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青年护院,仗着身子壮硕,杵着不动。
因未运炁抵挡,这位一境二脉武夫,结果挺着身被生生撞飞,飞出三步倒地。
领头蓝衣护院疤脸长须,见沈渊强闯,脸上横肉抽了抽。
此人单手做鹰爪状,擒住沈渊右肩。
“不得入内。”
喝声若鹰唳灌耳,沈渊被震得难受,惨白面皮闪过怒色。
“滚开。”
披风飞扬,粗壮右臂骤然探出。
出手间,阴寒气息扩散,手臂扫向蓝衣护院。
出于本能,蓝衣护院抬臂格挡。
“嘭。”一声闷响。
开了三脉的蓝衣护院,身躯一僵,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这一对碰,几名护院怔住,院门前其余人,也尽是惊疑不定。
众人皆知,人鬼躯体强健,力道更足。
可一个一境二脉,鬼化不久,不至于有如此蛮力才是。
沈卓与沈兰二人,昨夜见沈渊炼鬼,已是吃惊不小,当下再一次错愕。
他们阴着脸,怀疑这位不人不鬼的兄长,又向娘亲要了宝药服用。
同一个娘生的,娘亲厚此薄彼,如何叫他们心甘。
沈渊没理会在场之人,咳嗽了声,走过院内小径,推门就往屋里走。
他看似莽撞,其实留有分寸。
这等古老家族,长子身份地位,截然不同。
子承父业,除非沈老爷子发话换人,否则他进这砚耕院,无人有资格阻拦。
不闹出人命,撞开拦路的护院,背后有长辈撑腰,也无法以此为由寻他晦气。
后方,四名护院快步离去。
不用想也知,四条狗急着向主子禀报,要告知在沈渊手里吃瘪的事。
一对弟妹和两家丁,没了人挡道,先后迈入院内。
“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
沉着脸的二弟沈卓,吩咐一声两家丁,与小妹沈兰对视一眼,兄妹俩跟着进屋。
房间内,四壁挂满书画,中间一张檀木大书桌格外醒目。
书桌两边两排书柜,其内书册典籍散落大半,明显遭人翻动过。
长辈才入土,就有人敢闯进来乱翻,与侮辱无异。
小妹沈兰委屈道:“爹爹才走,他们就敢欺负我们。”
一旁的沈卓紧握双拳,定定注视前方沈渊。
二人疑惑他来此目的时,几步外的沈渊,他竟是撕扯起墙上的书画。
因方才威慑护院,旁观的兄妹俩大惊,当下反应慢了些。
几个眨眼,沈渊扯掉两面墙壁的书画,蹙了蹙眉,转而翻箱倒柜。
摆在书柜上的典籍,他一本不看,统统掀翻到一边,好似专程为砸场子而来。
“爹爹留下的东西,你咋个敢毁。”
“这些书画全是爹爹生前心血,住手!”
一人伸手欲拦,一人颤声怒斥。
沈渊充耳不闻,嘴里自言自语。
“以武为尊的世道,不一心修行,学人家舞文弄墨,简直是不务正业。”
一边嘀咕着大不敬的话,沈渊走向里屋。
里屋不大,一打坐炼炁的蒲团外,四壁同样摆有书柜和字画。
沈渊又如法炮制,如此还罢,居然敲起了墙砖。
跟进来的兄妹俩,气得嘴唇乌黑。
不等弟妹发狂动手,左墙离地半人高处,几块青砖被沈渊砸开。
“找到了。”
伸手入内,沈渊从墙体内摸出一方盒。
盒子呈乌金色泽,入手冰寒,乃整块的乌金打造,价值不菲。
依照记忆,他摘下腰间玉佩,按在了方盒的锁口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方盒打开,盒内四本血红色封面的书籍,映入眼帘。
最上方一本,封面三字,赫然是《虎魔功》。
沈卓、沈兰二人,见此一怔,赶忙快步走近。
用乌金盒子盛放,还藏在墙体内,价值想来远胜普通典籍。
而沈渊手中玉佩,恰能开启,无疑令兄妹俩心中妒意更深。
“人迂腐了些,好在是生前有些人脉,到手过几本好货。”
沈渊暗道一句,将乌金方盒塞到怀里,摊开四本书籍。
第一本《虎魔功》,余下三本,为《血河刀经》《血影步》《杀生六十四掌》。
仅看书名,与这红通通的封面,不难猜到,四本功法皆非出自善人。
翻了几页《虎魔功》,其上武技图谱,招式凶狠。
如头一个武技,“虎魔震骨”,运炁、发力得调动大半骨身,出招时手脚可如长鞭抽出,一身至少七成力道,全贯在对手身上。
而第四幅图谱,“虎魔爪”,需开到第三脉方能练,以独特运炁技巧,调出双掌十二成力道。
这等武技用出,耗费元炁都极大。
近身过来的兄妹俩,在旁扫了几眼,心知是四本魔功。
魔功威力霸道,但资质普通者炼了,极易伤人伤己,时日一久,养出深重戾气,还可能神志不清。
只是如今他们兄妹,在沈家处境不妙,正需要这等功法增进实力。
见沈渊要将四本书全收起,二弟沈卓脸色阴沉,小妹则先忍不住叫唤起来。
“爹爹的遗物,你凭什么全拿。”
沈渊转过身,难得看了眼二人:“分你们一本倒无妨,只是你们守得住?”
“你成人鬼,还要武道秘籍,是想占尽药资修两道!岂有此理。”
听出沈渊话中轻视,二弟沈卓被彻底激怒,克制不住,出手要抢。
但在此时,门口传来动静。
守在外边的一家丁,快步进来:“二爷和五爷的两位公子来了。”
三爷一死,过去效力的家丁,及巴结的护院,少了大半。
面对来势汹汹的其他嫡系少爷,还在沈渊身边的家丁,难免紧张。
听是二伯和五叔的儿子,沈卓、沈兰顾不上与沈渊争书,大步向门外。
“果然是他们,先前来乱翻一通,就是为爹的藏书。”
“不给他们,还敢强抢?”
兄妹俩涨红了脸,似受了大辱,大有血拼的架势。
而门外的院子内,已有脚步声。
“卓弟,什么武道秘籍?借给为兄练几日。”
来人笑声揶揄,理直气壮。
兄妹俩齐齐跨步出屋,与来人对峙。
“我爹的住处,你们再敢乱闯?休怪我不客气。”
“哟,要与我们切磋一二?打伤了你,你那娘亲可又得抹泪,家里人非得传我们欺负孤儿寡母。”
“听手下人说,你大哥变成劳什子鬼东西,蛮力见长,叫他出来吧,你不行。”
屋外两人调侃,引得一片哄笑声,至少带了六名手下。
还在里屋的沈渊,没在意外边人聒噪。
他收好四本功法,回味虎魔爪的运炁发力技巧。
单独用一门功法之中的武技,除非是秘技,亦或功法太过高深,不然以其他功法的底子,勉强也用得,只是威力会弱些。
即便如此,“虎魔爪”之凶猛,还是胜过原主之前所修武技。
沈渊面无表情,边走边甩动双臂,骨头关节咔吧作响。
运炁发力之下,手臂手掌隐隐作痛,随之而来地是一股强横力感。
他嘴角扯了扯,心头油然生出暴戾之气。
想不到,仅施展魔功中的武技,就能影响到人的心态。
“记忆中沈家人私底下,貌似不少人接触过魔功,当成杀手锏保命。”
“不知他们炼来,可有我这火候!且先拿他们试试手。”
沈渊面孔鬼气森森,丹田内浑厚阴炁调动。
外边天色大亮,阳气高升,而此刻出屋的沈渊,周身阴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