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也真是的,为了那批铁料,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不就是从黑水镇运来的普通货色……”
“狂兄慎言,听说这批铁料有些特殊,掺杂了罕见的玄铁之精,对锻造高品质兵器至关重要,厉爷也是想借此稳住咱们石家的地位……”
“哼,再好的铁料,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家里头那个回来吃干饭的不作处理就罢了。”
“在外头还跟黑水镇的杨家合作,合作目地竟是除掉一个半大小子,从他手中夺下一个商行,当真是可笑。”
“对了,那个小子叫什么来着?”
“叫陆吾,玉京镇的,听说有些本事,在玉京镇里头威望不错,直接下手有些麻烦。”
“对对对,就这小子,听说之前跟黑水镇那姓裘的老家伙打过一通,没死透,还蹦跶起来了?当真有些天方夜谭。”
“区区一个乡下武夫,侥幸没死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等我们石家稳定了内部,腾出手来,联合杨家,碾死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不过,我倒是听说,玉津镇的酒不错,尤其是那种虎头蜂酒,有机会得去尝尝……”
“哈哈,狂兄好雅兴……”
雅间内的谈话渐渐转向了风花雪月。
陆吾坐在窗外,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想碾死我这只蚂蚁?”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这只蚂蚁已经潜入你们的巢穴了。”
这么想着,陆吾开始整理偷听到的讯息。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讯息:
那批铁料里头果然藏着好东西!
虽不知这玄铁之精是何物,但能被这石家如此看重,先劫到手再说,说不准对石铁师兄大有帮助。
他在酒楼又坐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壶中茶凉,点心吃完,再没听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这才结账离开。
回到那简陋的通铺,已是日上三竿。
大部分护卫还在酣睡,呼噜声震天。
陆吾躺在坚硬的板铺上,毫无睡意。
白天休息,晚上巡视。这就是他接下来在白石镇的身份和节奏。
他需要利用这护卫的身份作掩护,进一步摸清石家仓库的守卫漏洞,找到运送那批铁锭的最佳时机和方式。
同时,或许……可以想办法接触一下石勇那一派的守旧势力?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内部策应,行动的成功率将会大增。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暴露自己,同时悄无声息的与石铁师兄联系上。
接下来的几日,陆吾便在这白石镇矿场护卫的身份掩护下,悄然活动着。
白日里,他或是回到那嘈杂的通铺假寐,或是借着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在镇中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将石家主要产业周边的地形、守卫巡逻的间隙、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偏僻小路都默默记在心中。
闲来无事,也会寻泥鳅询问一些秘辛和人际关系。
这小子是个人才,胆儿肥,人也圆滑,是个能成气候的。
他打算风波结束,将泥鳅招揽进麾下,帮他打工。
夜晚的巡视,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仅防备外敌,更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仓库区那若有若无的阵法波动以及暗处高手的气息流转上。
说是高手也不至于,顶天便是与他一样的武师而已。
只是他不确定,像他这样的武师一共有几人。
为了探查这件事,他也开始发展人际关系,交往了几个憨厚的护卫,凑从他们口中或多或少探查出些零碎的信息。
他将这些零碎的讯息拼凑起来,便得出了那批铁料的藏匿之地。
并非在明面里头的仓库区,而是在仓库后方,一恶搞依山而建,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冶炼工坊的地下密室呢。
那里守卫更加森严,入口隐蔽且只有一个入口,想要窃取这批铁料貌似难度颇高。
该如何窃取这批铁料?
陆吾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通道有且只有一条,守卫森严,想要进去窃取这批铁料,强攻硬闯是行不通的。”
“那便只剩智取了...或许,可以跟石铁师兄沟通一下,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或者制造混乱,调虎离山,方有一线可能。”
他的思路越来越清醒,越想越有可行性。
打定主意,他便找空余时间,寻到了泥鳅。
泥鳅这小子确实是个地头蛇,消息灵通。
他花费十两银子从泥鳅这里得到了石家三派长老日常的作息习惯,甚至连石铁师兄目前被囚禁在石家的一间老宅之内的讯息都被他探查到了。
陆吾暗感敬佩,这小子当真是个人才,除了收费贵点,专业能力是真的强。
贵点也无妨,反正之后都会被他忽悠过去,帮他打工。
大不了之后让他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就行了。
这么想着,他觉得给泥鳅花出去的银子也不算什么。
现在想要接触石铁师兄,算是有些难度。
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接触一番守旧派的长老,石勇长老,与之接触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与石铁师兄接触一下。
时机紧迫,不容再拖。
翌日,趁着轮休的半天功夫,陆吾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旧衣,来到了泥鳅透露的那处僻静茶摊。
他并未直接接触石勇,而是寻了个角落默默观察。
果然,不久后,一位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眉宇间带着一股愤懑的中年人,龙行虎步地走来,正是石勇。
陆吾耐心等待石勇喝完茶,准备离开时,才悄然起身,凑到他跟前,快速说了一句:
“石铁师兄如何了?”
石勇脚步猛地一顿,豁然回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锁定陆吾,上下审视一番,眼神闪烁两下,最终松了口气,微不可察地轻轻颔首,轻声道:
“跟我来。”旋即若无其事地转身起开。
陆吾快速跟上。
石勇带着陆吾在镇上绕了七八个弯子,几乎要把陆吾绕晕了,这才拐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院。
陆吾快步跟上,进了小院。
待得陆吾进去,石勇快速将院门关紧,适才看向陆吾道:
“侄儿的小师弟,陆吾对吧,侄儿跟我讲过,今儿一见,果真不凡。”
陆吾拱拱手:
“石勇长老才是,卧薪尝胆数年,只为等待石铁师兄学成归来,这份心性,小辈自愧不如。”
两人又是商议互吹了一阵,这才转入正题。
“话说,石铁师兄是在里边吗?”
陆吾环顾院子,疑惑问道。
还不待石勇发话,在小院的墙角,一声咳嗽。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