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陆吾一惊,心心念念拜入岳馆主门下的计划竟提前了一个半月?
是发生了何种变故?还是这次风波通过了岳馆主的考核?
陆吾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拜师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而馆主所言大山之辛秘,正是他所求之方向,这个师岂能有不拜之道理?
想着,陆吾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抱拳鞠躬,斩钉截铁道:
“弟子陆吾,愿拜入师门,承接因果,身赴大山,万死不辞!”
“善!”
岳震山微微颔首,脸上并未有多少喜色。
他抬手虚扶,将陆吾扶起。
“既入我师门,您需谨记,武师之境,乃是武道一途的起点,比你强悍的武师大有人在,切勿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陆吾拱手:
“弟子谨记。”
岳震山颔首,顿了顿又道:
“待你体内八十一窍贯通,内心自成天地,便有于山岳间自保之力。”
“届时,我会让你离开玉京镇,踏遍山脉其余八镇,历练一番,你可愿意?”
陆吾拱手:
“谨记师父安排。”
就算师父没有这个安排,他也早晚会去探索一番。
去瞧瞧其余八镇有多么凶险,多么古怪,会遇见什么好人坏人,去探索其余九神背后的辛秘。
他隐隐觉得,这九神,甚至隐藏或是空缺的第十神神位,与他的山君太岁神图录有关。
岳震山闻言颔首,目光悠远望向大山,幽幽道:
“每一镇,皆因所依之山,所奉之神而迥异。”
“唯有亲历其境,洞察其秘,你方能拼凑出这‘十山九神’背后的完整图卷,明了你自身在这场因果中的位置。”
言尽于此,岳震山不再多言,转身,身影缓缓融入竹林深处,留下一句余音袅袅的嘱咐:
“潜心修炼吧,武馆的一切,将为你敞开。”
“前方的路,山高雾重,你好自为之。”
陆吾静立林间,久久未动,心想之后游历诸山需要作何准备,会遇见什么奇遇...
在他思绪飘飞间,神游天外之际,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轻巧地落在他身侧,带起一阵淡淡的草药清香。
她瞧陆吾一脸思索的样子,便好奇地在一旁等待。
良久,陆吾思绪平复,适才恍然发觉身侧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明眸皓齿,眉眼灵动,笑容明媚,不似乡野村夫能生出来的丫头。
那鹅黄劲装的女子瞧见陆吾回过神来,咯咯笑道:
“新来的小师弟?卖相不凡,不错!”
“走吧,师姐带你去认识其他师兄。”
陆吾一知半解,却还是紧随而上。
鹅黄劲装的女子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介绍道:
“陆师弟,你在咱众师兄弟中排第八,咱就叫你小八吧?”
陆吾不吭声,表示无所谓,不是老八就行。
瞧陆吾没有意见,女子继续介绍道:
“我叫傅清漪,是你的三师姐,以后喊我师姐便可,你就我一位师姐,其余都是师兄。”
陆吾拱手:
“见过三师姐。”
傅清漪摆摆手:
“不必拘谨,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此话一出,陆吾对三师姐的身份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傅清漪嘻嘻一笑:
“师弟最近可帮了我爹大忙了!”
“我爹也是在县衙里当差的,前些日子能弹劾那姓张的,全凭你在镇上闹出的幺蛾子呀!”
陆吾恍然,心想自己的猜测当真没错。
这三师姐果然是大家千金,叛逆得邪乎。
嗯,有点邪性。
估计她老爹让她考官,她便邪乎得跑来武馆习武了,然后还当真练出了一番本事,她爹估计也不管了。
陆吾思索之时,傅清漪还在叽叽喳喳个没完:
“我跟你讲嗷,咱们师门虽人不多,但各个都挺有意思!”
“大师兄的事儿...唉,不提也罢。”
“二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都好久没见着他了。”
“现在常住武馆的,除了我,还有你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和七师兄。”
“你六师兄你已经认识,便是与你交情颇深的方逵,方师兄。”
她扳着手指头数着,很快将陆吾带到了武馆后院的一处僻静院落。
院中,几人或坐或立,气质迥异。
院内有一石亭,亭下有一石桌石凳,一位身着青衫,面容俊逸,气质温文尔雅的书生瞧见他们二人进来,当即放下书卷,微笑颔首。
傅清漪介绍道:
“这是你四师兄林文鸿,咱们师门里学问最大的,以前可是中过秀才老爷呢!不过......”
这么说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朝青衫书生双手合十虚拜,吐了吐舌头。
青衫书生不以为意,摆摆手表示无碍。
陆吾心想着四师兄姓林,又曾中过秀才...莫不是郑屠户所言那位老林家的秀才?
所言其失踪,原来是拜入了岳馆主门下了。
馆主高义啊!
院侧有一厢房,有热气自厢房内升腾而起,‘哐哐哐’的声音自厢房内有节奏的回响。
傅清漪带着陆吾凑近一瞧,便见一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的精壮汉子,正挥舞着手中铁锤,专注地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坯。
听闻门口有动静,他只是抬头看了陆吾一眼,闷闷地说了声‘来了’,便又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傅清漪小声道:
“你五师兄唤石铁,就这性子,话少,但是个热心肠,手艺更是没得说,你的兵刃以后找他准没错。”
陆吾颔首。
六师兄方逵陆吾早已熟悉,他正在院外督促弟子习武。
陆吾数了数,发现还是少了一人,不禁问道:
“师姐,七师兄呢?”
傅清漪环顾四周,挠挠头道:
“师弟莫要管他,他这人脑子有些不正常...”
话还没说完,便闻一白衣剑客自园中那棵老槐树上一跃而下,衣袂飘飘,翩翩落地,以手中软剑挽了个剑花,收入剑鞘,然后从袖袍中一抽,一朵油菜花被他叼在口中,剑眉微挑道:
“师姐,怎地这般说我,师弟我好伤心!”
陆吾嘴角微抽,心想着动作帅是帅,就是长了张嘴。
傅清漪更是毫不手下留情。
一脚踢出快若闪电,那白衣剑客顿时倒飞而出,镶嵌在墙上同一个印子里头,鼻血流下,嘴里还在喃喃着:
“多谢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