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没想当国师啊 第106章 来自各方的窥探

作者:蒙堤观柳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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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穹东山深处,一处隐蔽的喀斯特溶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几张扭曲而焦虑的脸。

佛光寨残部的新首领高小乙,猛地将手中半生不熟的兽腿砸在地上,溅起几点油星和灰烬。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伤疤因愤怒而充血,显得更加可怖。他本是高大惠的堂弟,高大惠战败身亡后,他收扰几千残兵,重又占据了浪穹东山一处险地,做起了新首领。

“增收两成?还有自己会抽水的木头架子?”他低吼道,声音在洞穴里嗡嗡回响,“探子没看错?那姓陈的莫非真会什么妖法不成?”

跪在下方的探子吓得一哆嗦,连忙以头抢地:“大头领,千真万确!小的趴在对面山梁上看了整整三天!洱海卫那些田,麦穗沉得都快垂到地上了,金晃晃一片,绝不是往年能有的收成!还有那水车,好几个大轮子,没人推没人拉,自己就在河边转得飞快,把水哗哗地往高处的田里送!他们……他们还往田里放鱼苗!真是闻所未闻!”

旁边一个瘦削的中年人,是残部里少有的识文断字、曾做过账房先生的师爷,他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阴沉道:“头人,此事怕不是妖法。恐是那陈立确有些过人之处,或是得了什么能人相助。先前那能连发的火铳就邪门得很……”

“过人之处?”高小乙一脚踢开眼前的瓦罐,碎片四溅,“老子管他什么过人之处!他们吃饱穿暖,把老子逼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山洞里啃石头!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他眼中闪烁着既恐惧又贪婪的复杂光芒。陈立和明军的厉害他是尝过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但探子描述的丰收景象,又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肝。粮食、铁器、那些神奇的工具……若是能抢过来,他高小乙何至于在此地忍饥挨饿?

“再探!”他最终嘶哑着下令,眼中凶光毕露,“给老子摸清楚他们粮仓在哪,那些水车怎么造的,守卫什么时候换岗!老子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

……

昆明城,云南提刑按察使司衙署内,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学政范文清身着青色官袍,面色沉郁地将一份书信递给对面的按察副使。那副使接过,快速浏览一遍,眉头也渐渐锁紧。

“范大人,此事……当真?”副使放下书信,语气迟疑,“洱海卫那边,果真如此胡闹?不教圣贤书,专授奇技淫巧?”

“岂能有假!”范文清语气痛心疾首,“下官派去观风的人回报得清清楚楚!那所谓的‘格物蒙学’,孩童不读《三百千》、不习《小学》、《孝经》、《四书》,整日摆弄些算筹、木器,甚至还有孩童嬉玩三棱镜,谓之‘析光’!更有甚者,那陈立之妻刀氏,竟公然组织女子学习看护、识字,男女之防、体统尊卑,荡然无存!”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回踱步:“长此以往,滇南之地,只知有格物,不知有孔孟;只知有陈立,不知有朝廷!此乃刨我儒学根基,乱我华夏衣冠!其心可诛!”

按察副使沉吟道:“然……听闻那陈立颇得西平侯看重,陛下亦有嘉奖。且其推行新法,确使洱海卫粮产大增,军械精良,于平定地方似有助益……”

“谬矣!”范文清断然打断,“大人!岂不闻‘仁义不修,而舟车之利,不过草莽寇贼’?其所增之产,所利之器,若无圣道教化约束,将来是为王前驱,还是为虎作伥,犹未可知!昔日王安石变法,其害遗祸百年,前车之鉴啊!”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份空白的奏本,神情决然:“下官意已决,当上书朝廷,弹劾陈立身为武臣,越俎代庖,废弃圣学,鼓吹异端,乱一地之教化,毁百年之人心!此风绝不可长!还请大人联署!”

按察副使看着范文清激昂的神情,又想到京城中那些对“新学”同样警惕的座师同僚,缓缓点了点头。

……

通往滇西的官道上,一支风尘仆仆的马队正在艰难前行。为首的福建豪商李阿福,不断用汗巾擦拭着光亮的脑门,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滇道的险峻和天气的闷热。

但他的小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这趟生意,风险极大,但利润也绝对可观。西平侯沐英亲自牵线,为那位神奇的洱海卫指挥使采购优质稻种,这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更何况,陈立承诺的酬劳和未来的贸易特权,让他心甘情愿地带着伙计们,押着这几十驮比黄金还珍贵的种子,穿越重重险阻。

“都快着点!天黑前必须赶到下一个驿所!这些稻种可是指挥使大人的心头肉,淋了雨、受了潮,把你们全卖了都赔不起!”他回头吆喝着,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数日后,洱海卫城门处,陈立亲自迎接了这支特殊的队伍。当他看到那些颗粒饱满、散发着生命力的稻种时,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他重重赏赐了李阿福及其伙计,并在卫指挥使衙门设下简单的宴席款待。

宴席上,李阿福受宠若惊,不断说着恭维话,称赞陈大人治卫有方,宛如世外桃源。酒过三巡,气氛热络。陈立心情颇佳,起身亲自为李阿福斟酒,以示感谢。

就在他俯身倒酒之际,目光无意间扫过李阿福身边一个护卫的腰间。那里除了一个普通的钱袋和一枚作为商会凭证的玉佩外,还系着一个不甚起眼的深色皮革刀鞘。刀鞘样式普通,但露出的一小截刀柄却让陈立的目光骤然一凝——那刀柄的末端,镶嵌着一小块特殊的金属徽记,形状奇特,绝非民间寻常刀具所有。

陈立的心脏猛地一跳,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不动声色地继续斟满酒,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他状似随意地坐回原位,又与李阿福闲聊了几句福建风物,目光却几次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那刀鞘。

绝不会错!虽然只露出一角,但那徽记的独特形状,与他曾见过的、某些特殊番子所佩腰刀上的装饰极其相似!那是……绣春刀的特征?!

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从脊背窜起。锦衣卫?!李阿福的一个随身护卫,怎么会佩戴着绣春刀?是伪装?是身份的标志?还是……监视?

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心底已掀起惊涛骇浪。这福建豪商的队伍里,竟然混杂着锦衣卫的人?是仅仅监视商队,还是……冲着他陈立来的?陛下对他的“青睐”,已经具体到了这个程度吗?

宴席依旧在进行,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但陈立的心已不再平静。佛光寨的威胁、学政的弹劾,他或有预料,但这无意间的一瞥,却让他仿佛嗅到了一股来自遥远京师的、冰冷而无孔不入的监视气息。

这双隐藏在商队之中的眼睛,究竟看到了多少洱海卫的秘密?又将会把怎样的报告,送呈那深宫之中的皇帝?

繁荣祥和的洱海卫之下,冰冷的暗流悄然涌动,无声无息,却令人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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