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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的皮质座椅在火里蜷成扭曲的弧度。

原本泛着温润光泽的暗铜画框早被烤得脱了漆,画中贵妇的面容只剩半张焦黑轮廓,像被命运撕毁的旧照片。

老式金属幕布烧得噼啪作响,融化的塑料滴在地毯上,凝成透明珠串又很快被火苗吞噬。

穹顶水晶吊灯炸了两颗灯泡,碎玻璃混着火星往下掉,砸在镀金扶手上发出“叮”的轻响。

那扶手烫得像刚从熔炉里拎出来,路明非指尖刚蹭到就猛地缩回,红痕瞬间冒出来,灼烧感顺着指骨往上爬。

浓烟裹着焦糊味往喉咙里钻,还混着爆米花的焦甜、血液的腥气,甚至有旧木头烧焦的糊味。

路明非咳得弯腰,黄金瞳却没离开面具人半步。

对方斗篷烧得只剩半截,露出的皮肤上爬着暗金色鳞片,每块鳞片都泛着尸灰色光痕,跟那柄青铜短刀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酒德麻衣绕到面具人身侧,冥照的淡黑雾霭裹着她的腰肢,像流动的墨。

黑丝长腿在火光影里划出利落弧线,银链断片还嵌在座椅缝里,反光像撒了把碎星。

“再这么烧下去,消防队来都得先拍张照发博客,”路明非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标题搞不好是‘富二代放映厅离奇失火,现场堪比火葬场’,到时候咱们仨都得成社会新闻主角——还是带血腥版的。”

内心忍不住补刀:疼是真的,怂也是真的,但护着人时怂不起来,这道理跟薯片掉地上捡不捡一样,看值不值。

酒德麻衣刚避开面具人扫来的短刀,闻言回头勾了勾唇。

黑丝袖管滑到肘弯,露出的小臂上沾了点火星,浅抓痕在火光下更显清晰。

“衰仔倒还有心思开玩笑,不如想想怎么别让咱们变成烤串——你看那边。”

路明非顺着她的目光瞥去。

放映厅角落裹着层淡蓝色风膜,像把易碎的琉璃伞。

那是他刚才情急下开的无尘之地,风膜里苏恩曦正把柳淼淼护在身后,嘴里还嚼着薯片,咔嚓声隔着风墙都隐约能听见。

陈雯雯攥着半朵烧焦的蒲公英,白棉布裙沾了点烟灰,脸色发白却没哭,指尖轻轻摩挲花瓣残骸。

风膜外的火苗舔到风墙就被弹开,连空气都透着股清凉——跟这边的灼热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心里刚松了口气,路明非又鬼使神差地扫了圈四周。

面具人刚才骂“苏那个废物”,指的该是那个像猫似的黑斗篷女孩。

可满地火海里,除了烧融的爆米花和断成半截的座椅腿,连个斗篷角都没找着。

“那猫女跑哪儿去了?”他嘀咕着。

龙鳞在小臂下隐隐发烫,像有根针在皮肤下扎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等他细想,面具人的怒吼就炸在耳边。

纯血龙类的威压像块浸了铅的棉絮,死死压在胸口,路明非瞬间觉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对方喉间滚出晦涩的龙文,每个音节都带着破风的狠劲:

“Draugr móti draugr,þinn styrke crushóvinir!”

(亡灵对亡灵,汝之力碾碎仇敌!)

言灵・鬼胜的领域猛地张开!

面具人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原本就粗壮的臂膀粗了两圈。

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老树的根在石缝里野蛮生长。

他的瞳孔红得像烧融的铁,青铜短刀直刺路明非心口。

刀刃上的麻痹气息顺着空气爬过来,路明非只觉得指尖发麻,半边身子都开始发沉。

“小心!”酒德麻衣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冥照的雾霭突然散开又聚拢,她踩着燃烧的地毯扑过来。

黑丝包裹的膝盖狠狠撞向面具人后腰,动作利落得像舞者起跳。

但鬼胜状态下的面具人根本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反而反手就用短刀划向酒德麻衣的腰——那腰肢纤细得像绷紧的琴弦,却在瞬间拧出刁钻角度,堪堪避开刀刃,只被划破了黑丝边缘,露出的皮肤白得晃眼。

路明非趁机往前冲。

黄金瞳突然燃亮,熔金似的光嵌在眼眶里,焰纹顺着虹膜绞开,炽光穿透浓烟,连周围的火苗都跟着颤了颤。

龙威裹着焦糊气漫开,他能感觉到骨骼在皮肤下重构,每块骨头都在重新排序、贴合无隙。

小臂的龙鳞“唰”地翻出来,边缘泛着冷光,皮肤下暗金纹路像流动的岩浆。

“Skjóturþokur,þrumaþórr, stingingþinn fjende!”

(幽雾奔涌,雷神之震,刺痛汝敌!)

阴雷的压缩空气团在掌心炸开。

冲击波把面具人逼退两步,却没伤到他——鬼胜强化后的皮肤硬得像钢板。

面具人狂笑一声,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

路明非没躲,龙鳞裹着的左臂硬生生接了这拳。

“咔嚓”一声脆响,小臂骨裂的疼顺着神经窜上天灵盖,眼前发黑。

但他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鳞片缝隙里,血腥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子。

“衰仔你这是送死!”酒德麻衣的声音里带了点急。

她绕到面具人另一侧,冥照的雾霭裹着银刃碎片,往对方脖子划去。

可面具人猛地甩头,银刃擦着他的鳞片飞过,只留下道浅痕,血珠刚冒出来就被火焰烤焦。

路明非的嘴角渗出血,血珠滴在地毯上,瞬间被火苗舔舐干净。

他看着面具人近在咫尺的猩红瞳孔,突然笑了,带着点贱兮兮的狠劲:“谁送死还不一定——你以为就你会强化?”

喉间滚出从并非是龙文,那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完全的中文:不要死!

言灵・不要死的效果瞬间扩散。

小臂的骨裂处传来酥麻的痒,裂开的骨头在快速贴合,龙鳞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面具人愣住的瞬间,人类的语音驱动言灵?也就这一瞬间路明非用尽全力把他往火里推。

对方的后背撞在燃烧的幕布上,火苗瞬间爬满他的鳞片,像燃起来的披风。

可鬼胜状态下的他根本感觉不到疼,反手就把青铜短刀刺进路明非的肩膀。

“呃!”路明非闷哼一声。

刀刃上的麻痹气息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半边身子都快麻得抬不起来。

但他没松手,反而抓住面具人的手腕,把刀又往里送了半寸——这样一来,对方的手就被卡在他的肩膀里,动不了了。

“麻衣!”他吼道,黄金瞳里的焰纹烧得更旺,血从鼻孔流出来,滴在衣襟上。

酒德麻衣眼神一凛。

突然从大腿侧摸出支银色针管,针管里的液体泛着淡蓝荧光,像凝固的月光。

她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颈动脉。

血清注射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亮成炽白色。

原本就修长的腿爆发出惊人速度,冥照的雾霭几乎凝实成刃。

她绕到面具人身后,手指扣住对方持剑的手腕。

腰腹用力一拧,像拧转琴弦的琴轴,硬生生把青铜短刀从路明非肩膀里拔出来,再反手刺进面具人的心脏。

“不——!”面具人发出濒死的嘶吼。

鳞片开始褪色,从暗金变成灰败,鬼胜的效果在快速消退。

他看着路明非,眼里满是不甘心:“奥丁大人…我未能完成使命…但龙族会结茧…我必归来…”

“奥丁?”

这两个字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路明非心里。

刚才还忍着的暴虐瞬间爆发,龙血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带着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一把揪住面具人的头发,龙鳞裹着的手指扣住对方的头颅,黄金瞳里的光狠得吓人:“你说奥丁?他在哪儿?!”

没等对方回答,路明非猛地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面具人的头颅被硬生生捏碎。

脑浆混着血溅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响,像烧糊的奶油。

内心突然空了一瞬:原来毁灭这么简单,跟捏碎薯片袋似的,可为什么一点都不轻松?

酒德麻衣站在旁边,看着路明非浑身是血的样子,竟往后退了半步。

黑丝下的小腿微微发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路明非——像头失控的野兽,眼里只有毁灭的疯狂,连龙威都带着刺骨的冷。

那是藏在“衰仔”壳子里的狮子,终于撕开了伪装,露出了獠牙。

路明非喘着气,指缝里的血还在往下滴,砸在地毯上晕开小血花。

他看着自己的手,龙鳞上沾着红白之物,突然回过神来。

黄金瞳里的炽光慢慢暗下去,像燃尽的余火。

龙鳞也开始往皮肤下收,留下暗金纹路在皮肤下隐隐流动。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刚才…”

“别愣着了,衰仔。”酒德麻衣先回过神。

她的脸色开始发白,瞳孔里的炽白在慢慢褪去,唇色也淡了些。

“快点打开无尘之地的防御,再晚…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虚弱——血清的副作用开始发作,再拖下去,她会沦为死侍。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向角落的风膜。

淡蓝色的风墙在他的意念下慢慢散开,像破碎的泡影。

苏恩曦几乎是立刻扑了过来,栗色长发扫过路明非的手臂,带着薯片的盐味。

她没管满地的火,直接抓住酒德麻衣的手腕,指尖的血蹭在对方的皮肤上——苏恩曦的血能压制血清的副作用。

“祖宗哎,你能不能省点心?”苏恩曦咬牙,“这场地赔偿得六位数起步,烧的不是地毯是我的年终奖!”

风膜散开时,陈雯雯手里的蒲公英绒毛飘了下来。

沾着火星的绒毛落在路明非手背上,像破碎的光,转瞬就灭了。

柳淼淼怯生生地递过一瓶水,手指微微发颤,银镯轻响得像断了的音阶:“路…路明非,你没事吧?”

他看着苏恩曦扶着酒德麻衣坐下,柳淼淼在旁边轻轻拍着酒德麻衣的背,陈雯雯把诗集按在胸口,眼神里藏着担忧。

刚才那股暴虐还在胸口翻涌,可看着眼前这些人,又慢慢沉了下去,像退潮后的沙滩。

“消防员再不来,咱们真得自己灭火了。”路明非又开始吐槽,伸手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才觉得活过来了点。

没人笑他。

酒德麻衣靠在苏恩曦肩上,瞥了他一眼,冷调红唇弯了弯:“刚才捏碎头骨的样子,倒像只被惹毛的小狮子,比平时帅多了。”

路明非摸了摸肩膀的伤口,那里已经不疼了,只留下道浅疤,像条淡色的线。

他看着燃烧的放映厅,穹顶剩下的水晶灯还在往下掉碎渣,像陨落的星屑。

黄金瞳里的光彻底暗下去,只剩眼底的一点亮——像藏在灰烬里的火星,没那么耀眼,却足够温暖。

原来孤独是没开灯的放映厅,直到有人举着微光进来,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观众。

风里似乎飘着细碎的旋律,像残留在空气里的梦,轻轻裹住了这满室狼藉与温暖。

未熄的火苗还在地毯边缘蜷着,像濒死的萤火啃噬纤维。

焦黑的毯边卷成蝴蝶翅膀似的弧度,每颤一下就落下星点火星,砸在满地爆米花碎屑上,混出焦甜与焦糊交织的怪味——那是刚才混乱中没人顾得上的零食,此刻倒成了火的养料。

苏恩曦半扶半抱着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的力气早耗光了,靠在她怀里像团没骨头的影子,黑丝包裹的小腿还在发颤,却偏要把苏恩曦刚咬破的食指含在唇间。

栗色长发垂下来,沾着星点烟灰,苏恩曦却顾不上拂。她另一只手捏着酒德麻衣腰侧软肉,轻轻拧了下:“轻点吸,当我是草莓味棒棒糖呢?再这么占便宜,赔偿清单再添项,我得让你把下辈子工资抵给我。”

酒德麻衣的呼吸带着虚浮的热,吹在苏恩曦指尖。她扯着嘴角反驳,声音软得像浸了水:“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唔…”

话没说完就被苏恩曦又捏了把腰,疼得往对方怀里缩了缩,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舌尖悄悄蹭了下苏恩曦的指尖——像偷吃到糖的猫。

不远处的柳淼淼看得脸颊微红,赶紧用手背挡了挡嘴。银镯“当啷”轻响,蹭过浅雾蓝雪纺裙摆,她攥着卷边琴谱的手指紧了紧,连琴谱上的音符都像在发烫。

陈雯雯也忍不住弯了眼,攥着蒲公英残骸的手指松了松。

白棉布裙上的烟灰随着笑声轻轻晃,发尾垂在肩头,风一吹就扫过锁骨,带着栀子花的淡香——那是她出门前喷的淡香水,连烟火味都盖不住几分清甜。

路明非这边倒没这么轻松。

龙化退去后的虚弱像潮水裹着他,连站都得靠柳淼淼和陈雯雯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柳淼淼的手还在发颤,指尖却死死扣着他洗得软塌的卫衣袖口,掌心的奶香混着汗味渗进来,慌得像刚弹错音阶的钢琴手;陈雯雯站在另一侧,手臂微微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扶了扶。

路明非的胳膊不经意擦过她的肩窝。

才觉出这看着纤薄的棉布下藏着柔软的弧度,像抱着团温温的云。他瞬间僵了肩,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心里疯狂吐槽:这展开不对啊!平时文静得能当诗集封面,现在怎么比酒德麻衣还会撩?我这是被按在剧情里当男主了?还是倒霉男主?

“躲什么?”陈雯雯的声音轻软,却带着点促狭,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腰,“我可是你女朋友,靠近点还害羞?”

路明非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咳嗽都变了调:“没、没有…就是觉得…你手挺凉的。”

——其实是他自己的手在冒汗,卫衣口袋里没拆封的草莓棒棒糖,包装纸都被攥得发皱。

碎玉似的音符从放映厅角落飘过来,轻颤的调子裹着焦糊味,倒奇异地冲淡了几分紧张。那旋律软得像棉花,却又带着点脆,像有人用指尖敲着冰棱,路明非恍惚间觉得,要是此刻没着火,倒像在听一场奇怪的音乐会。

苏恩曦扶着酒德麻衣站直些,拍了拍满是灰的西装裙摆:“别杵在这儿当雕塑了,再等会儿消防喷头该炸了——我可不想跟电影院算‘水渍损坏平板’的账。”

“那…文学社的人呢?”路明非突然问,声音低了些。他想起刚才混乱中没看见那帮捧着诗集的同学,心里莫名发紧,“不会有事吧?”

“放心。”苏恩曦晃了晃手里的平板,屏幕还亮着,上面是监控画面,“我刚才扫了眼,那帮学生早跟着人群往安全出口跑了。敌人主要是那个面具人,他一死,这空间里的龙威就散了,剩下的小喽啰翻不起浪,一会儿出去汇合就行。”

几人慢慢往走廊挪。

鞋底碾过火星,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有的印里还沾着爆米花碎。路明非走在中间,下意识回头瞥了眼刚才“苏”消失的角落——只有烧得变形的金属幕布残骸,连片黑斗篷的影子都没有。

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像根细刺扎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消失不是真的消失,就像蒲公英看着飞远了,其实种子早落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看什么呢?”陈雯雯拉了拉他的胳膊,眼底带着笑,“怕那猫女又冒出来?有我们在呢。”

路明非刚想点头,突然觉得陈雯雯的手猛地收紧——像攥住了根突然绷紧的弦。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扑了过来,把他往身后推。

冰冷的金属触感先撞进路明非的视线,比刀刃本身还快。

青铜短刀划过空气时带着锐响,擦着他的胸口掠过,风里瞬间多了点铁腥味。

“噗嗤”一声。

刀刃没入陈雯雯的后背,从她胸口穿出。血珠瞬间溅在路明非的卫衣上,像绽开的暗红花朵,把左胸那片褪色的动漫图案染得看不清轮廓。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

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忘了。他看着陈雯雯缓缓低下头,白棉布裙被血浸透,原本绣着的蒲公英图案糊成一片暗红,沾了血的手指还抓着他的袖口,轻轻颤着——像风吹过时,蒲公英要掉不掉的绒毛。

“陈雯雯!”他嘶吼着,声音破得像被撕裂的布。伸手想去抱她,却怕碰疼她的伤口,手悬在半空发抖,连指尖都在发麻。

——原来人在极致的慌里,连“疼”都来不及觉出,只知道心里空了块,像被火苗烧穿了洞。

陈雯雯的嘴唇动了动,想笑,却呕出一口血。

血滴在路明非的卫衣上,又渗进布料里,凉得像冰。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呼吸越来越弱,靠在路明非怀里,声音轻得像羽毛:“别…怕…”

柳淼淼在旁边彻底僵住了。

银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未熄的火苗边,反光里映着她僵住的脸。她看着陈雯雯胸口的刀,眼泪突然涌出来,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唇,指节捏得发白——连琴谱从手里滑落在地,都没察觉。

苏恩曦的平板“啪”地摔在地上。

薯片袋从兜里滑出来,盐粒撒了一地,混着火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她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下来,眼底的锐利像出鞘的刀,死死盯着短刀袭来的方向:“谁在那儿?!”

——钱能算清赔偿,却算不清谁会突然扑过来挡刀,这世上最亏本的事,往往都藏着最傻的温柔。

酒德麻衣原本虚浮的气息突然凝住。她推开苏恩曦的手,踉跄着往前站了半步,黑丝下的腿还在抖,却硬是撑着拔出藏在靴筒里的银刃。银刃映着火光,亮得刺眼:“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

青铜短刀还在陈雯雯的胸口插着。

血顺着刀身往下滴,砸在烧得焦黑的地毯上,晕开小小的血圈。

路明非抱着越来越沉的陈雯雯,黄金瞳不受控制地亮起来——不是因为龙化,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慌。

他能感觉到陈雯雯的体温在快速下降,像被风吹灭的烛火,连呼吸都越来越轻。

刚才那阵碎玉似的旋律不知何时消失了。

只剩下火苗的噼啪声,还有他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每一下都像砸在胸口,疼得喘不过气。

他突然想起有人说过,温柔的人走的时候都很轻,就像蒲公英飘远,连风声都舍不得吵醒——可他宁愿被吵醒,也不想看着她这么轻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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