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玉露一看“观众”和“打手”都齐了,委屈和愤怒瞬间找到出口。她眼圈泛红--是努力挤出来的,胸脯起伏,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还能有谁……江海潮!他……”她哽咽了一下,仿佛说不下去。
“他怎么了?玉露你别急,慢慢说!”张旭国急道。
“他……他冷着脸,还让我‘离他远点’!说……说‘用不着我假好心’!我……我就是看他给周慧云讲动作讲得好,想跟他学学……他凭什么这么看不起人?”汤玉露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冤枉”的悲愤,巧妙地将“被怼”转化为“被拒绝请教”和“被轻视”。
这番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话,像火星掉进了干柴堆。本就嫉妒江海潮(嫉妒他出风头、受老师青睐、长相帅气)的张旭国等人,瞬间炸了!
“妈的!反了他了!”张旭国气得脸色酱紫,拳头捏得嘎巴响,“敢这么对玉露?我看他是皮痒了欠收拾!”
“就是!狂得没边了!在队里就搞特殊化,现在还敢欺负玉露?!”
“玉露为这种人不值得!我们替你出气!”
看到几人被煽动得怒火中烧,汤玉露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柔弱委屈,带着“担忧”劝道:“算了算了……你们别冲动……他……他可能心情不好吧……我……我忍忍就过去了……”这欲擒故纵,更是火上浇油。
“忍?凭什么忍!”张旭国猛地一挥手,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汤玉露脸上,“玉露你就是太善良!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就得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他还以为你好欺负!”
他眼神凶狠地扫向江海潮的方向,压低声音,带着一股子混混的狠劲:“你们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收拾江海潮这种小白脸,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他舔了舔嘴唇,恶毒地补充:“他不是脑袋有伤吗?正好!回头我就找人堵他!再给他开个瓢!让他知道知道,得罪我们玉露的下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狂!”
汤玉露听着这恶毒计划,看着张旭国脸上凶狠的表情,心底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她脸上适时露出“惊慌”和“不赞同”:“啊?开瓢?这……这太危险了!旭国,别……别把事情闹大了……”但那语气里的阻拦,显得那么无力,反而更像一种变相的鼓励。
“怕什么!有分寸!”张旭国拍着厚实的胸脯,沉浸在“英雄救美”的豪情里,“就是教训教训他,让他躺几天医院,绝对出不了大事!玉露,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等着看那小子倒霉吧!”
汤玉露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和得意。江海潮,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嫌我烦吗?很快,你就会为你的不识抬举付出代价!
这时,林教练炸雷般的吼声传来:“干他妈啥呢?!聚一起不训练,能不能练?不能练赶紧滚犊子!”声震四方。
几人吓得一哆嗦,赶紧散开。分开前,张旭国还不忘对汤玉露表忠心:“玉露,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他投向江海潮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淬了毒的钉子。
江海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额角的纱布,心里明镜似的——这场因几句话掀起的风波,显然才刚刚开始。
刚才那场小风波没在训练场上掀起多大波澜,大伙儿很快沉回训练节奏里。
高年级学生只是瞥了一眼,没太在意;生哥看到江海潮在指导周慧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便继续忙手头的事;
何教练太了解林教练的脾气,压根没往这边瞧。
训练在热火朝天的氛围中接近尾声,教练们开始组织放松恢复活动。
林教练又对着穿红背心的张磊吼道:“张磊!你咋回事?每次都拖后腿!别坐着,赶紧起来做放松整理!不然明天又该哼哼唧唧喊这疼那疼了!”显然对他格外“关照”。
条件简陋,放松活动无非慢跑、慢走、拉伸。部分高年级学生铺开垫子,两人一组互相按摩踩腿、捶打四肢或帮忙拉伸。
“一会儿用完把垫子都送回器材室,别扔外头!晚上要是下雨,明天就没的用了!生子,你盯一下。”
何教练接过其他教练的本子,回办公室汇总情况去了。林教练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上午继续,没事儿的不许请假!”
他目光如电,在乱哄哄的场地上扫过,最后在站着的江海潮身上停留了一瞬。
江海潮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停下脚步,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和表态。林教练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训练场上,生哥吹响了彻底休息的哨音,尖锐的哨声刺破了最后的喧嚣。队员们疲惫地走向场边喝水、收拾东西,汗味依旧蒸腾,青春的躁动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交谈和器材碰撞的声响。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涌动的那一丝阴冷暗流,已悄然汇聚成形,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正无声无息地盯紧了那个额角缠着白纱布的少年。
江海潮对此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在场内逡巡,很快锁定了目标——马秋明。
此时马秋明已经拉完皮条、推完辊子,完成了今天所有训练项目,正娴熟地给趴在垫子上的王鑫按摩,手法一看就是得自省体工大队待过的篮球队袁教练的真传。
江海潮溜达过去,调侃道:“老马,这两天训练够卖力啊,拉皮条、推辊子样样不含糊,滋味挺美吧?”
“海潮啊?”马秋明抬起头,“你这脑袋没撞傻吧?有闲心在这扯犊子,看你猫了一下午了,伤号不回去养着,在这发什么神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起来。
江海潮看了眼王鑫——也是熟人,校篮球队的正印中锋,性格内向有点社恐,但混熟了会发现他挺能聊。
“短期内回不了训练场,过来跟教练请个假,正好看见你们在这儿,过来打个招呼。”
“别跟我整这哩哏儿棱(耍花腔)。”马秋明不吃这套,“有啥事直说!我可没工夫跟你这高二小鬼扯淡,一会儿还得回去上自习呢。”
“没啥大事,”江海潮压低声音,“看你们马上高三了,明年高考英语有没有听力测试?现在听力咋练的?除了老师放录音,有人自己买随身听吗?都啥牌子,贵不贵?”一连串问题直接抛了过去,没掖着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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