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第216章 残躯与神骸

作者:再梦一夏 分类: 更新时间:2025-11-04 06: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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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顶的碎石还在“簌簌”往下掉,像被风吹落的枯叶。

楚子航刚迈出两步,膝盖突然一软。

村雨拄在地上,发出“咔”的轻响——那声音像旧自行车的链条卡了壳,又像不堪重负的铁架在崩裂边缘。银灰色鳞片彻底褪去了。露出的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像被踩扁又勉强拉直的铝条,皮肤下泛着大片青紫,是那种“把自己摔成了拼图却少了几块”的狼狈。

“靠!”路明非的手比脑子快,先一步伸过去扶。

指尖刚碰到楚子航的胳膊,就跟摸到了冰疙瘩似的缩了缩——那皮肤凉得吓人,还在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渣。

“师兄你这是……打了场架把自己拆成零件了?”路明非的声音里带着点慌,少年人的嗓子还没完全变粗,有点像被掐住的收音机喇叭。

没等楚子航回话,一阵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

风不大,也就够吹乱路明非的头发,可楚子航的身体竟跟着晃了晃——像根插在土里的芦苇,风一吹就往一边倒,连站都站不稳。

路明非这才看清细节。

楚子航的病号服下摆沾着黑红色的血,顺着裤脚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圈,像打翻的墨水瓶漏了底;楚子航咳了一声,嘴角溢出的血沫里,还混着点淡金色的碎末——那是龙血凝固后的痕迹,像撒在血里的金粉,透着股诡异的好看。

“别晃……”楚子航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肋骨断了三根,左腿粉碎性骨折,内脏……”

“说什么屁话呢!”路明非直接打断他。

少年蹲下身,把楚子航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咬着牙往上扛——他身形瘦,肩膀窄,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楚子航时,膝盖都往下沉了沉,像扛着半袋没开封的大米。病号服的领口蹭到楚子航的下巴,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没被烟火气染过的体温。

“人活着不就是互相当拐棍吗?”路明非的声音贴着楚子航的耳朵,有点哑,却很坚定,“你不能有事。”

他没念那些绕口的龙文,就三个字,说得又轻又重,像在心里掂量了八百遍:

“不要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子航突然僵住。

原本像被拆开的骨头,突然有了股奇怪的拉力——碎碴在肌肉里轻轻归位,疼还在,但多了股暖流,顺着血管往四肢爬。那感觉像快熄灭的火堆里,突然被添了把干柴,火星“蹭”地一下就亮了。他动了动之前完全抬不起来的手指,指节能微微蜷起,连内脏的绞痛都轻了点——不再像之前那样,像被人用刀在肚子里搅。

不可能。

楚子航的黄金瞳猛地亮了下,快得像错觉。

三度暴血的副作用,他比谁都清楚。龙血会彻底吞噬理智,最后变成没有意识的死侍,就算能撑下来,身体也该像被压路机碾过的机器,连零件都拼不回去——这简直是奇迹,比“考试蒙对所有选择题”还离谱。

他看向身边咬牙扛着自己的路明非。

少年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乱得像鸡窝,病号服上沾着血和灰尘,却还在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点了?我这招……算不算隐藏技能?比游戏里的回血包好用吧?”

楚子航没说话,心里却翻起了浪。

是他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言灵——从没人用过这样直接的中文言灵,还能强制修复濒死的躯体——但能逆转三度暴血的后果,这家伙……真的是人?还是说,他也藏着跟自己一样的秘密,像藏着一颗没爆的炸弹?

可疑问到了嘴边,又被楚子航咽了回去。

他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算计,只有担心,像担心朋友会弄丢的普通少年——没有成年人的复杂,也没有混血种的戒备,干净得像刚擦过的玻璃。

“你的事。”楚子航的语速慢了点,比平时多了份郑重,像在许下什么重要的承诺,“我不会说出去。”

顿了顿,他补充道,声音轻了点,却更认真:“我的龙化……也希望你保密。”

路明非愣了下,然后“噗嗤”笑出了声,肩膀晃了晃,差点把楚子航带歪:“放心!我嘴严得很,除非你请我喝可乐——冰的,加两块柠檬那种。”

他扶着楚子航,慢慢朝着奥丁倒下的方向走。走廊的黑雾还没散干净,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踩在晒干的饼干上。

“说真的,”路明非忍不住吐槽,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有点回音,“那奥老头来的时候跟要拆楼似的,结果就这么倒下了?跟游戏里的 BOSS似的,看着凶,其实血条跟手机电量似的,说没就没。”

楚子航没接话,只是眼神更警惕了点——神的躯体,没那么容易凉透,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你以为它死了,说不定哪天就冒芽了。

走到墙角时,两人都停住了。

奥丁还躺在那里。

暗蓝色披风裹着身体,像块浸了水的破布;苍白的面具碎成两半,却还挂在脸上,一半垂到下颌,露出里面腐烂的皮肤——像泡发了三天的朽木,一捏就能出水。

之前楚子航那刀不仅斩开了面具,还劈在了胸甲上——青铜甲胄裂成了两半,边缘翘起来,像被掰断的易拉罐;里面裹着的白色布条像裹尸布,此刻被撕裂,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液体顺着伤口往下滴,落在地上,把瓷砖腐蚀出小小的坑,像滴在纸上的墨汁,慢慢晕开。

昆古尼尔就落在他手边。

枪身的黑雾淡了很多,像快散的烟;暗红色纹路不再蠕动,像失去了生机的虫子,趴在枪身上一动不动;枪尖还滴着黑色液体,砸在地上“嗒嗒”响,像坏掉的水龙头在滴水。

路明非看得有点发懵,下意识往楚子航身边靠了靠,肩膀蹭到楚子航的胳膊——还是有点凉,但比刚才暖了点。

“这……就是神?”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相信,“怎么看着……跟快散架的木偶似的?比我家楼下那只瘸腿的猫还惨。”

楚子航没说话,只是盯着奥丁的胸口——那里的伤口还在渗黑液,却没再涌出黑雾,黄金火焰般的眼眶也暗了下去,像彻底熄灭的灯。但他握了握村雨的刀柄,指节泛白——他总觉得,这不是结束。

就像暴风雨过后,你以为天放晴了,其实乌云还在天上飘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下雨了。

走廊里的黑雾飘得比老座钟的秒针还慢,裹着消毒水的冷味,像没烧透的蚊香灰粘在空气里。

路明非的手还搭在楚子航肩上,指尖能摸到对方没完全长好的肌肉在轻轻颤——那触感像按在刚解冻的牛排上,软乎乎的却藏着劲。

两人就这么盯着地上的奥丁,谁都没先动。

跟考试时遇到最后一道超纲题似的,明明卷面看着快写完了,却总觉得藏在括号里的坑还没炸。

“不是我说,”路明非先打破沉默,声音里裹着点难以置信的吐槽,脚边的碎石被他踢了踢,“咔嗒”一声轻响在走廊里飘得老远,“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比我上次打《星际》遇到的野怪还脆。我连‘不要死’都只放了半招,指尖还沾着刚念咒时的灼热,他就躺平了?合着我白攥了半天拳头,连个能剪进高光时刻的动作都没摆。”

楚子航没接话,却先动了眉。

眉峰先往下压了压,剑眉抵着眼眶,连深棕色美瞳都挡不住眼底的锐光——那是他算数学题卡壳时才有的模样,每道皱纹里都裹着认真。

他轻轻挣开路明非的手,脚步落地时还是晃了一下,左腿的伤显然没好透,裤管下的脚踝还隐隐发肿,却还是撑着村雨站直,一步步朝奥丁走过去。

“师兄你疯了?”路明非赶紧伸手去拉,指尖碰到楚子航的胳膊,凉得像握了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金属,“你这腿还跟刚拆了石膏似的,走两步都晃。万一这老头是装死,等你靠近就放大招,你连躲的功夫都没有!”

“他的面具。”楚子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钉在奥丁脸上碎成两半的苍白面具上,“里面有问题。”

说着就要弯腰去掀那半挂在下巴上的面具。

“别别别!”路明非一把按住他的手,力气大得让楚子航愣了愣——这小子平时连拧瓶盖都要找他帮忙,这会儿手劲倒跟突然练了举重似的,“一般游戏里 BOSS都有二阶段,你没玩过吗?刚倒下那是给你放放松,等你凑过去就开大招。要掀也我来,我皮糙肉厚,就算被打也能扛两下,你这伤号就别凑数了。”

他把楚子航往旁边扶了扶,让对方靠在墙上,自己则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握拳,指关节咔咔作响——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率打不过,但气势不能输,就跟吵架时先扯高嗓门一个道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探探路。要是我喊‘救命’,你就……你就赶紧帮我打辅助。不对,咱们得同进退,你就算站着不动,当个精神支柱也行。”

路明非絮絮叨叨地说完,深吸一口气,伸手去碰那半面具。

金属触感凉得扎手,表面刻满的暗红色纹路已经不蠕动了,像凝固的血痂贴在上面。

他指尖用力,轻轻一掀——

“嗡!”

金色的光突然炸出来,刺得眼仁发疼,耳朵里还嗡着细碎的鸣响。

那不是普通的光,是奥丁眼眶里的火焰,之前明明熄得像浇了水的炭,此刻却猛蹿起来,像泼了汽油的柴火,瞬间照亮了半个走廊。

竖瞳!

路明非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双纯金色的竖瞳,跟蛇的眼睛似的,死死盯着他,带着能把骨头冻住的寒意。

“我就知道!”路明非骂了一声,身体却比脑子先反应过来。

指骨咔咔作响,指甲刺破皮肤弹出黑亮的爪尖,肩背隆起时病号服“刺啦”裂开,漆黑鳞片从皮下顶出,像浇了沥青的鱼鳞,紧紧贴在身上,连胸口的旧伤都被鳞片盖住。

黄金瞳在眼底亮起,比奥丁的光还盛,“果然有二阶段!早知道我就先放个‘Black Sheep Wall’探探路,省得现在跟拆盲盒似的,拆出个炸弹。”

可他还是慢了。

奥丁的嘴唇动了动,低低的龙文从喉咙里滚出来,调子像老留声机卡了带,沉得能压碎空气:“Tími stans, freezeþinn fjende, move asþú will!”(时间停滞,冻结汝敌,任汝自在行动!)

路明非只觉得眼前的画面顿了一下。

不是完全停住,是所有东西都被拉了慢放。

楚子航脸上的焦急凝在半空,走廊里的黑雾飘得更慢了,连自己刚抬起的爪子,指尖都还悬着没落下的风。

唯独奥丁。

他从地上站起来的动作快得离谱,像一道暗蓝色的影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长刀,刀身泛着冷光,直刺路明非的胸口!

“小心!”

楚子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裹着回声,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有人猛地撞在自己身上——是楚子航!

他拖着伤腿扑过来,把路明非往旁边狠狠一推,自己却没站稳,踉跄着差点摔倒。

可还是晚了。

刀光闪过的瞬间,路明非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

漆黑的鳞片被劈开一道缝,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渗进病号服里,暖得发烫。

他低头看着那柄刀,瞳孔骤缩:“村雨?!师兄,你的刀怎么在他手里?你刚放哪儿了?”

楚子航扶着墙站稳,目光死死盯着那柄刀,声音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那不是村雨,是村正。”

“村正?”路明非懵了,疼得龇牙咧嘴,连说话都带着气音,“不都带个‘村’字吗?还能是双胞胎?就跟同个班里名字像的人,有的是学霸有的是学渣?”

“日本古话说,村正杀人千柄便化妖刀村雨,染血后会沁雨水洗刃。”楚子航的声音有点哑,握着自己村雨的手攥得指节发白,连指缝里都沁出了汗,“我父亲……楚天骄的刀,就是村正。”

这话像颗炸弹,在路明非脑子里“轰”地炸开。

他还没消化过来,就见楚子航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从村正上移开,落到奥丁那张破了一半的脸上。

然后,楚子航不动了。

他的呼吸突然停了,握着村雨的手松了松,刀身“哐当”一声磕在地上,又弹了起来。

深棕色的美瞳遮不住眼底的震惊,连平时绷得笔直的肩线都垮了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蔫了。

“爸……爸爸?”

这两个字很轻,带着点颤抖,跟楚子航平时冷硬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像冰裂了一道缝,漏出里面藏了很久的软。

路明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奥丁面具剩下的一半滑到了脸颊,露出里面没腐烂的皮肤。

那是张中年男人的脸,轮廓分明,眉眼间的弧度跟楚子航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眼角那颗小小的痣,路明非在楚子航钱包里的旧照片上见过——照片都泛黄了,楚子航还总揣在身上。

那是楚天骄。

“喂喂,”路明非捂着胸口的伤,疼得倒抽冷气,还是忍不住吐槽,“就算长得像你爸,也别乱认亲啊!这老头刚捅我一刀,可没半点父爱滤镜,说不定是整容整的,就为了骗你放松警惕。”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奥丁突然捂着头,身体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

暗蓝色披风下的身体忽明忽暗,像是有两股力量在里面打架——一会儿是奥丁的金色竖瞳亮起,凶得能吃人;一会儿又闪过楚天骄的清明,软得像在看孩子。

连手里的村正都在轻轻颤抖,刀身上隐约沁出了一点雨水,却又很快消失,跟没出现过似的。

“呃……不……”奥丁的声音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低沉,而是带着点痛苦的挣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儿子……别过来……”

黑雾在他身边翻涌,像是要把他裹住,可他却拼命地想把面具扯下来,指甲抠在金属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跟用指甲刮黑板似的。

路明非看得清楚,那是楚天骄的执念——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儿子,可面具还在控制着这具神躯,像根锁链,把他捆在里面,连动一下手指都由不得自己。

原来神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跟咱们这些普通人,明明不想上班,却还是得早起挤地铁一样。

病房里的空气早被奥丁的威压拧成了冰。

不是寒冬腊月屋檐下的冰棱,是冰箱冷冻层冻了三天的冰块,指尖碰上去能麻到骨头缝里,连呼吸都裹着细碎的冰碴子——就像你满心欢喜打开冰箱想拿冰镇可乐,却被冰碴子扎了手,明明是小事,却突然泛上点说不出的委屈。

玻璃裂纹还在蔓延,裂纹里凝着霜,像蜘蛛爬过留下的银色轨迹,每多一道,就像在楚子航心上多划了一下。

楚子航盯着那张半露的脸。

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不是痰,也不是恐惧。

是父亲眼角那颗痣。

是老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轮廓。

是他在无数个深夜里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想追回的影子——那影子总在雨幕里晃,像手机信号满格又突然掉线,抓不住,却也忘不掉。

“爸……”

他又喊了一声。

这次声音里没了颤抖,只剩滚烫的执念,像烧开的水在壶里撞,要破壳而出。

深棕色美瞳突然“咔嗒”一声裂开细缝。

鎏金的光从缝里溢出来,比手机充电时的呼吸灯亮,却也比那灯烫,烫得他肩线绷得比村雨的刃还紧。

他忘了左腿的伤——那伤还在疼,像有根细针在扎骨头,不是什么撕心裂肺的疼,却能勾着他想起暴雨夜的尾灯,那光也是这样,一点点疼在心里,最后变成跨不过去的坎。

忘了路明非的劝阻。

甚至忘了手里还握着刀。

当年暴雨夜里,他就是这样看着父亲的车消失在雨幕里。

看着尾灯变成黑点,像墨滴在宣纸上,慢慢晕开,最后没了痕迹。

看着那句“等我回来”成了永远的缺口——就像你买了本没结局的漫画,翻到最后一页只有空白,明明知道没后续,却还是忍不住翻来覆去看。

现在父亲就在眼前。

哪怕裹在锈迹斑斑的青铜甲里,像被遗忘在仓库的旧玩具。

哪怕眼里还闪着奥丁的凶光,像游戏里没通关的 Boss。

他也不能再等了。

楚子航猛地冲了过去。

动作快得不像个伤号,倒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视频。

村雨在他手里晃出冷光,却不是要砍。

是想抓住对方的胳膊。

他想把父亲从那堆破铜烂铁里拉出来,像把陷在泥里的玩具车拽出来。

想擦去甲胄上的锈,像擦去旧照片上的灰。

想问问当年为什么不回头——就像你想问朋友为什么突然不回消息,明明知道可能没答案,却还是想问。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楚天骄的铠甲。

指尖离青铜甲只有两厘米。

两厘米,够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抱他的距离,温暖得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然后。

对方突然动了。

暗蓝色披风像被狂风掀起,不是普通的风,是台风天窗外的风,能把伞骨吹弯,带着股要吞掉一切的劲。

青铜甲胄缝隙里喷涌出浓黑的雾,像打翻了的墨水瓶,黑得发稠,连光都能吞进去。

昆古尼尔“嗡”地一声转了个圈。

枪尖滴落的黑色液体砸在地板上。

蚀出细小的坑,像被可乐泡了三天的铁钉,慢慢烂出印子。

楚天骄的动作快得离谱。

倒像挣脱了缰绳的远古凶兽,不是动物园里的老虎,是游戏里满级的野兽,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手臂一伸就攥住楚子航的衣领。

指节扣进对方冷白皮的脖颈。

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楚子航拖着伤腿的躲闪在他眼里慢得像蜗牛爬,连村雨的刀光都没来得及划破空气,像慢动作播放的武打片,滑稽又残忍。

“呃!”

楚子航闷哼一声。

感觉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

不是被针扎的疼,是被门夹了手的疼,钝钝的,却能疼到心里。

村正——那柄本该属于父亲的刀,此刻正从楚天骄另一只手里刺出来。

刀刃穿透了他的胸膛。

冷硬的金属贴着肋骨,像冬天贴在皮肤上的硬币,凉得刺骨。

带出的血是滚烫的,溅在青铜甲上。

瞬间被黑雾裹住,没了痕迹,像滴在纸上的墨水被橡皮擦干净,连一点印子都没留。

楚天骄的眼神变了。

刚才还闪着的清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奥丁的金色竖瞳,凶得能吃人,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

他手腕一拧。

村正又往里送了半寸。

楚子航像断了线的木偶。

身体软下来。

村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冷白皮被血染得通红,像雪地里撒了番茄酱,刺目得很。

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像快没电的风扇,转得越来越慢。

“师兄!”

路明非的吼声炸开时,龙文已经先一步滚出喉咙:“Tími stans, freezeþinn fjende, move asþú will!”(时间停滞,冻结汝敌,任汝自在行动!)

他脑子里突然飘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调子:“时间要是能停,就好了”。

可随即又骂自己蠢——停住的时间里,师兄的血还在流,那停住有什么用?跟把漏雨的伞撑在雨里一样,没用。

周围的一切突然慢了下来。

楚天骄拧着村正的手还悬在半空。

黑色液体滴落地板的轨迹清晰可见,像慢镜头里的雨滴。

连楚子航脸上的痛苦都凝在眉梢,像被定格的照片。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很多。

肩背的鳞片簌簌作响,像秋天的落叶在飘。

他几乎是飘着扑过去。

指尖先碰到楚子航的衣领。

用力一扯就把人往身后拉。

动作快得留下残影——这是他本能的“时间零”,精准得可怕,连楚天骄铠甲上的锈迹都看得一清二楚,像用放大镜看旧硬币。

楚子航被拉到墙边。

身体滑落在地。

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滴接一滴。

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风一吹就晃,好像下一秒就要灭。

他的黄金瞳已经暗了下去。

只剩半睁的眼缝。

看着路明非的方向。

嘴唇动了动。

却没发出声音。

路明非蹲下来。

掌心按在楚子航流血的胸口。

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不要死。”

他心里骂了句脏话——早知道学咒文的时候不摸鱼了,现在掌心的金光跟手机快没电似的,弱得可怜。

中文的咒文像颗石子投进水里。

楚子航胸口的伤口处泛起淡淡的金光。

渗出来的血慢慢止住,像被堵住的水龙头。

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平稳了些,像刚跑完步的人慢慢平复下来。

路明非盯着他苍白的脸。

突然想: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要抓牢,就像你丢了钥匙才会翻遍所有口袋,可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

但他不想认。

师兄不是钥匙,是家里的灯,总得有人等着灯亮。

他拍了拍楚子航的脸,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像摸到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苹果:“你可别睡,等会儿打完架,还得一起去吃楼下的牛肉面。”

其实楼下那家牛肉面上次加辣油还溅到了他衬衫,当时还骂了句鬼天气。

可现在觉得,那点破事比什么都好——至少师兄还能跟他抢最后一片牛肉。

说完。

路明非慢慢站起来。

转身看向楚天骄。

他的眼底已经燃起来了。

熔金嵌在眼眶里,焰纹顺着虹膜绞成漩涡,像煮开的岩浆在转,炽烈的光穿透了病房里的黑雾。

连空气都被灼得发烫,带着焦糊的味道,像电线短路时的味道。

龙血在血管里咆哮,像要冲破皮肤,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想冲出来。

漆黑的鳞片从颈后蔓延到脸颊,像爬在脸上的小黑虫,却带着冷光。

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泛着冷光,像小刀子。

病号服早就被撑得稀烂,露出胸口纵横的旧伤——那些伤都在颤,像在呼应体内远古的力量,像听到召唤的士兵。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吼。

不是自己的。

是更古老、更暴虐的意志。

那意志让他想撕碎眼前的一切,像撕烂一张写满坏话的纸。

想把青铜甲里的东西拽出来,像把藏在玩具里的虫子拽出来。

想让那些黑雾都变成灰烬,像烧完的蚊香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变长,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吼,像远古的龙在觉醒——不是动画片里的龙,是藏在神话里的那种,能翻江倒海的。

楚天骄站在原地。

昆古尼尔又开始嗡鸣,像手机震动时的声音,却更沉,更吓人。

枪尖的黑色液体滴得更快了,像漏得更厉害的水龙头。

青铜甲胄的缝隙里喷涌出更多的黑雾,想把路明非裹住,像裹粽子一样。

可路明非身上的龙威比黑雾更盛。

压得地板都在轻微震动,像手机放在桌子上震动时的感觉。

连远处的村雨都在颤,像是在畏惧,像看到猫的老鼠。

路明非盯着楚天骄那张半露的脸。

突然笑了笑。

声音里裹着龙威的震颤,却异常清晰:“你壳子里装的不是他,别用这张脸骗人了。”

他抬起手。

指尖的黑爪泛着冷光。

黄金瞳里的焰纹烧得更旺了:“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藏在这堆破铜烂铁里多久——等着吧,我会把奥丁那玩意儿从这里拖出来,碎尸万段,连灰都不剩。”

他耳边好像有歌在响,“要战就战吧,反正没什么可输的”。

其实是他自己瞎哼的。

但觉得挺对——他现在除了师兄,真没什么可输的了。

黑雾猛地往后缩了缩。

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像手碰到了滚烫的杯子。

路明非的鳞片还在生长。

肩背微微隆起,像要展开无形的翅膀,像小鸟要起飞的样子。

病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玻璃的裂纹又多了几道。

映着他眼底的火光。

像要燃起来一样——不是火柴的火,是能烧尽一切的野火。

他突然又想:其实英雄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有人要护,所以才敢拼命——就像你会为了保护最后一口零食,跟抢食的狗对峙一样,没什么伟大,就是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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