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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教练接过申请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审视:“你小子,一个月住两回院,身子骨没见虚,瞅着反倒更壮实了?一会儿上称称称,现在多少斤了?”

“袁哥这眼神,毒!”江海潮咧嘴一笑,弯起胳膊秀了秀并不夸张但线条清晰的肱二头肌,“来之前称了,比放假前整重了三公斤!”

“行了,别嘚瑟!”袁教练看他那申请没啥问题,递回去,“拿着,跟我去领导办公室。”转身就走。

江海潮赶紧屁颠屁颠跟上,脸上那狗腿子笑容藏都藏不住。袁教练回头一看,气得抬腿就给了他一脚:“给我正经点!贱嗖嗖的,一会儿让杜主任看见像什么话!”

江海潮立马收了神通,换上一副“乖巧.jpg”的表情,跟着袁教练上了二楼。靠楼梯口左边办公室门敞着,办公桌后坐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穿着件半旧不新的格子衬衫,正拿着份报纸看得入神。一中体育教研组扛把子——杜玉德主任。

别看杜主任个头不高,年轻那会儿可是打破过全省田径百米纪录的主儿,爆发力惊人。

如今四十多了,在操场上跑百米,前五十米一般体育生都撵不上。

整天笑呵呵像个弥勒佛,可在全地区体育圈子里,那是相当有分量——省田径委员会的委员,二级裁判,资历老牛逼了。

袁波敲了敲敞开的门。“主任,忙着呢?带江海潮过来办点事。”

杜主任放下报纸,目光扫过来,在江海潮紧绷的侧脸上停了停:“袁老师啊,进来进来。海潮这是提前归队训练?你们篮球队不是开学才正式练吗?”

袁波接话:“主任,我们来交申请了。”带着江海潮进屋。

江海潮上前一步,双手把申请书递过去,语气恭敬:“杜主任,这是我的退出申请,请您过目。”

杜主任抬眼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江海潮啊,你的事儿,你们袁教练都跟我汇报过了。”

他又示意了一下椅子,“你俩这大高个往我桌子前一戳,我都不敢站起来了,坐下说。”

可不是嘛,袁波快两米,江海潮也稳稳超过一米八五,杜主任不到一米七,这么站着说话,他得仰着脖子。

两人依言在旁边的椅子上并排坐下。

杜主任接过纸,仔细看着,手指在那行“自愿退出体育集训队,继续参加校篮球队训练”的字下轻轻划了划:

“前两天袁波跟我提过,我同意。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挺好。文化课和体育训练两头抓,确实不容易。既然不练了,那就在功课上多下点功夫。你可是我亲手招进来的体育特长生,最后要是体育不搞了,大学还没考上,我这脸上也无光啊。”

话里带着期许,也敲着警钟。

他把签好字的申请书递回来:“退出归退出,体能不能松懈。篮球队的训练,必须保证参加,听见没?”

江海潮赶紧起身,双手接过:“谢谢杜主任!我保证篮球队训练绝不掉链子!”

“嗯,”杜主任点点头,“这申请拿回去交给你们班主任。以后篮球队不训练的日子,就安心学习。别打着体育队的幌子逃课,不然我饶不了你。”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摆摆手,“一会儿去跟林老师打个招呼……算了,袁老师,你回头跟丹臣说一声吧。”

江海潮和袁教练识趣地退了出来。走到楼梯拐角,江海潮低声问:“袁哥,杜主任最后那话……”

“你们那点破事,杜主任门儿清!”袁波压低声音,“除了保卫科通报,他私下也找学生问过,知道主要责任不在你,不然能这么好说话?不让你自个儿去找林教练,是给他留面子!你越过他直接找领导申请退队,这叫‘隔着锅台上炕’,懂不懂?”

江海潮恍然大悟。这帮搞体育的,看着糙,心眼子一点不少。

回到一楼,江海潮没直接走,拐进器材室拎了颗训练用球,冲袁波勾了勾手指,嘴角一咧:“走,袁哥,单挑一局?找找虐?”

“怎么,皮痒了?”老袁眼里精光一闪,来了兴致,扯下身上的运动外套往椅背上一甩,跟了出去。

“一个来月没正经摸球,手生了,别开学让那帮小子看笑话。”江海潮这话半真半假。

空旷的水泥球场上,两人简单热了身。江海潮试投几球,“唰”地空心入网,手感滚烫。

袁波开球。江海潮接球,重心压得极低,篮球在体前急促敲击地面。突然,他右脚猛蹬,肩膀右沉,作势强突!袁波滑步封堵,稳如礁石。

两人距离只剩半步!电光火石间,江海潮右手腕一抖,篮球拉回体前变向交左手!左脚跨步左转,左手腕灵巧一翻,“啪”!篮球鬼魅般从胯下穿过回到右手!两个动作快得连成一片!袁波刚想左移,江海潮已泥鳅般从他右侧抹了过去!

“好快!”袁波急追。江海潮却故意放慢,待其追近才猛地二次加速!三步上篮第一步又大又稳,第二步诡异收力,身体后仰,堪堪避过封盖!就在袁波以为他要强起时,江海潮右手腕猛地内翻,手臂如折,球已鬼魅换到左手!身体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左手轻挑,皮球擦板,“嗒”地入网!

“嚯!”袁波落地咂嘴,看着稳稳落地的江海潮,心里翻腾:脱胎换骨了?以前哪有这花活儿!

几个回合下来,袁波越打心越惊:运球节奏、突破时机、防守预判,精进了一大截!球感像在手里生了根!

二楼窗边,杜玉德扶着窗框,看着下方,嘴里轻轻飘出三个字:“可惜了……”风裹着球声鞋响,无人知他惋惜什么。

日头爬高,热浪蒸腾。两人打到汗流浃背,算个平手收兵。回到楼里,灌了几大口凉白开,胡乱抹了把脸,才回到办公室。

头顶的老式吊扇吱呀呀转着。袁波灌了口水,瞅着瘫椅上的江海潮:“可以啊臭小子!一暑假没摸球,手活儿见长?”

江海潮搪瓷缸子往桌上一墩,眼皮没抬:“这玩意儿,有手不就行了?”

袁波乐了:“合着我们天天泡球场的,白练?”

“啧,理解能力有待提高。”江海潮往后一靠,椅子呻吟,瞥了眼窗外阳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兴许……暑假躺久了,筋骨活络开了?谁知道呢。”

又闲话几句,第二节下课铃突然大作。江海潮不再扯淡,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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