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周公公，能排在诸位太监首位，自然是有道理的。
此人乃御马监主事太监，主的是财政之事，绝对的实权太监之一。
但现在，他掌的这个权力，反而有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此刻的周公公，当真是尽心尽力，知无不言。
仅仅一刻钟后，方信便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了御马监目前的情况。
总体来说，一般。
贪墨受贿捞好处，那是必须的。
整个皇宫大内，只要有油水的地方，就没有不贪的。
而且在天下第一世界，钱财似乎不在皇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正德皇帝的赏赐动不动就是黄金万两。
整得他都怀疑“黄金万两”是个工艺品，名字就叫黄金万两。
所以说，御马监贪墨的这点，洒洒水啦。
方信也并不关心这个。
他真正关心的，是御马监所管的马匹，器具、马场，以及……
腾骧四卫、四卫营和勇士营！
尤其是后三者，那是绝对的禁兵。
“……目前腾骧四卫六千人为一卫，共有两万四千人，四卫营四千一百人、勇士营一千人。”
大家根据人数，就可以判断出这些禁兵的战斗力了。
勇士营虽然只有一千人，但这些可都是重甲铁骑，且各个自幼习武，还都修炼有一套合击之术（我编的）。
哪怕在江湖上，勇士营也是凶名赫赫。
成化二十年，天鹰门祸乱江湖，击杀朝廷命官，宪宗大怒，命御马监提督刘勇率勇士营八百铁骑出京剿灭天鹰门。
结果嘛，天鹰门上下两千余尽数被诛，哪怕是据说武功已入绝顶（堪比了结）的天鹰门门主，也丧命于铁骑之下。
那一战让江湖中人明白了何谓铁蹄之下，皆为蝼蚁。
那一年，铁胆神侯十六岁。
也正是那之后，江湖环境安定不少，武林人士也逐渐被纳入了朝廷的管辖。
每年，都会有不尊法纪，滥杀无辜的江湖中人，被关入大内天牢。
正是因为勇士营的战斗力强悍，这一营，历年来都是由御马监提督亲自掌管，只受皇帝亲令。
而这御马监提督，也都是由皇帝真正的亲信才能担任。
嘿嘿。
方信想了想，问道：“御马监提督空悬数月，这勇士营目前是由谁掌管？”
周公公说道：“目前暂由腾骧左卫指挥使荆坊荆公公掌管。”
御马监提督太监执掌御马监，下设四卫指挥使以及监官、典簿、写字等高级太监。
其中，掌握兵权的，就是四卫指挥使，分管腾骧四卫。
方信想要真正掌管整个御马监，获得真正的权力，四个指挥使，是重中之重。（不写太复杂了，头疼）
‘这荆坊应该是正德帝的亲信，不然不可能掌控勇士营。’
方信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册子，丢在了周公公的面前。
啪嗒。
周公公愕然地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躺着一个空白的册子。
“周公公，写吧。”
“写……写什么？”
周公公一脸错愕，不是都问完了吗？
“将咱们御马监有官职的，全写下来。”
方信淡淡说道，“今儿个没来拜见咱家的，你就将他名字圈起来。”
周公公心头一颤，知道这位新来的提督大人准备立威了。
想到刚才提督大人的威势，他不敢怠慢，撅着屁股在地上奋笔疾书。
“下笔的时候，要多想想，莫要老眼昏花写漏了。”方信的声音在头顶轻轻飘过。
周公公笔头一顿，随后又快速抖动起来。
待他写完，还不等站起，方信探手一抓，那写满了字的册子就自动飞起，落入了方信手中。
翻开一看，方信乐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四卫指挥使，一个不在。
这四人，都是武功高强，手握兵权的太监，看来并不将自己这个御马监提督放在眼里啊。
好，好得很呐。
方信一把将册子合上，冲周公公摆了摆手：“你先到一旁候着。”
说罢，他暗运内气，对着门外轻轻说道：“典簿太监何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回荡在值房外的院子内。
一个面白无须，还抹着腮红的太监听到这声音，身躯一颤，苦着脸上前推开了门。
一进门，那太监就赶忙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拜见提督大人。”
方信也没叫他起来，而是将刚才询问周公公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
一旁的周公公听得心里直发怵。
脑子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
时间，悄然流逝。
很快，太阳落山，夜幕开始降临。
值房内，御马监太监们跪成两排，默不作声。
屋内静得可怕。
有几人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看着提督大人身旁桌子上放着的数十本册子，脸上顿时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
咚~咚~咚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值房内响起。
那宛若巨锤在敲击心脏的痛苦感觉，再一次出现，
众人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咚咚咚~
敲击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
突然，有三个太监似乎承受不住这诡异的敲击声，口中直接喷出鲜血，脸色黑紫，摔倒在地，已然是没了呼吸。
他们的心脏，爆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悚一幕，让场中其他太监脸色大变，吓得额头重重撞在地面上。
新来的提督，手段居然如此毒辣。
这时，方信冰冷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本督上任之前，皇上宣咱家在西苑单独面圣，给予本督先斩后奏之权。这姓花的、姓李的、姓高的，竟敢贪墨马银，草菅人命，被本督当场击杀，诸位可有异议？”
周公公率先喊道：“提督大人英明，为我御马监清除了祸害。”
“提督大人英明，为我御马监清除了祸害。”
方信满意地点点头。
先斩后奏之权，他不是乱说的。
这的确是正德帝的授意。
他希望方信，尽快掌控御马监，以达到朝堂的重新平衡。
当然，方信的手段确实酷烈了点。
但这是皇宫啊。
最不缺的，就是太监。
剧中上官海棠盗取天山雪莲时，曹正淳可是不问缘由，就直接掐死了一个小太监。
结果呢？
正德帝知道了，连询问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就像，死的是一只阿猫阿狗。
不对，宫中的阿猫阿狗，那可是贵人养的，比一般的太监，可金贵多了。
以方信如今的官职地位，在整个宦官体系里，恐怕也就在曹正淳以及孙公公之下。
杀个把太监而已，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效果很不错。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眼前这帮人应该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位置了。
挥手叫退周公公等人后，方信独自一人坐在屋内。
将桌上放的十二本册子中的三个随手碾碎，他又拿起其他的册子看了起来。
那三个太监之所以被杀。
自然是有他们该死的理由。
阳奉阴违，满口胡言。
方信可懒得跟他们进行审问游戏，干脆直接干掉。
至于他们空余下来的位置，手下人谁更听话，就交给谁。
他的时间很宝贵。
巨鲸帮的“支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他必须尽快控制住御马监。
如今，通过初步的动作，他算是勉强掌控了御马监马场、草场、皇庄这些。
这只是第一步，算是把控了基本盘。
最关键的，还是四个人。
“荆坊、刘永诚、李良、苗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