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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一惊,瞧了手中草结草蜢一眼,又回顾方才的甜蜜味,一咬牙迈步站于陆吾身前,张开双臂:

“赖头李!莫要欺负山哥!”

“俺娘亲说了,俺有这山神庇佑,才...才不会怕你!”

陆吾自是一番感动,心想这孩子没白疼,有事儿他真上。

不过他也没指望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帮助。

陆吾将小虎拉回身后,轻轻放下背篓,摊摊手道:

“李爷误会了!”

“方才事出有因,这不,我从家中拾了些好东西便赶过来孝敬李爷吗?”

赖头李挑挑眉,摊手指了指周遭混子:

“劝你莫要使什么花招,在场的人一人给你一拳,保准你半月下不来床,不信你大可一试!”

赖头李这人没啥本事,但摇人却是一把好手。

不过一时,便能摇来十余人,都是小镇内最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

对付无赖自然不能拿拳头硬碰。

陆吾笑笑:

“李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赖头李半信半疑,靠近背篓一瞧,双眼金光大放:

“还真是好东西!”

从背篓中将三斤蜂巢取出,凑近瞧了瞧,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是何种蜂巢的蜂蛹?竟这般饱满!”

陆吾咧嘴一笑: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金环虎头蜂的蜂巢罢了。”

赖头李点点头,张嘴就欲闻上一闻,忽然猛地顿住。

“等等...什么蜂?”

“金环虎头蜂。”

赖头李瞳孔地震:

“不好!”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蜂窝内六边形蜂室内猛地窜出几只拇指大小的虎头蜂工蜂。

陆吾身上有蜂王信息素,蜂窝内的工蜂自是蔫儿吧唧的,不动弹,也不敢蜇陆吾。

但眼前这个头上癞痢疮疤交错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工蜂群迅捷如风,嗖的一声便叮到赖头李眼眶上。

赖头李剧痛深入骨髓,发出凄厉哀嚎,手中的蜂窝随手抛至空中。

小弟闻此当即围拢过来,更有归村归镇的庄稼汉闻讯而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陆吾一咧嘴,混乱中拾起掉落地上的蜂巢装入背篓,牵着小虎弯着腰踱步而出。

此处不消片刻,便起了热闹,但这跟陆吾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个路过的无辜赶山人罢了。

穿过小镇石砌碉房,青灰瓦砖,窄梯暗巷,终于将小虎领到了一破落小户之内。

小院矮石墙嵌碎瓷,墙角种‘三煞树’,门楣挂山魈面具、悬兽齿门符,小院主人显然对山灵精怪了解颇深。

院中有一跛腿的精壮汉子光着臂膀,挥舞着拳头,汗水洒落。

门框上靠坐一美妇人,脚下是各种常见的杂草和细线,手指翻飞间,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草编昆虫被她赋予了灵魂。

编个铁嘴草蚂蚱,地里蝗虫不敢趴。

这话在这个世界不是空话,编得好的草编昆虫是真的有趋吉避凶之效。

将编好的草蚂蚱放在田里,那田中的蝗虫不日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故而庄稼汉也将这种草蚂蚱视为山神的象征。

陆吾也说不清这是啥原理,只能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神秘的事儿需要他去探索。

小虎见到爹娘,紧张的情绪也平复下来,松开陆吾的手奔向江余,一头扑入其怀中:

“爹爹!刚刚我跟山哥一同将赖头李那混蛋给教训了一顿!”

精壮汉子一手抱住小虎,诧异的望了陆吾一眼:

“赖头李那混蛋又抢你收成了?”

陆吾迈入小院,轻车熟路的寻来一板凳坐下,摆摆手:

“哪儿的事,他想抢我拾的蜂巢,被里面的蜂给蜇了,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话说江叔,你可还记得当初与我父母一同进山的时的山雾?”

“我父母究竟为何消失其中?”

传统的赶山人都是一同上山的,干的是与山争食的活计,相互之间有个照应,自然是极好的。

然而自从父母消失于大雾之中后,这不成文的规矩便被打破,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

而江余,江叔便是那场锁山大雾中,唯一的生还者。

江余沉默的瞅了陆吾两眼,将小虎赶回房内,从房中寻来一板凳,坐于陆吾身前:

“你见过它了?”

江余并未提及‘它’是谁,但陆吾本能便想起山魈那张可怖的脸。

不过陆吾还是摇摇头。

“不知。”

江余虎目微微眯起,又道:

“你的红绳呢?”

陆吾闻言一愣,连忙看向腰间。

不知何时,那条爷爷给予的红绳悄然消失不见...

可他本能认为,红绳还在他身上。

识海山神图录一震,图录底部一条红线连接着无数山精,蔓延至最顶端,看不见尽头。

不是,谁给我红绳干图录里去了?

寻到了红绳,陆吾也放心下来,打着哈哈道:

“应当是放家里了,有什么关系吗?”

江余不答,只提醒道:

“你佩戴好它,于你有好处。”

“至于你爹娘,你就当是你爹娘对山神不敬,被抓去作山奴了罢。”

“时候也不早了,夜路难走,你还是快些将山药卖了,回家去吧。”

江叔开始赶人,陆吾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留下。

当年山雾自有隐情,就连爷爷留下的红绳都显得颇为神秘。

他来此也只是为了打听一些情报,拓展一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江叔显然有所隐瞒,或是为他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还是从只言片语中整理出了三个信息:

一,江叔应当有斩鬼之能,知晓山野精怪的存在。

二,自己家应当不是什么赶山人家庭,无论是消失雾中的父母,还是挖掘瓦罐坟的爷爷都显得颇为怪异。

三,要敬畏山神。

暗自将信息记下,陆吾与小虎阔别一声,摸出一块栀子放在原地,背着背篓离去。

院中江余并未继续练拳,而是凝视陆吾的背影,良久不言。

“相公,发啥呆呢?”

美妇人伸手在江余眼前晃了晃,见毫无反应,又在其腰间拧了一把,让他回过神来。

江余倒吸口气,连连求饶:

“娘子,我错了!”

两口子打闹一番,这才扯回话题:

“当家的,陆小子多好的人,现在生活艰难,咱们为何不伸以援手?”

江余叹了口气:

“并非我不想帮,实在是帮不得呀...”

“何故?”

“举头三尺有神明,咱们山民,自有山神瞧着呢...”

...

陆吾叼着从背篓取出的碎米荠,背着背篓拐过街角,便来到一处店铺内,店铺设有牌匾,名为沉玉窑堂。

这便是山药张的店铺,也是镇上所有赶山人回收山药的地方。

迈入店铺,便见一体态浑圆的中年胖子坐于柜台后,优哉游哉地数着银子。

此人名为张松细,在与官府的官老爷有些牵扯,在玉京村颇有背景。

见陆吾背着背篓走入,笑呵呵道:

“哟,雾淞村陆家小子,今个儿是整上啥大货了?这么晚还要寻我。”

陆吾笑笑,将背篓递过去。

山货张打眼一瞧,瞳孔微缩:

“茯苓一份,山药若干,这蜂巢...金环虎头蜂?!”

陆吾微微颔首:

“夜间虎头蜂活动性较低,侥幸摸到半块儿,想要采,则需要待到冬日了。”

山货张大喜,当即进一旁仓库翻找一番,再见便见其身着一身棕蓑,外层棕毛朝外如针阵,内层夹苦艾和薄荷碎叶,乃是最早的一种防蜂服打扮。

从背篓中取出蜂窝,入手掂量,虎头蜂工蜂飞涌而出,对着山货张猛蜇,却没有一根蜇针能刺入棕蓑。

小工蜂锲而不舍,还是被山货张一网打尽,全进了水牢,被拿去酿酒。

显然,用虎头蜂对付山货张是不管用的。

这棕蓑太给力了,看得陆吾十分眼馋。

掂量片刻,山货张眼睛眯成一条缝,拍拍陆吾肩膀:

“小子,你若是将那整饼蜂窝端来,最好将蜂后一并带来,我给你十五两银子!”

“这身棕蓑也一并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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