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微微眯眼,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温度,深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将这几日病房里的浊气、派出所里的算计、阴暗角落里的蝇营狗苟,都彻底呼了出去。
“回段飞家。“他语气轻松,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平静,眼底却跳跃着隐隐的锐气与期待,“学习,排练。然后...“他拍了拍挎包里的《凛冬少年》手稿,“把它寄出去。“
至于张旭国和汤玉露?
风言风语很快传开:
张旭国刚从拘留所出来没两天,放学后去买东西的路上,就被几个蒙脸人拖进小巷“叙旧”。
据说伤得比上次江海潮还重,直接躺回医院,吓得魂飞魄散,连学都不敢上了,家里正焦头烂额琢磨着转学,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汤玉露没挨拳头,麻烦却更大。
几个混不吝的小嘎子,接连几天堵在门口,用难听的话问候她,把她精心营造的“清纯玉女“人设扒得底朝天,让大家都有了解到了她的一直隐藏很好的本来面目。
并且这几个小子还要她偿还“砍哥的精神损失费”。
她整日惶惶不可终日,憔悴不堪,曾经的光彩荡然无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笑话。
那些曾经跟着砍哥在西街耀武扬威的小泼皮,如今远远看见江海潮的身影,要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绕道走,要么眼神躲闪、畏惧异常,再没了半分往日嚣张。
西街这片儿都在传江海潮有个当工安的表哥,自己下手更狠。
伴着张旭国和汤玉露的下场,算是彻底立住了,无人敢再轻易招惹。
江海潮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想要的清静与安宁。
他踩着脚下斑驳的阳光,步伐沉稳坚定地向前走去。医院、派出所、混混的威胁、同学的算计...这些都成了甩在身后的背景。
前方,是属于他的战场——用笔锋编织故事,用音符点燃激情,用来自未来的智慧与洞见,去征服一个远比西街、远比校园、甚至远比这座城市更广阔、更璀璨的世界。
那些在阴暗角落蠕动的蛆虫,已不值得他再浪费半分精力与目光。
医院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儿,终于被彻底甩在身后。几天精心调养,江海潮身上的淤青褪了大半,行动间虽还有些细微的滞涩,但精气神已然焕然一新。
这宝贵的“病假”时光,除了雷打不动的晨读和恢复性训练,几乎全耗在了笔尖的沙沙声里。
稿纸上,《凛冬少年》的故事脉络日渐清晰,人物血肉丰满起来;待到出院时,厚厚一叠初稿已码得七七八八,散发着新鲜的油墨香,静静躺在挎包里,沉甸甸的,是份量,更是底气。
另一个不起眼的硬壳笔记本,则像个沉甸甸的宝库。里面是他从记忆深渊里一点一滴抠出来的“金砂”:
那些后来红遍大江南北、大街小巷的旋律片段,引爆票房的电影桥段构思,风靡一时的网络创意点子……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从奔腾的时光长河里,硬生生抢捞出的一粒闪光的金沙。这笔来自未来的财富,就是他撬动命运支点的秘密武器。
吴磊和段飞这些天也没闲着。尤其是吴磊,像换了个人,每天雷打不动泡在文化馆,跟着周斌老师苦练。
周斌见他难得沉下心,也倾注了十二分心力。当江海潮踏回段飞家那个熟悉、带着烟火气的小院时,吴磊迫不及待地秀了一段。
鼓棒在他手中灵巧翻飞,敲出的鼓点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子蓬勃向上的劲儿,节奏感稳稳抓住人心,竟有了几分专业范儿的雏形。短短几日,脱胎换骨!
出院这天正逢周末。
吴磊敞亮地嚷嚷着要去他哥饭店摆一桌接风洗尘,江海潮却笑着掂量了一下口袋里那笔刚捂热的“和解款”——张家赔的医药费和损失费,厚厚一沓,在这个年代的学生眼里,算得上“巨款”。
吴磊家境是好,但情谊不是这么个贴法。
“别破费了,”江海潮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眼底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买点好菜,就在这小院整,热闹实惠,也正好谢谢哥几个这些天跑前跑后。”
“行啊!自己整自在!”段飞第一个拍板,黝黑的脸上露出赞同。汪海军、老盖几个也纷纷点头。吴磊见大家兴致高昂,便也咧嘴一笑作罢。
他这人交朋友讲究个随性,不刻意热络也不刻意疏远。
汪海军、老盖、陆阳他们虽是初次深交,但都是同学,又有江海潮这根纽带在。老盖几句沉稳周全的话一递,场子就暖了,连一向内向、习惯缩在角落的阿东也放松下来,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
江海潮揣着那叠“巨款”,跨上那辆拉风的凤凰二八大杠,直奔菜市场。鸡鸭鱼肉,时令鲜蔬,油盐酱醋各种调料,挑的都是顶好的料子,手里拎得满满当当,车把上还挂着滴水的鲜鱼。
前世几十年的阅历打底,加上信息爆炸时代熏陶出的眼界,重生回来的他,整治一桌硬菜的本事早已今非昔比。
不敢说媲美专业大厨,但让这群半大小子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那是手拿把攥。
日头还高悬,段飞家的小院里已是欢声笑语一片。吴磊正煞有介事地当起了“临时教头”,指挥着汪海军几个体育生鼓捣那几件宝贝乐器——段飞的旧木吉他、吴磊视若珍宝的自制鼓棒和架子鼓、还有那台印着“CASIO”的电子琴。弄出的动静七零八落,不成调子,如同锯木头敲破锣,吴磊却眯着眼,一脸享受地摇头晃脑,仿佛在指挥一个世界级的交响乐团。
江海潮系上围裙,在院子和厨房灶台间利落地来回忙活。阿东默不作声地凑过来打下手,闷头洗菜择菜,动作麻利。
汪海军和老盖也好奇地围拢过来,看着江海潮那行云流水的刀工——笃笃笃笃!案板轻响,肉片薄厚均匀如纸;哗啦一声,鱼鳞飞溅,刮得干干净净;热油下锅,滋啦!
一股混合着油脂与食材本味的浓烈香气瞬间炸开,霸道地弥漫了整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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