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实在太近,陆吾初习武,那阿婆又不似寻常老婆子,似乎有些功力。
陆吾避无可避,眼瞅着那竹签便要刺穿他的脖颈。
娘希皮的,要被好奇心害死了!
陆吾那个悔呀!
要是能活下来,他定收起那好奇心,起码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前提是得活下来。
便于陆吾绝望之际,一股庞大的威压自武馆内轰然炸开。
威压滔天,瞬间笼罩方圆百米,仿若时间静止。
那尖锐竹签靠近陆吾脖颈便不再动弹一分。
“踏踏踏”
脚步声自武馆门口响起,很慢,每一步都在陆吾耳畔炸响,
但又很快,每一步皆在须臾之间。
褐色短褂出现在陆吾视野中,岳馆主那肃穆的面庞瞧了陆吾一眼,又看向阿婆。
阿婆同样无法动弹,冷汗涔涔,眼中浮现丝丝死意。
岳馆主冷哼一声,轻飘飘一记鞭腿挥出,时间开始流动。
砰!
那阿婆好似破麻袋般倒飞而出,就连一旁的砖瓦房都倒塌一片。
围观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是岳馆主,纷纷拱手行礼后一哄而散。
陆吾大口喘息,额角冷汗簌簌而下,心有余悸。
人对于死亡具有本能的恐惧。
死过一次的陆吾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缓过神来,陆吾适才上前对岳震山拱拱手:
“武馆主搭救之恩,弟子陆吾,不胜感激,没齿难忘!”
岳震山拂袖摆摆手:
“无妨,武馆附近严禁动武,规矩一向如此。”
话罢,他顿了顿,又道:
“不在武馆范围内,自己私事自己解决,武馆没有义务为你处理那些琐碎杂事。”
陆吾点点头:
“理应如此。”
岳馆主方才手段颇为高明,让他大开眼界,心神往之。
他顿了顿,又问:
“馆主,且问武馆所教‘莽牛劲’能练就馆主境界吗?”
“不能。”
“何故?”
“武道一途,开脉成就武师乃武道之基。”
“武师之上,还有武尉,武将,武侯境...”
“而‘莽牛劲’,习至大成终究不过武师之境,乃锻体筑基的功夫...”
陆吾拧眉点头,信息记下,又问:
“如何突破武师?”
岳震山白眉一皱,闪身至陆吾身前,抬手便给陆吾一个脑瓜崩。
“习武切勿急功近利,最忌好高骛远,下不为例!”
陆吾拱手:
“弟子谨记!”
岳震山颔首,忽然看向砖瓦墙倒塌的废墟,眉头一皱:
“没了气息?”
话罢,他迈出一步,瞬身一闪,便出现在废墟之间。
陆吾紧随跟上。
便见废墟间,砖瓦散落一地,躺着具阿婆尸体呈大字型,鲜血自口中汩汩而出。
岳震山往尸体身上一踩,尸体竟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混杂一株黄色小花的碎渣。
“断肠草!”
陆吾靠近见此,不禁惊呼。
作为赶山人,陆吾自是识得此花。
其形与金银花相似,误食死亡率极高。
岳震山诧异的看了陆吾一眼:
“你惹上官府的人了?”
“此话怎讲?”
“官府之人所培养的死士会在牙间藏有此毒,平日用内息镇压,不会发作。”
“若功力被废,或者主动咽下,则会毒发身亡。”
“想必你心里已有人选,我便不过多干预了”
话罢,岳震山便要离去。
陆吾沉默片刻,又问:
“馆主,如何能成为你的弟子?”
岳震山脚步一顿,背对陆吾摆手:
“三月内,你可在武馆习武,佑你平安。”
“三月内,开脉突破武师,亲自解决困难,可入我门下。”
话罢,他拂袖一挥,闪身离去。
陆吾静立街坊,不一会儿便有武徒收拾残局,方逵赫在其中。
方逵拍拍陆吾肩膀:
“在这儿愣着干啥呢?”
陆吾回过神来,道:
“方大哥,你拜入馆主门下,是何条件?”
“六月内开脉成武师。”
陆吾闻言,低头思索一番。
为何方逵六月内成武师便可,而自己则需三月内?
仅仅是因为身上自带麻烦,惹其生厌?
陆吾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不知岳震山其为何对他要求如此严苛,但从其轻描淡写解决官府死侍而面不改色来看。
其压根不惧怕官府,甚至可能不放在眼中。
这惹其生厌便不成立...
那是何故?
绕了几圈,陆吾想不出个子丑寅卯,遂摇摇头,将纷杂的思绪晃出脑袋。
眼下还是先解决现状困境吧。
他天赋虽算上乘,但他隐隐察觉,仅凭练桩习武,想要在三月内开八十一处窍穴,显然有些天方夜谭。
练桩功一下午,他仅觉自身气血流转稍稍通畅了些,或是开了几处窍穴。
但开辟窍穴,越是最后几处,越是难开。
故而他决定白日习武,夜间进山拾药。
隔三差五进行药浴或吞服,用药性冲脉,方能在三月内,开辟八十一处窍穴,成就武师。
打定主意,陆吾便背起来背篓,便朝城外而去。
他穿过灯火阑珊的巷道,回归山野,今夜的夜色格外幽深。
山间薄雾弥漫,月牙藏于云后,隐约洒下几抹斑斓的月光。
在小镇上陆吾是不会开启山魈感知天赋的。
其一是因为小镇人口繁多,约莫几百口人,很容易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其二则是时常开启感知天赋颇为消耗体力,有这体力不如用来习武。
然现在是山雾弥漫的荒郊野岭,这天赋是必须要开的。
陆吾自是闭上眼睛驱动天赋,周遭五米内的地形环境便映入陆吾脑海。
顺着山路而回,路上倒也平静。
行至李聪明家玉米田不远处,陆吾福至心灵,便要去瞧上一番黑瞎子在做何事。
“铿锵!”
一道金属交鸣之声自李聪明家响起。
陆吾内心一咯噔,来不及多想,当即朝李聪明家而去。
他翻过李家的夯土墙,冲入院内。
李聪明家是三开间,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间卧室,而金铁交鸣之声是自左侧卧室传来。
陆吾靠近,便响起赖头李那吊儿郎当的声音:
“冀才叔,你家那同陆吾一同玩的兔崽子藏哪儿了?”
“快让他出来!”
“李爷呀,我家那娃晚上便去镇上武馆习武去了,这几个月,怕是不回来呀。”
赖头李大怒,又是响起一声金属碰撞声:
“你家倒是挺有钱啊?”
“都供得起那崽子去习武去了,怎得不孝敬孝敬你李爷我!”
李冀才抱着锄头,讪讪道:
“这不,没银子了吗?”
赖头李冷哼一声,招呼周遭一众混子:
“给这老鬼抓起来!逼那姓李的小子从武馆出来,最好让连习武的学费一同退了!”
“事儿成了,这二十两碎银赏咱喝酒讨媳妇去!”
众混子一听能讨媳妇,当即热情高涨,将李冀才团团围住。
陆吾轻啧一声,心想今儿倒霉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
这李聪明的老爹,救还是不救?
陆吾瞅了瞅屋内,又瞧了瞧屋外,适才不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决心瞬间被他抛得一干二净。
淦特娘的。
老子有地形挂,还怕这几个杂碎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