牛奶过期,触发了什么超级血脉?”
“不过这感觉……还真有点上瘾。”
像踩在悬崖边玩蹦极,明知危险,却忍不住想再往前探探脚——人总是在害怕的时候最勇敢,勇敢完了又最怂,这道理跟“明知熬夜会死还熬”一样没逻辑。
尽管心里翻江倒海,他的脸却冷得像结了冰。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连那三个小弟的恐惧,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命运的琴键上,发出低沉的回响。
挡路的小男生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那小男生瞪着路明非,眼睛大得像铜铃。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卡了块滚烫的烙铁,只挤出几声呜咽。
像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哀鸣,明明不甘心,却被那股非人的气势捆住,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路明非——像位从神话里走出来的王者,大步走向柳淼淼。
路明非走到柳淼淼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
那动作自然得像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无数个春秋,连指尖的弧度都透着熟稔。
他微微转头,眼底突然燃起暗金色的光。
那光像地狱里烧不尽的火,带着古奥森严的威压,冷冷地扫过身后三个男生。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九幽深处传来,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好了。”
“以后别再打柳淼淼的主意。”
“她是我的女人。”
这声音在空气里荡开,连周围的风都停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这句宣告,像刻在石碑上的誓言,擦不掉,也改不了。
柳淼淼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的路明非,像颗在宇宙深处沉寂了亿万年的超新星,突然爆发。
那股强大的气场像汹涌的海浪,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他离她那么近——英俊的脸像精心雕琢的白玉,深邃的眼神里藏着整片星辰大海,连呼吸间的温度都带着让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她的心跳陡然变快,像有人在胸腔里敲战鼓,越敲越急。
脸颊瞬间泛起绯红色,像天边被夕阳染透的晚霞,连耳根都热得发烫。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黏了甜蜜的糖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站在那里,感受着路明非手臂传来的温度——那温度像带着魔法,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连时间都像停了。
可没人知道,路明非的手搭在柳淼淼肩头时,指尖在微微发颤。
他刻意避开了多余的触碰,像碰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暴露那点撑出来的勇敢。
直到走到无人的角落。
路明非像被电到似的猛地跳开,动作夸张得像在躲洪水猛兽。
那股挺拔的气势瞬间垮了。
他蜷缩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的少年。
他靠在墙角的阴影里,头顶的灯光像被一层无形的膜挡住,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
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像命运给的保护色,让他能躲在黑暗里,不用被人看清慌张的模样。
而柳淼淼,站在另一片光里。
暮光像轻柔的纱衣,把她整个人裹住,每一寸肌肤都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像从古典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连影子都带着温柔的弧度。
路明非缩在阴影里,双手合十,像在对着一尊看不见的神像祈祷。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说得又急又快:“柳淼淼,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坏你名声!”
“刚才那情况,再不装样子,咱俩都得被他们缠到天黑!我实在没辙了,才说我是你男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瞄她——像做错事的小孩怕挨罚,眼神里满是忐忑,只差没当场跪下求饶。
柳淼淼看着他——前一秒还“帅气逼人”,下一秒就“慌乱真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没了那层装出来的潇洒,他倒多了点真实的可爱。
像只闯进陌生花园的小兽,明明狼狈,却让人忍不住心软。
路明非慢慢抬起头,正好对上她带笑的眼睛。
他愣了愣——柳淼淼是真的好看,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心里发软的乖巧,跟陈雯雯不一样。
陈雯雯的温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带着文艺青年的清冷,像藏在书页里的干花,好看却隔着距离。
柳淼淼的温柔里带着点天生的柔弱,像风中轻轻晃的小花,让人想伸手护着,怕她被吹坏。
“柳淼淼,你真好看。”
这话没经过大脑就冲了出来,路明非自己都吓了一跳。
“特别可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他看着柳淼淼,突然想起个念头——原来人的心是个偏心的秤,你以为定了的砝码,说不定哪天就被另一个人压歪了。
如果有天他对陈雯雯变心,大概也只有一个理由:眼前的柳淼淼,太像束闯进黑暗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追。
连吕布都能在貂蝉的温柔里迷路,他不过是个普通少年,又怎么能抵得住?
柳淼淼听到这话,耳根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樱桃,在余晖里透着娇憨。
她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路明非的心跳上——让他的心跟着一紧。
路明非觉得自己像个等着审判的罪人。
他恨不得立刻跪下道歉,可又在心里盘算:道歉可以,书面保证绝对不行!要是被陈雯雯知道了,他俩就彻底完了——那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他硬着头皮,又开始说烂话:“我这辈子啊,活得像只在黑暗里打转的老鼠,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说句真心话,不至于要‘抄家灭族’吧?”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越说越急,像怕晚一秒就会被“定罪”——人总是在害怕的时候话最多,好像多说几句,就能把恐惧压下去。
柳淼淼走到他身前,微微抬起手。
她的手指白皙得像玉,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还带着点钢琴键上残留的凉意。
然后,她轻轻掐了下路明非的脸颊。
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调皮——像在提醒他,别想随便蒙混过关。
路明非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突然觉得,原来光和影也能靠这么近——他躲在阴影里,而她站在光里,指尖的温度却能穿过那层隔阂,烫得他心里发慌。
就像隔着亿万光年的星子,明明遥不可及,却在某个瞬间,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