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第191章 她是我女人

作者:再梦一夏 分类: 更新时间:2025-11-04 06:56:22
最新网址:www.wuquge.com

09年的豪华放映厅还裹着胶片时代的厚茧。

深红色皮质座椅泛着被时光磨软的光泽,扶手内侧嵌的暗金色花纹,像老相册里压着的旧徽章,边角都浸了暖。

每排座椅间的过道宽得能容下两个胖子并排走,深灰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剩空调风裹着爆米花的甜腻,慢悠悠飘——那甜味粘在空气里,倒像没散的余韵,缠得人心里发慌。

前排小桌板上,印着“华纳兄弟”的塑料可乐杯歪着,褐色液体顺着杯壁往下淌,在桌板上晕出深色的圈,像谁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

敞口的爆米花桶滚在地毯上,金黄的玉米粒撒得到处都是,沾了绒毛的那些,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星星,亮得扎眼。

后排墙角的胶片放映机还没凉透,偶尔“咔嗒”一声轻响,像漏了拍的钢琴键,跟空气里的甜腻撞在一起,倒有几分像没唱完的副歌。

银幕泛着淡蓝色的余辉,把整个放映厅浸在朦胧的冷光里。

连天花板上模拟星空的小灯珠,都比平时暗了些——像有人用手蒙住了眼睛,连星光都漏不进来。

路明非的心跳早超了速。

像有人在他胸腔里架了台迷你鼓,鼓点密得能踩碎空气,震得他锁骨都发疼。

苏恩曦的头还靠在他胸口,栗色卷发蹭着衬衫领口,薯片的咸香混着她的呼吸,一下下扫过皮肤——那触感像羽毛挠着,却让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这短暂的“安稳”就碎了。

“醒了就想装死?”

苏恩曦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慵懒,黑胶眼镜滑到鼻尖,她没去扶,反而往路明非怀里缩了缩,像只找暖窝的猫。

“我说衰仔,你胸腔里是不是藏了只打鼓的兔子?动静大得我都没法补觉了。”

她顿了顿,指尖戳了戳路明非的肋骨,“再说了,你这胸膛比我家沙发还软,再借我靠会儿怎么了?又不掉块肉。”

酒德麻衣的手臂还搭在他腰上。

黑丝的凉意早透过衬衫渗进来,指尖却突然像被风吹动的细纱,轻轻蹭过腰侧——这一下倒像往凉水里丢了颗小火星,烫得路明非瞬间僵成铁板。

她却低笑出声,黑瞳在淡蓝光幕下亮得勾人,像淬了星光:“心跳这么快,是怕被人看见?还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她故意把身体压得更沉些。

黑裙裙摆往下滑了点,露出的雪白腰腹贴着路明非的侧腰,冷香混着苏恩曦的薯片味,像两种不同的潮水,把他裹在中间。

路明非心里门儿清——这哪是借体温,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人形暖炉兼调戏对象”。

【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路明非啊路明非,你这是造了什么孽?

混血种美女醒了不撒手,还变着法儿逗你!

再这么下去,你不是被憋死,就是被赵孟华那家伙打死!

早知道当初就该躲在最后一排,而不是脑子抽了选中间的“VIP座”——现在好了,成了全场的“观赏动物”,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别人的青春是偶像剧,你的青春是灾难片,还是3D环绕声的那种。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时,压在小腹上的陈雯雯突然动了动。

隔着白蕾丝裙的薄纱,能触到团温热的软,像揣了颗晒过太阳的鹅卵石,烫得她指尖都僵了。

栀子花味的呼吸瞬间变促,她攥着颈间的蓝宝石项链,指腹把冰凉的宝石捏得发紧——那宝石硌在掌心,倒成了唯一能攥住的清醒。

平时看着清瘦娇弱的身形,此刻被紧身蕾丝裙衬得格外软,明明是文艺少女的模样,却藏着让人意外的温柔。

“唔……”

她轻哼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脸颊在淡蓝光幕下泛着绯红,像被染了色的蒲公英花瓣,轻轻一碰就要碎。

“路明非……你、你能不能……”

她想挪开身体,可动作幅度稍大,那温热的软就更清晰了些。

惊吓瞬间攥住了她,像有人突然扯了她的辫子,她猛地撑起上半身,白蕾丝裙的裙摆蹭过路明非的腿,露出的小腿肚泛着细腻的白,像刚剥壳的鸡蛋,嫩得能掐出水。

陈雯雯的惊呼声没控制住,像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湖。

这声响没惊起涟漪,倒先把蜷在左边的柳淼淼给晃醒了。

柳淼淼还没完全睁开眼,深蓝吊带裙的银齿轮还贴在路明非胳膊上,冰凉的金属硌着皮肤。

刚醒的眼睛蒙着层水雾,黑瞳亮得像琴键上没干的光,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乎乎的,像裹了层奶糖:“怎么了?电影……放完了吗?”

她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我怎么好像……睡了好久?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却什么都记不清了——连梦里见过谁、发生过什么,都跟被擦了似的。”

她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往路明非身边凑了凑,奶香裹住他的手腕,像刚温好的牛奶裹着杯子——这一下连锁反应,直接让路明非的身体绷得更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梦里的画面:柳淼淼的银齿轮项链在黑浪里发光,她抓着他的手腕喊“别松手”,可现在,她连这声“别松手”都忘了。

陈雯雯的惊呼声终究还是传开了。

像滴进热油里的水,整个放映厅瞬间炸了。

“卧槽!这是在干什么?”

“我的天!路明非居然跟四个女生挤在一起!”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里,文学社的社员们全醒了。

男生们最先反应过来,举着手里的直板机或翻盖机,屏幕亮得像串小灯笼,“咔嚓”声此起彼伏——2009年的像素渣得连脸都糊,可没人在乎,毕竟这种“劲爆画面”,平时连想都不敢想。

他们一边拍,一边小声议论,眼神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活像看见平时没人要的漫画突然成了限量版。

女生们则凑成小堆,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撒了把碎糖。

有的拽着同伴的袖子,示意看路明非身上的四个女生;有的低头咬着嘴唇,眼神里带着惊讶,还有几分说不清的酸涩——毕竟在仕兰中学,路明非从来都是背景板,男生讨论游戏时不会叫他,女生聊八卦时也不会提他,只有需要凑人数参加活动时,才会想起“哦,还有个路明非”。

可现在,这个平时不起眼的衰仔,居然被陈雯雯、柳淼淼这种级别的美女围着,还有两个陌生的大美女贴在他身上——这反差,比电影里的反转还让人震惊。

“路明非!你给我起来!”

赵孟华的吼声像炸雷,猛地砸进喧闹里。

他从座椅上跳起来,定制西装的领口皱了,精心打理的背头也乱了几缕,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不住眼里的火。

他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追了陈雯雯那么久,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路明非这个他平时连正眼都懒得看的家伙,居然让陈雯雯压在身上,还有柳淼淼那副依赖的样子!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徐岩岩和徐淼淼兄弟俩也跟着站起来,两个胖子挤在赵孟华身边,像两堵肉墙。

他们一边附和,一边往路明非这边看,眼神里满是“华哥罩着我们,看你怎么收场”的得意。

“华哥,你看他那怂样!肯定是故意的!”徐岩岩戳了戳徐淼淼的胳膊,声音不小,故意让路明非听见,“装睡占女生便宜,真恶心!”

“就是!”徐淼淼跟着帮腔,下巴抬得老高,像只斗胜的公鸡,“雯雯姐,淼淼姐,你们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故意的!”

路明非想解释,可刚张开嘴,梦里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不是模糊的雾,是清晰的碎片:梦里的黑海浪声还在耳边转,楚子航的黄金瞳亮得扎眼,昂热手里的红玫瑰还在滴血……陈雯雯让他保证、柳淼淼请求的模样……这些都没散,反而像刻在脑子里,烫得他太阳穴发疼。

他明明记得要“护住她们”,记得楚子航最后说“别让我们白醒一次”,可现在,除了他,没人记得这些。

原来这就是白王言灵的威力。

像有人用橡皮擦,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擦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好像睡了一觉”的空白,只有他,像被落下的例外,攥着满手滚烫的碎片,连扔都扔不掉。

其他人也跟被抽了记忆似的,揉着太阳穴,脸上的迷茫更重了。

苏恩曦挠了挠栗色卷发,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刚才好像做了个梦……但具体梦到啥?是海还是别的?连梦里有没有见过你这衰仔,我都想不起来了。”

她顿了顿,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语气里带了点烦躁:“跟被人灌了失忆药似的,空白得慌。”

酒德麻衣收回搭在路明非腰上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可她盯着掌心,眼神里全是困惑:“总觉得刚才该做什么重要的事……比如抓着什么、或者挡着什么?可怎么想都没印象,连手怎么搭在你腰上的,都记不清了。”

陈雯雯攥着蓝宝石项链,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宝石,声音细得像呢喃:“我好像梦到了蒲公英……还有风?可梦里是谁跟我一起看蒲公英?是你吗,路明非?”

她抬头看他,眼里全是茫然,像个丢了钥匙的孩子,“明明感觉梦里有个人拉着我跑,可现在连他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只剩点慌慌的感觉。”

柳淼淼也点头,手指无意识摸着吊带裙上的银齿轮:“我也是……总觉得这齿轮该派上用场,梦里好像用它照过什么东西,亮得晃眼。可到底照了什么?跟谁一起照的?全忘了。”

只有路明非知道,那些不是梦。

是他们真的在黑海里拼过命,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真的护过他,是陈雯雯和柳淼淼真的依赖过他。

可他不能说。

他看着围过来的人,看着赵孟华愤怒的眼神,看着社员们举着手机的手,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全世界都忘了那场战斗,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些承诺、那些刀光、那些尖叫,像揣着颗烫手的石头,既不敢扔,也不敢说。

【内心吐槽】:

原来孤独不是没人陪,是你抱着满肚子的真相,别人却连“真相”两个字都没听过。

就像你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别人却问你“刚才睡熟了没”,你连怎么说“我差点死了”都不知道。

这大概就是衰仔的命吧——好事轮不上,麻烦全找你,连记点正经事都得偷偷摸摸的,跟藏赃物似的。

空调风又吹过来,带着爆米花的甜腻,却吹不散他心里的涩。

银幕的淡蓝光落在他脸上,像层薄冰,冻得他鼻尖都发麻。

他攥了攥手,刚才被柳淼淼碰过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奶香——那是唯一真实的温度,提醒他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路明非的声音很轻,却比刚才沉了点,因为脑子里闪过苏恩曦塞枪给他的画面,“我们只是……睡着了,做了场一样的梦,醒了就忘了。”

可没人信他。

赵孟华往前冲了两步,被徐氏兄弟拉住,他指着路明非,吼道:“睡着了?谁信啊!做一样的梦?你编瞎话都不会编!陈雯雯,柳淼淼,你们别被他骗了!”

陈雯雯的脸颊更红了,往后退了两步,白蕾丝裙的裙摆扫过地毯上的爆米花,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想点头说“我也记不清了”,可张了张嘴,却只能低下头——她连梦里拉着她跑的人是谁都忘了,怎么替路明非证明?

只能攥着蓝宝石项链,指尖把宝石捏得更紧,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点。

柳淼淼也往旁边挪了挪,深蓝吊带裙的银齿轮晃了晃,冰凉的金属蹭着皮肤。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我……我真的记不清梦里的事了,赵孟华,别吵了好不好?”

这话像没说一样,反而让赵孟华更生气:“记不清就是他搞的鬼!路明非,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路明非看着她们的动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疼得轻,却绵长。

他突然想起梦里昂热说的话:“找到漏洞的第一步,从来不是有多厉害的能力——是有人愿意相信,你记得的那些‘破事’,都是真的。”

可现在,没人相信他。

连他自己,都快被“只有我记得”的恐慌压得喘不过气了。

放映厅的胶片放映机又“咔嗒”响了一声,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银幕的淡蓝光慢慢暗下去,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爆米花的地毯上,像一道道模糊的伤口。

路明非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突然觉得很累——比在高架桥面对奥丁还累。

他想逃,想躲回自己的小房间,想把那些记得的事都埋起来,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他记得一切,这些承诺像老歌的调子,别人都忘了,他却得攥着歌词,哪怕跑调也要唱完。

有些痕迹,就算被言灵抹掉,也得找回来——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些在黑海里没说出口的“谢谢”和“再见”。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围过来的人影,落在赵孟华通红的脸上。

脑子里突然闪过梦里赵孟华色厉内荏的模样——可现在,这人只想着找他算账。

路明非的声音又沉了点,像掺了点黑海的水,也像含了口没化的糖,甜里带涩:“我没骗你。信不信随你。”

这一次,他没像平时那样缩回去。

眼底的狮子,虽然还藏着,却亮了那么一点点——那点亮光,不是因为勇敢,是因为他记得所有事,记得自己没做错,哪怕全世界都忘了,他也得替那些“忘了的人”,守住点什么。

毕竟,再衰的人,也有不想低头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没做错的事上。

胶片放映机的“咔嗒——咔嗒——”声突然滞了半拍。

像小提琴弦绷断前的最后一声颤音,又像被谁掐住喉咙的旧唱片,连余韵都透着慌。

淡蓝色的银幕光正慢慢褪色。

深红色皮质座椅上的暗金花纹被照得愈发沉,像浸了水的老徽章——纹路里裹着的旧时光,突然和空气里的甜腻撞在一起。那是之前飘满放映厅的爆米花味,此刻却变得滞重,混着陈雯雯身上的栀子香,像被琴弓揉过的糖色空气,连整个空间的呼吸,都跟着路明非的动作停了。

他没再缩着肩膀,也没下意识踮脚收脚尖。

先是手指蜷了蜷,把刚才攥皱的卫衣衣角捋平了些——那上面还沾着苏恩曦的薯片碎,一片浅黄的碎屑掉在深灰色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

然后他挺直了脊背。

那是他偷偷学楚子航的样子,对着宿舍镜子练了不下十次,明明身形还是清瘦,衬衫后颈的褶皱还没展平,却硬生生撑出点冷硬的轮廓。

深灰色地毯吸走了他的脚步声,却吸不走那股突然冒出来的气势——连空调风扫过他额前碎发时,都像是绕着走,风里裹着的凉意,像小提琴弦上的泛音,轻轻蹭过他的皮肤。

路明非在赵孟华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能看见对方定制西装领口的线头——那是赵孟华今早刚穿的新衣服,标签还藏在衬里没剪,此刻却被愤怒扯得发皱,唾沫星子溅在路明非的衬衫上,留下几点湿痕。

他没像平时那样扯烂话,声音很平,却带着点冰碴子,像刚从黑海捞上来的金属:“赵孟华,你闹够了没?”

赵孟华的怒吼卡在喉咙里。

脸涨得通红,像被烧过的铁块,连额角的青筋都跳着:“路明非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算什么不重要,”路明非抬了眼。

眼底没了平时的怂,只剩点冷光——那是他对着镜子练过的,模仿楚子航黄金瞳未亮时的漠然,却没学到位,眼尾还带着点生涩的紧,“重要的是陈雯雯算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举着手机的社员,每个字都砸得清楚,像琴弓敲在琴码上:“刚刚她在台上把话筒递过来,跟谁告白,你忘了?”

放映厅里突然静得可怕。

连呼吸声都变轻了,像被琴弓拉过的寂静。

举着诺基亚直板机的手僵在半空,屏幕亮着的拍照界面还对着路明非;有个女生的翻盖机“啪嗒”掉在地毯上,屏幕亮着的自拍界面停在路明非刚才的狼狈样——他那时缩在后排,被苏恩曦的薯片渣砸了后脑勺,还对着柳淼淼的银齿轮发愣。

可现在,那个总躲在后排的衰仔,正站在仕兰中学的“高富帅”面前,连眼神都没怯。

“她选的是我,”路明非的声音没提高,却压过了所有细碎的呼吸声。

像小提琴拉出的低音弦,沉得能砸进人心里,“从她开口说‘我等的人是你’那一刻起,她就是我的女人。”

他盯着赵孟华的眼睛,补了句——那是他刚才突然想通的歪理,“你现在在这里吵,是觉得自己比她的选择还重要?喜欢不是比谁的家境好,是比谁先接住她眼里的光——这光你没接住,我接住了。”

人群后的陈雯雯突然攥紧了颈间的蓝宝石项链。

冰凉的宝石在指缝里转了半圈,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像她藏了三年的心事,终于有了形状。

白棉布裙的裙摆被手指绞出褶皱,像被弦音拂过的绸带,轻轻晃着;栀子花味的呼吸骤然变快,脸颊在残存的银幕光里泛着粉,像被晒透的蒲公英花瓣。

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路明非的背影,眼底的文静温柔里,偷偷藏了点雀跃的光——连之前因失忆残留的慌,都被这一句“我的女人”冲得没了影。

她突然觉得,以前等的那些日子,像等小提琴找到对的谱子,慢是慢了点,可终究等到了。

柳淼淼站在苏恩曦身边,指尖无意识抠着深蓝吊带裙的银齿轮。

那齿轮凉得像别墅午后淋浴室的瓷砖——她凑过去让路明非帮忙擦耳后的水珠,他耳尖的红像被琴弓点过的朱砂,现在却只能看着那抹红给了别人。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更近了。

她想起路明非那天的手,碰过她琴键的手指,带着点薄茧,轻轻扶过她的发梢;现在那双手,却要去牵另一个人的手。

奶香的气息里都掺了点涩,像加了盐的牛奶,难喝却咽不下。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懊悔,连手指都攥紧了裙摆,裙上的细闪在暗里亮,像没接住的碎星。

酒德麻衣靠在座椅上,黑丝裹着的腿轻轻交叠。

高马尾垂在肩后,发梢扫过网纱内搭的细闪,像琴弓扫过松香。

她挑了挑眉,嘴角勾出点漫不经心的笑,指尖还残留着路明非腰上的温度——刚才她搭着他腰时,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

这小子现在的硬气不过是学来的,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撑得有点费力。

可那又怎么样?她有的是时间等。

等他卸了那层冷硬的壳,变回那个会脸红的衰仔——就像等琴弓找到松弛的时刻,急不得。她的手轻轻敲着座椅扶手,节奏像小提琴的伴奏,慢而笃定。

苏恩曦嚼着薯片,“咔嚓”声在安静的放映厅里格外显眼。

像弦音里的碎音,打破了沉滞,却又添了点活气。

她推了推黑胶眼镜,栗色长发垂在脸颊边,遮住了眼底的得意。酒店里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路明非发烫的颈侧,他那句没说完的“苏姐”,还有他攥着的指尖——那指尖泛着白,像紧张时抓着琴弓的手。

这些都是她比别人多的进度。

她瞥了眼柳淼淼的失落,又看了看陈雯雯的娇羞,心里嗤笑一声:急什么?比谁能笑到最后,不如说比谁更懂等。

等他卸了壳,就像等琴弓找到对的弦,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得刚好卡在他软下来的那一刻。

赵孟华的脸从通红慢慢变白。

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的纸,连嘴唇都泛着青。

他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想起之前陈雯雯站在台上的样子——她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是他追了三年都没见过的软,连说“我等的人不是会搞花架子的”时,语气里的坚定都扎得他疼。

那些画面撞进来,把他的愤怒撞得七零八落。

手指攥得太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定制西装的袖口被扯得变了形,背头前面的头发垂下来,遮不住眼底的震惊和难堪。

“你……你……”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路明非,像头被拔了牙的狮子——连吼都没了底气。

陈雯雯看着赵孟华难看的脸,突然觉得以前的“优秀”都像笑话。

家里人说过,赵孟华家境好、成绩棒,是最好的择偶对象,可她从第一次在文学社见路明非缩在角落看书时,就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他。

她想和他考去同一所城市的大学,想在图书馆里一起占座,想毕业以后租个小房子,想看着他从衰仔慢慢变自信——这些念头藏了好久,像琴谱上没标注的装饰音,偷偷藏在五线谱里。

现在被路明非一句“我的女人”挑破,反而让她觉得踏实。

她上前半步,轻轻拽了拽路明非的衣角,栀子花味的气息裹住他的胳膊,像弦音裹住的温柔:“我们走吧,电影散场了。”

路明非回头看了眼陈雯雯。

眼底的冷意软了点,像被弦音揉过的冰,化了点水。

却没丢了气势,他没再看赵孟华,只是对着周围的社员点了点头——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别人对视,没怯,连眼神都亮了点。

胶片放映机终于又“咔嗒”响了一声。

银幕彻底暗了下去,只有天花板上的模拟星灯还亮着,像被琴弓扫落的碎星,撒在深灰色地毯上。

深灰色地毯上,爆米花还撒着,像没收拾的碎糖;印着“华纳兄弟”的可乐杯还歪着,杯壁的水珠晕在地毯上,圈出小小的湿痕。

可整个放映厅的氛围已经变了。

那个总躲在后排的衰仔,终于把藏在眼里的狮子,露了半只爪子。

路明非想,原来勇气这东西,就像小提琴的泛音,平时听不见,可真要拉的时候,总能出来——哪怕生涩,也是自己的声音。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