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晴和何仁怀的离婚来得悄无声息,像一场没有预告的默剧。
那天,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没有争吵,没有眼泪,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对话都没有。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看他们,递过表格,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考虑清楚了?”
雅晴点点头,何仁怀沉默地签了字。
走出民政局时,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何仁怀站在台阶上,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侧头看了一眼雅晴,她依然那么端庄优雅,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疲惫。
“房子归你,存款我们平分。”何仁怀低声说。
雅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甚至没有拥抱,没有最后的告别,就这样各自转身离去。
离婚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父母震惊。
“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何仁怀的母亲抓着儿子的手,眼眶发红。
何仁怀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是因为他怀疑雅晴出轨,而雅晴再也受不了他的猜忌?
朋友困惑。
“你们俩可是模范夫妻啊!”老同学聚会上,有人不可置信地问。
雅晴只是笑笑,说:“性格不合。”
何仁怀坐在一旁,闷头喝酒,没有反驳。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段婚姻,早已被他的猜忌蚕食殆尽。
离婚后,雅晴全身心投入工作。她的能力本就出众,升任处长后,事业更是蒸蒸日上。
而何仁怀,却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怀疑。
他偶尔会从同事口中听到雅晴的消息——她带领团队拿下了省级科研项目,她在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她越来越耀眼。
而他,却始终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某天深夜,何仁怀独自坐在阳台上喝酒,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后悔吗?”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只是,再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
离婚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医院里疯传。
有人说,何仁怀又出轨了,这次是和某个年轻护士勾搭上了,雅晴忍无可忍才离婚的。
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雅晴能当上处长,是因为和卓嘉院长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何仁怀发现了,才愤然离婚。
还有人窃窃私语,说他们俩早就各玩各的,只是表面上装恩爱罢了。
这些流言像病毒一样蔓延,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编造出“雅晴和何仁怀在办公室里大打出手”的荒唐故事。
何仁怀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就是他,听说他出轨被雅处长抓了个正着……”
“啧啧,真看不出来,平时装得挺正经的。”
他低着头快步走过,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却又无力反驳。
他曾经怀疑雅晴,如今,自己却成了别人口中的渣男。
而雅晴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卓嘉院长在一次会议上严肃地澄清:“雅晴同志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任何不实言论都将追究责任。”
但流言依旧在暗处涌动。
某天傍晚,何仁怀在医院停车场拦住了雅晴。
“那些谣言……”他声音沙哑,“不是我传的。”
雅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疲惫而平静。
“我知道。”她说,“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何仁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们之间,早已被猜忌和流言筑起了一道高墙。
雅晴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
何仁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ACCA证书寄到的那天,雅晴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快递信封很薄,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这是她熬了无数个夜晚换来的成果。
她小心地拆开封口,抽出那张烫金的证书,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英文名字。三年的努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回报。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谷锋。
“听说你考过了?”电话那头,谷锋的声音带着笑意,“恭喜啊,未来的财务总监。”
雅晴忍不住笑了:“消息这么灵通?我证书才刚拿到手。”
“那当然,我一直关注着。”谷锋顿了顿,语气轻松而真诚,“怎么样,找家餐厅庆祝一下?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法餐,主厨是从巴黎回来的。”
雅晴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办公桌上,将证书映得熠熠生辉。离婚后的这一年,她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上,很久没有好好放松过了。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
餐厅位于市中心一栋老洋房的顶层,露台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谷锋提前订了靠栏杆的位置,桌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郁金香。
“我记得你喜欢这种花。”他替雅晴拉开椅子。
雅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上次学术交流会,你桌上的笔筒里插了一支。”谷锋笑了笑,“观察力是审计师的基本功。”
侍者端上开胃酒,香槟的气泡在杯子里轻盈跳跃。谷锋举杯:“敬你的新证书,也敬你的新生活。”
玻璃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微凉。雅晴忽然发现,这是她离婚后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轻松。
主菜上来时,谷锋状似无意地问:“后悔过吗?”
雅晴知道他在问什么。她慢慢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叉在瓷盘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后悔没有早点离婚算吗?”她抬头,眼里有自嘲的笑意,“其实后来想想,那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谷锋注视着她:“现在呢?”
“现在很好。”雅晴望向远处的城市灯火,“工作、学习、考证......每件事都让我觉得在往前走。”她停顿了一下,“就是有时候加班太晚,回家发现冰箱里只有一盒过期酸奶。”
谷锋大笑起来:“这个简单。”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卡片推过来,“我家楼下新开的有机超市,配送员很帅。”
雅晴拿起卡片,发现背面写着一行手写号码。
“当然,”谷锋眨眨眼,“如果你想要更直接的解决方案——我做饭还不错。”
夜空中突然炸开一簇烟花,一下子照亮了两人的脸庞。雅晴没有接话,只是用力点点头,嘴角的弧度悄悄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