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早已看得心驰神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点点头:
“明白了七八分,师兄瞧上一番,我且试上一试。”
话罢,陆吾深吸口气,感受自身体内内息流转,再睁眼,陆吾便开始身形微沉,缓缓吸气,胸腔微微鼓起,双足点地,将方才方逵所演习姿势复刻得七七八八。
方逵暗自点头:
“不错,虽内劲稍差,有形无神,想必用不了数日,便可桩功大成。”
话罢,他又将‘衍牛桩’内息运行法门详细地授于陆吾。
随着山魈天赋融合后,陆吾对身体的掌握开发熟练度指数级提升。
陆吾闭眼冥想,肌肉记忆、筋骨流转,内息流向都在他识海中清晰的构建出一道自己身影的模型。
模型演习‘衍牛桩’,其体内正确的肌肉控制和内息流向都一览无遗。
再次睁眼,陆吾摆出‘衍牛桩’的架子,肌肉和内息都开始按照正确的方向流转,开始稍显生疏。
但仅仅三息之后,他的桩功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标准且流畅。
不过半刻钟,他的重心下沉稳如磐石,那虚点的脚尖纹丝不动。
感知姿态精准,强大的精神更具有几分穿透力。
“嘶...”
方逵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虽然他对陆吾的妖孽资质有所猜测,但这学习速度也让他大受震撼。
当初他学习这‘衍牛桩’时,可是花费足足大半月功夫,适才找到一番感觉。
练习莽牛桩力竭的李聪明更是目瞪口呆:
“俺...俺滴亲娘嘞...”
“五子,你以后成大武师了,莫要忘了昔日的兄弟呀!”
“俺也求得不多,以后给俺个看大门的职位便可。”
又过去三刻钟,陆吾收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周身气血活跃,对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一层。
你让他现在去攀岩,他觉得一口气攀上个几十上百米不成问题。
陆吾不知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水平,挠挠头看向方逵:
“方师兄,我这‘衍牛桩’练得如何?”
方逵瘪瘪嘴,拍拍陆吾肩膀:
“你小子也忒妖孽了,太打击人道心了。”
“俺在这教了数年,就没见过似你悟性这么变态的。”
他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慨。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比人与狗都大。
休息时,陆吾细细品味着山魈天赋融合的妙处,肌肉发力、筋骨运转、内息流动都处在一种极度协调、高效的状态。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我能打十个’的错觉。
响午膳食,见方师兄不吃饭,抱着个皮囊美滋滋地小口抿着,酒香里还混着药味。
陆吾好奇上前:
“方师兄,您这喝的...是啥宝贝?”
方逵嘿嘿一笑,炫耀似的晃了晃皮囊:
“嘿嘿,识货!这可是俺的宝贝!”
“老山参、血灵芝、鹿茸血...好几味大补药拿烈酒泡了三年!”
“一口下去,浑身暖透,长力气,缓疲劳!咱们练武之人的好东西!就是劲大,不能贪杯。”
“药酒?”
陆吾正有酿酒的打算,便问:
“师兄可懂酿酒?”
方逵拍拍胸膛:
“略懂,略懂!”
“那师兄可知虎头蜂泡酒?”
方逵点头:
“略知,药性中和,味道倒是不错。”
“那我寻来些让师兄泡些,如何?”
“可以。”
山间昼夜气温大,淳朴的山民们主要活动都在夜间,故而绝大部分庄稼汉都有搓点焊烟,饮些小酒的习惯。
陆吾觉得,贩卖虎头蜂药酒应当是个不错的营生。
下午修炼结束,陆吾揣着新学的桩功和酿酒的想法往家走。
刚到村尾,就瞧见郑屠户带着他那俩垂头丧气的活宝儿子等在他家破院外,郑三头上还缠着带血的布条。
一见陆吾,郑屠户赶紧上前,一脸愧色,踹了俩儿子一脚,怒道:
“还不给陆武师磕头认错!”
俩活宝噗通就跪了,皮青脸肿,一脸忏悔之色。
陆吾面无表情地摆摆手:
“郑叔,算了。以后看紧点就行,莫要再出来惹事。”
郑屠户连连点头,然后郑重地递过来一个油布包:
“陆小哥,俺老郑不会说话,这把弓,是祖上传下来的,俺家祖上也是军中的好手。”
“可惜俺们后代不争气,没一个能拉开的。放在家里埋没了。”
“你如今是武馆的高徒,气力大,送你,算是赔罪,也...也算结个交情。”
郑屠户也算是个不错的猎户,只是俩儿子实在不成气候。
陆吾心中一动,接过。入手极沉!
打开油布,便见一张黝黑发亮,造型古朴强悍的反曲长弓。
弓身纹理致密,握处包浆温润,弓弦粗韧,透着股岁月冲洗特有的冷峻感。
“好弓!”
陆吾不禁脱口而出。
他虽不懂弓箭,但这弓入手冰凉沉着,带着肃杀之气,一瞧便知是一把好弓。
陆吾点点头,又问:
“箭呢?”
郑屠户一愣,一拍脑袋,赶紧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箭壶,里面躺着十来支做工同样古朴的箭矢,箭簇寒光闪闪。
陆吾接过箭壶,点点头。
郑屠户见此,说道: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莫要记恨于我家这俩不成气候的东西?”
陆吾点头:
“可以。”
郑屠户适才如释重负,扯着俩儿子赶紧溜了。
握着这沉甸甸的硬弓利箭,陆吾心潮澎湃。
刚想去打猎,这装备就送上门了。
这不是催着他进山打野么?
回到家中,陆吾立即行动起来。
他找出之前收集的烙铁头毒囊,小心捣碎,然后将箭矢的金属箭头在其中仔细研磨均匀。
将箭矢往月光下比了比,幽蓝色的毒液泛着危险的光泽,陆吾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陆吾将箭壶和反曲弓背上,又取了些盐巴、火折子和祛除异味的药草。
一切准备就绪,夜幕彻底降临,山雾弥漫。
他背起长弓箭壶,悄然出门。
路过李铁牛家时,他超乎常人的听觉捕捉到院内传来低低的哀叹和啜泣声,显然是李家兄妹还在为那档子婚事忧愁。
陆吾脚步顿了顿,握紧了手中的弓又松开。
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他不再停留,身影彻底融入夜色,向着黑黢黢的大山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