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走进了基地的临时实验室，事出紧急，基地只是把原先的化学实验室改造了一下，提供给王教授使用。
研究人员们正在墙体的云母片上覆盖金箔。
实验室内一口朱红色的棺材，静静的躺在中央，四个支架垫在棺材四角不让其落地。
“记录能量脉冲输出，把x射线光谱仪拿过来。”王小明有条不紊的安排助手准备对鬼棺进行测试。
“是的，教授。”
各项实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那口鬼棺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带来阴森和不详。
鬼棺的影子印在王小明的眼镜片上，掩盖住他冰冷的眼神。
“准备活物实验。
”
……
“小秦，你这次确实太冒失了。”
吉普车上，赵建国还是没有忍住，点了一句秦媚柔。
由于潘晏红气球和鬼心肉块的庇护，秦媚柔并没有遭到什么灵异侵蚀，身体状态也比那几个驭鬼者好上许多。
“赵叔，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秦媚柔并没有顶撞赵建国，她明白赵建国没有恶意，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潘晏的灵异物品回收了吗？”赵建国又问道。
秦媚柔面露难色，气球最后是在自己的手上，但是几个人飞离了鬼差的鬼域之后，李军割断了气球绳，几个人是被鬼域送下来的。
“可能…飞走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嗯…我联系一下空管那边的同事，灵异物品最好还是要追踪到底…”
“小秦，这次你可以记大功了，也可以往上提一提了，跟你爷爷回去好好说说，都什么年代了不要这么势利…”
赵建国正和秦媚柔唠家常的时候，总部特制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哪位？”
“回来了？要见王小明？…之前打他电话怎么不接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赵建国挂断了电话。
赵建国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转向秦媚柔：“潘晏回来了，现在就要见王教授，要谈鬼差的事。”
秦媚柔闻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那个仅凭一件灵异物品就能远程影响黄岗村局势的神秘男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只承载他们升空的红气球。一种混合着好奇、敬畏，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憧憬的情绪悄然滋生。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正是她在危机四伏的灵异圈中最渴望拥有的。
普通人在灵异事件中根本没有主动的能力。
“赵叔，那……”秦媚柔下意识地想问是否需要她陪同或做些什么。
赵建国摆摆手，打断了她：“这事我来安排。王教授那边……唉，虽然潘晏这家伙神出鬼没，行事风格也难以捉摸，但他这次提供的帮助确实关键。于情于理，这个面得见。你先去休息，后续可能有任务。”他看得出秦媚柔状态有些异样，但只当她是任务后的疲惫和对强者的正常反应。
与此同时，在总部为驭鬼者准备的临时休息区隔壁的一间结算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僵硬。
杨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五个亿，现金或者等值的黄金。另外，大昌市负责人的正式任命文件，什么时候能下来？”
工作人员额头冒汗，手里拿着表格，语气为难：“杨先生，您的功劳总部绝对认可！但五个亿的现金奖励……这个数额需要赵队长批准，流程比较复杂。负责人的任命也需要走程序，请您理解，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理解？”杨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后的影子在不稳定的灯光下微微扭曲，“在黄岗村里面临鬼差的时候，怎么没人跟我说需要时间理解？要卖命的时候承诺得天花乱坠，事办完了就想用流程搪塞？”他眼中的寒光渐盛，鬼眼似乎都要抑制不住地睁开。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还有，你们那个王小明王教授，跟潘晏到底是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被杨间瞬间爆发出的凌厉气势和这个突兀的问题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这……王教授的事，我……我不清楚啊……”
就在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副部长曹延华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曹延华一进来就感受到房间内压抑的气氛，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打圆场：“杨间同志！辛苦了辛苦了！这次黄岗村任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怎么办事的！杨间刑警的奖励和任命是总部高层特批的重点事项，必须优先处理！钱和文件，最晚明天上午一定到位！”
他又看向杨间，对方脸色丝毫没变，还是那副讨薪水的模样。
曹延华也不觉得尴尬，依旧和蔼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
“你谁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的脸通红也不敢说话。
“我是这里管事的，我姓曹，叫曹延华。”
说完，他拍了拍身边年轻人的肩膀，
“曹洋，来，打个招呼，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杨间，年轻有为啊！”
名叫曹洋的年轻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摘下一只耳机，懒洋洋地瞥了杨间一眼，随口道：“哦，知道，鬼眼杨间嘛。报酬放心，曹副部长说话算话，马上兑现。”
他的态度算不上热情，甚至有些敷衍，甚至狠咬了个副字。但话里的意思却让杨间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
杨间深深看了一眼曹延华和曹洋，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散漫却似乎颇有底气的曹洋。
“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副部长？”杨间也是心中一动，嘴上没有出声。
他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希望如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休息间。
回到安静的单人休息间，杨间脸上的冷漠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总部的水果然很深，王小明、潘晏、曹延华、还有那个神秘的曹洋……各种关系和势力错综复杂。
他尤其在意王小明提到的“潘晏”。那个在大昌市七中出现过的男人，身上谜团太多，而且似乎和王小明有着某种联系。
沉默片刻，杨间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张诡异的人皮纸。冰凉滑腻的触感传来。他集中精神，将意念传递过去：
“告诉我，关于潘晏的信息。”
人皮纸表面一阵模糊，如同水波荡漾，随后，一行行扭曲、模糊的字迹开始缓缓浮现，那字迹仿佛由干涸的血液写成……
“我叫杨间，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依靠一件不详的灵异物品，我成功驾驭了第二只鬼还离开了鬼差的鬼域，可是我答应人皮纸的厉鬼呢？”
后面就是一片空白，这让杨间也有些尴尬，事出紧急他也没带上那些厉鬼，周围都是鬼差的衍生物，他确实没办法出手。
面对人皮纸的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和总部交易一只鬼，或者…
李军那边好像带着贺雄那只鬼…
……
一辆军用吉普车驶入戒备森严的总部基地，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前。
潘晏推开车门，缓步走下。他脸上那两道鲜红的纹路依旧刺眼，但仔细看去，那并非颜料，而是两道沿着纹路走向被某种锋利之物生生豁开的皮肉伤，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仿佛伤口本身就被某种灵异力量禁锢着。
这让他原本就带着几分邪气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狰狞和诡异，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厉鬼力量极度不稳定的征兆。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走进了一间陈设简洁、墙壁似乎经过特殊处理的会议室。王小明已经坐在里面等候，面前放着一杯清水。
看到潘晏进来，尤其是看到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王小明金丝眼镜后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直接：“怎么搞的？伤得这么严重？你的状态很不稳定。”他一眼就看出了潘晏此刻面临的巨大风险，这种程度的灵异侵蚀，放在普通驭鬼者身上可能早就失控了。
潘晏无所谓地笑了笑，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感：“出了趟国，收拾了一些不长眼、手伸得太长的家伙。小场面，不说这个，扫兴。”他摆了摆手，仿佛在拂去不存在的灰尘，直接切入正题，“这次黄岗村，谁带着我的气球进去的？运气不错，居然活下来了。”
王小明注视着他，平静地回答：“具体行动细节我不完全清楚，听说是个叫秦媚柔的接线员，主动请缨携带了你的灵异物品。她确实活着回来了，状态比其他人都要好。”
“秦媚柔？”潘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一种玩味的笑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好啊！没想到她还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有点胆色，是可造之材。”他似乎对秦媚柔的表现颇为满意。
寒暄过后，潘晏收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正式起来：“王教授，谈笔新交易如何？”
“说。”王小明的回应言简意赅。
“我这边，刚到手了一批‘物资’。”潘晏的语调轻松，仿佛在谈论一批普通的货物，“大概二十来只厉鬼，成色还不错，外加一些零碎的灵异物品。我想用这批东西，跟总部交换鬼烛。”
饶是王小明心性沉稳，听到“二十来只厉鬼”这个数字时，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了一下。这个数量级的厉鬼，绝非寻常势力能够收集，即便是总部，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资源。他立刻联想到潘晏刚才提到的“出了趟国”，心中顿时对这些厉鬼的来历有了清晰的、也更为沉重的猜测——这很可能意味着某个境外灵异组织遭到了潘晏的毁灭性打击。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空气净化器微弱的嗡鸣声。王小明的大脑在飞速计算和权衡。鬼烛是总部的战略资源，制作困难，产量极低，但潘晏开出的价码确实让人难以拒绝。这些厉鬼无论是用于研究、制作灵异物品，还是作为某种战略储备，价值都无可估量。
经过一番无声的较量和王小明内部快速的风险评估与利益权衡，他抬起眼，给出了报价：“可以交易。大概相当于五根鬼烛的价值。但鬼烛产量有限，我不能全部用鬼烛支付。可以按比例，两根厉鬼换一根鬼烛，或者等价兑换成鬼钱。目前，我能立刻调拨给你的鬼烛，最多只有三根。更多的需要上报审批，周期很长。”
这个条件相当苛刻，尤其是限定了三根鬼烛的上限。但潘晏似乎早有预料，他欣然点头，并没有讨价还价：“三根就三根，剩下的换成鬼钱。合作愉快，王教授。”他的爽快反而让王小明更加确信，潘晏的主要目的或许并不仅仅是鬼烛，他可能更急需鬼钱，或者只是想尽快将这批烫手的“物资”脱手。
交易意向初步达成，会议室内的气氛却并未缓和。潘晏脸上的随意神色渐渐褪去，他坐直了身体，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王小明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推了推眼镜，神情变得格外严肃。
潘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好了，公事谈完，该说说国内的事情了。王教授，我离开这段时间，家里……是不是有点太‘热闹’了？”
王小明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虽然你是总部的负责人，但是貌似这和你关系不大，总部还能撑的起这个盘子。”
“盘子太大总部也犯难吧，我听说军方…”
潘晏并没有说下去，只是端起桌上的凉水，抿了一口，不少水渍从他脸上豁开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显得有些狼狈，而王小明却没有任何表示。
真正的谈判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