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玄来独栋小院既是为了保护李大壮，也是为了监视他，防止逃走。
况且上一次晋升炼气二层也是她在外面护法。
“有我守在外面，你无需担心，专心突破即可。”
李大壮拱手，“多谢前辈。”
林家安排林问玄暂居在独栋小院是何目的，李大壮心知肚明。
这段时间林家为保护他，暂避天青湖三大仙族的锋芒，一年之内，他无需向林家交付灵符，但供奉也一分也不会少。
上个月林问玄向他透露，家主有意将百草堂的收益，作为分红，取出来一部分赠送给他。
李大壮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管，百草堂每年的分红，内院那边会派人，定时定点的给他送来。
据说，那是一笔数额不小的灵石，远超符师客卿的每年供奉。
林问玄的性格，好似这落雪纷飞的严冬时节，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
为人难以相处，而且敌意很大，每天盯着他，就连洗漱沐浴也不放过，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能让她主动透露的消息，自然是家主授意。
这样也好，只要不打扰他修炼，林问玄在这里想干什么干什么，他没意见，最好可以一句话不说。
李大壮回到屋内，取出他早已准备好的聚灵丹。
聚灵丹吃的次数越多，抗药性越强，所以半年前他自掏腰包，以一百灵石的内部价格，委托林问玄替他购置了十枚。
因为是第二次服用聚灵丹强行突破，并且是一次服用两枚，所以李大壮事先在藏经书阁查阅过各地县志笔谈，用以证实可行性。
虽有系统提示，但多方论证，总没有坏处。
“《丹药杂论》记载，聚灵丹每一次服用，抗药性终身累积不可逆，一次服用多枚，虽抗药性减弱，但药力汇聚有爆体而亡之风险。”
“《天青湖笔谈》之中则有明确使用记录，天青湖灵脉，曾有一位炼气士，一次性服用四枚聚灵丹强行破镜，晋升炼气九层，最后筑基的一段佳话。”
“《杨镇仙书》地方志有言，魏武王十二年，蛇妖作乱，发涝灾，周青除妖不敌，服聚灵丹两枚破镜中期，遂御剑斩妖。”
炼气后期一次服用两枚聚灵丹破镜是基础操作。
但他的修为不足，只有炼气二层，并且灵根品阶也太低，对灵气的吸收转化率不够。
两枚聚灵丹的药力会聚在一起，可能会十分勉强。
而且，服用丹药突破瓶颈，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闭目养神，吐纳调息之时，李大壮也思索起未来的规划。
“第一次一枚，第二次两枚，岂不是今后每一次服用聚灵丹数量都得翻倍。”
“他现在是炼气三层，假设他能够修炼到炼气九层，每一次突破都用聚灵丹，那么加起来一共需要二百五十四枚，并且最后一次需直接服用一百二十八枚。”
“在林家以内部价购买尚需两万五千灵石，何况林家掏空家底也翻不出这么多的聚灵丹。”
“他这样的吃法，聚灵丹的抗药性有没有上限暂且不提，一口气吃一百二十八枚聚灵丹，怕是筑基修士来了也得爆体而亡。”
“难怪其他的修仙者宁愿突破失败，也会忍到炼气中后期使用聚灵丹...”
“未来若不能使用聚灵丹突破，就得另寻他法了。”
李大壮上半年在藏经书阁学过许多，他知道魏国修仙界地大物博，宗门林立，天青湖灵脉只是东南地区一个偏远的小地方。
突破瓶颈之法肯定不止聚灵丹一种。
心中有所打算。
李大壮果断服下两枚聚灵丹。
最开始，两枚聚灵丹的药力，如温润的涓涓细泉，在他体内逐渐扩散开来，最后汇入丹田气海。
紧接着两枚聚灵丹的药力合而为一，引动气海。
顷刻间，天地灵气化作汹涌大潮，在气海漩涡的牵引之下，疯狂灌入李大壮的经脉，如同失控的洪水，横冲直撞。
比之他上一次突破炼气二层，这一次的天地灵气，要强出十倍不止。
甚至，这些灵气还未流入丹田，协助他拓宽气海突破瓶颈，李大壮的经脉已在爆裂的危险边缘摇摇欲坠。
随着突破进行，不断有血滴渗出皮肤，李大壮的体内更是传出骇人的噼啪爆鸣，那是天地灵气冲击血肉，拓宽经脉和气海的过程。
也是天资不足者，服用丹药强行破镜时才会有的异象。
李大壮双目紧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滴。
挺过第一波的灵气冲击，后续的灵气强度很快降了下去，一切还在李大壮的掌控之中。
无非是身体疼痛，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
在外护法，打坐闭目养神的林问玄，陡然睁眼。
她眉头一皱，神情格外凝重。
因为她感知到数量异常的天地灵气，正在不断向李大壮的位置汇聚过去，甚至，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形成一道磅礴的灵气漩涡。
晋升炼气三层，怎会有如此之多的灵气汇聚过来？
这时，林问玄忽然想起，前些时日，李大壮曾委托她购置过十枚聚灵丹。
莫非他想要以两枚聚灵丹强行突破？
不好——！
三大仙族联手围剿，灵剑宗势力衰退的当下，李大壮现在是林家唯一能请来的符师客卿。
林家能否度过此次劫难，有很大一部分都得仰仗李大壮向家族供给灵符。
况且，林安福的毕生心血也托付给他。
林问玄深知，若李大壮死在这里，不仅三长老留下的符书将无人能够注解传授，在林家人的手里彻底变成一卷死书。
家族的灵符也会断供。
事关家族兴衰，林问玄不敢耽搁，她起身一脚踹开房门。
当她看到鲜血染红道袍，眉头紧锁的李大壮，气不打一处来，暗骂一句不知死活。
一个下品杂灵根，只有炼气二层的散修，也敢一次服用两枚聚灵丹强行破镜？！
林问玄当机立断，准备出手干预，替李大壮化解掉这些远远超炼气二层修为能够承受的天地灵气。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在她看来，足以让李大壮爆体而亡三次的天地灵气，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消退。
所谓修炼，便是灵根吸收精炼天地灵气的过程。
无法吸收的灵气会在吐纳的过程里，不断逸散出去，以此形成周天循环。
“难道是药力快散了？”
林问玄驻足在李大壮跟前，她犹豫了。
家族安危在前，她理应出手干预，即使李大壮突破失败前功尽弃，也在所不惜。
但...
李大壮这种天资低下的散修，突破炼气二层的机会珍贵万分。
若是她强行干预导致失败，李大壮的修为很有可能再难存进，一辈子停留在炼气二层，直至道消身死。
炼气士突破时的暗淡灵光，围绕李大壮，映上林问玄清冷的面庞。
她长久的凝视李大壮。
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