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清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问道：“您，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
何白草很想说他不想听，他知道朱竹清要讲什么。
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太多。
可既然已经要做心灵导师，他只能说道：“可以。”
得到允许后，朱竹清将起了一个小女孩的故事，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但是……
面上听着朱竹清的倾诉，何白草意识控制着小魔女前往冰火两仪眼。
落日森林深处。
一泉奇特的湖水附近，各色仙草灵药生长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冰火两仪眼外围，是密集生长的碧磷七绝花，寻常魂师来到此处，必然因其毒而陨落。
所以这里现在的主人，独孤博，并未做太多防护措施。
其实做也没用。
今夜来的人，是冰火两仪眼真正的主人，不论是从冰火两仪眼的起源来说，还是从现在生长出的各种仙草来说。
走过碧磷七绝花丛，花朵们竞相给小魔女让路。
她畅通无阻地走进泉眼。
极端的环境下，催生出各种原来难以出现的植物，在这里，它们很容易诞生灵智。
外面有人进来，这里的仙草们就已经知晓。
其间，一朵无叶的淡粉色大花自由生长着，花朵比寻常花大得多，直径约有一尺，花瓣如水晶般剔透，沾染着淡淡水雾，亭亭净植，香远益清。
这花生长于红、白两种泉水相接处，花相富贵，颇有光明璀璨、恢弘大气之象，无愧于“幽香绮罗仙品”之名。
感受到小魔女的靠近，幽香绮罗仙品心有所应，那种同根同源的气息，让它觉得惬意十足。
“天地造化，真是不凡。”小魔女感慨道。
身为植物，她本能地感受到这里对于植物生长的加速效果，即使是对于现在的她，也多有裨益。
接着，她看到了烈火杏娇疏、八角玄冰草、绮罗郁金香、相思断肠红等等，心中感触许多。
在上古时期，这些都是存在过的仙品。
也许是知道了这里是仙草们仅存的乐园，这些仙品不争不抢，共同融洽地生活在这里。
“在当年，哪里有这样的景象，纵然是仙品，也逃脱不了厮杀。”
但她能说自己更喜欢这样的安宁吗？
若是没有那种厮杀，或许她就成为不了现在的她。
小魔女没有像唐三那样取走仙草来炼身，她不需要，现在的她，本身就是最好的仙草。
她径直走向泉眼，即将潜入其中时，对外面的仙品们说道：“不欠你们，今日取走些，明日会归还的。”
泉眼下有两位龙王的龙魂，到底是有用的。
小魔女走进泉水里，任由两色泉水漫过头顶。
……
何白草房间里，朱竹清眼中冒着泪花，刚刚叙述完自己的过去。
“虽然想着努力变强，但脑海里总是有着他们的身影，我，真的能挣脱吗？”朱竹清问道。
“试试退婚？”何白草提议道，“然后对戴家那位公爵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朱竹清疑惑地望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退婚她可以理解，后面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何白草说道：“这样做的人都会获得很好的气运，必定飞黄腾达。”
“真的？”朱竹清半信半疑。
“真的。”何白草一口咬定。
飞不飞黄腾达是他说了算。
朱竹清低下头沉思，或许这是那位神明的旨意。
“谢谢。”
她下定了决心，离开房间。
在她刚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位小兔子来轻轻敲门。
这位小兔子未来的道路，何白草已经预订好了。
小舞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试探道：“我……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相比较朱竹清，何白草面对小舞时就随意多了。
“你随便。”
小舞“哦”了一声。
“你在人类这边待了多久啊？”她问道。
“没比你长多少年，不过，我是看着他们走出森林，慢慢发展起来的。”
何白草随意的话让小舞心中一惊，口气好大啊。
“那您是怎么看待他们呢？”小舞试着问道。
“很聪明，发展很快，但命短。”
“命短？”
“对，命短，非常短。”
小舞心想与魂兽相比，人类确实活不太长。
接着，她问出了关键问题：“您听说过魂兽和人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吗？”
“你活多久了？”何白草看向小舞。
过去他有一点不太能理解，活了上万年的魂兽是怎么喜欢上人类的。
在他看来，这就还比一个人喜欢上一只朝生暮亡的蜉蝣。
不同时间跨度的生命，所认知的世界大不相同，况且哪个十万年魂兽不是经历过历史岁月的考验，无数血与泪的教训，才能诞生的，活了怎么久是为了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恋爱脑。
落日森林南边的一片小海滩上，每年会有上百万只小乌龟破壳而出，成长为十年魂兽的，不足千分之一；成为百年魂兽的，不超过五十只；进化到千年层次的，可能每几年才会有一个可能。
再往后，万年，乃至十万年，都可以说是种群的奇迹。
……
小舞晃了晃脑袋，直觉告诉她，何白草这句话是在看不起她。
“我不小了。”她气得鼓起脸。
何白草拍了拍她的脑袋，突然问道：“所以你娘被人类杀死的那天晚上，你是何感受？”
小舞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知道？”
何白草挥挥手，面前蓝色精神力编织出一张画面，正是某个夜晚，小舞妈妈被武魂殿一众长老猎杀的场景。
活生生的兔子，最终在血与残肢中变成血红的魂环，被某位女子取走。
只是看上一眼，小舞眼中泪水就控制不住般地往下流。
“呜呜……妈妈……”
何白草再次挥手，画面消失。
“还想谈恋爱吗？”他平静地问道。
……
他给小舞留了些哭泣的时间。
等小舞擦干眼泪，她哽咽地问道：“你能帮我报仇吗？”
惨痛的回忆让她痛不欲生，想起画面中那些身影，她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掉。
“看了半天，你就想到了这个？”何白草问道。
小舞红着眼，眼中有些不解。
何白草指了指外面，说道：“在人类这里待了这么久，你会发现，在人类看来，他们的性命是高于魂兽的，他们只会把魂兽当作工具。”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魂兽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