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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育才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温和却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小伙子身板挺直,眼神清亮有神,透着一股子精神劲儿,跟妻子话里夸的一样。

他心里满意,脸上露出笑容,主动伸出手:“建国介绍的亲戚,错不了!我看挺好,走,叔这就带你去看房子,合适的话,正好跟我家红卫做个伴儿!”

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流涌上江海潮心头——这趟来得太他妈值了!鼓囊囊的分红揣在怀里还没捂热,落脚的好地方也意外搞定,简直是双喜临门!

“冯哥,我这儿实在走不开,就不跟去了。”李建国带着歉意道,“要是成了,以后我表弟就拜托你和嫂子多照应,回头请你喝酒!”

“你忙你的!我带中秋过去就成。”冯育才爽快应下,招呼江海潮下楼。两人各自跨上自己的二八大杠,一前一后,车铃声清脆,直奔西街。

一中路口南侧不远,两栋贴着崭新白瓷砖的四层小楼,便是乳品厂家属楼。

冯育才领着江海潮进了靠里那栋,从楼后外置的水泥楼梯走上二楼平台,停在四单元 201那扇刷着绿漆的防盗门前。

钥匙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玄关处,鞋架上整齐码着几双拖鞋。冯育才按亮客厅灯,江海潮换了鞋跟进去。

米黄色的地砖擦得锃亮能照人,四壁白墙干净简洁。进门是个暗厅,格局方正:南面并排两间卧室,北面一间连着厨房,洗手间就在玄关旁。

家具是时兴的胶合板组合,靠墙放着一组棕色人造革沙发,中间是玻璃面的茶几。最扎眼的是客厅角落电视柜上,赫然放着一台 21寸的松下彩电!深色的荧屏泛着冷硬的光泽——江海潮心里有数,这玩意儿搁现在,起码四千多块,顶普通工人一年工资,冯家这条件,确实殷实。

冯育才推开南面左侧的房门:“喏,就这间,给学生住,差不多二十平。”

房间宽敞明亮。靠门两侧各放一张结实的铁架子床,铺着厚厚的海绵垫。

东墙立着一组带书架的组合家具,架子上还散落着几本上届学生留下的旧课本。头顶是一盏带花纹的吸顶灯。

每张床边都配着书桌和木椅。南窗台下,两组没包外罩的暖气片刷着亮银漆,闪着金属的光泽。铝合金推拉窗擦得一尘不染,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泼洒进来,暖洋洋的。

“隔壁那间大点的是红卫住。北面那屋我们两口子偶尔回来歇脚,平时都在老房子作坊那边。这边不开伙,红卫放学直接去我们那边吃饭。”冯育才介绍道。

江海潮一眼就相中了!这环境,比起八人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宿舍,强了何止百倍?干净、整洁、敞亮、设施齐全,简直是学生寄宿的梦想之地!

房租也公道:两人一间,总共一百块,每人每月摊五十。绝对值这个价!

他没半点犹豫,直接从早上李建国给的那个厚信封里抽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那特有的墨香和纸张的挺括感让他指尖微动,递过去:

“冯叔,这房我看挺好!我先交俩月。同住的同学我尽快找个老实可靠的带过来。”

冯育才接过钱,顺手从腰间钥匙串上利落地卸下两把黄铜钥匙,塞到江海潮手里:

“行!中秋,找谁同住,叔和你姨不干涉,相信你眼光。人来了跟红卫言语一声就成。我中午跟红卫打个招呼,晚上你俩自己认识。我们那边作坊活儿紧,晚上就不过来了,你们小哥俩好好处。”

“您放心冯叔!人我一定找靠谱的。”江海潮攥紧那两把带着体温的钥匙,满口应承,心里已经飞快地盘算开了,回学校第一个就找阿东!

“下午我就回学校收拾东西搬过来,晚上就能见着红卫了,我们年轻人好说话!”

两人锁好门下楼。冯育才骑上车匆匆赶回市场忙活。江海潮也没耽搁,长腿一跨骑上他那辆二八大杠,车头利落地一拐,直奔学校门口道北——昨天就看好的那家“金福学子小吃”。

住的地方尘埃落定,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以后吃饭的窝儿也一并解决了。

江海潮在“金福学子小吃”褪色的招牌前捏闸停下,二八大杠稳稳立住。

门口小板凳上坐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齐耳短发掺着银丝,身材富态,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浅黄短袖,正低头利索地摘着豆角,浑浊却温和的眼睛不时扫过门前稀疏的人流。

“这位同学快进屋,想吃点啥?墙上贴着菜谱呢!”老太太见他停车锁车,以为是饭点前赶早的食客,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热情招呼,脸上是那种浸透了烟火气的真诚笑容。

这就是付大娘。江海潮心头一暖,前世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付大娘早年在附近的塑料厂管后勤,老伴金大爷是厂里的老机修工。九二年厂子效益滑坡,付大娘咬咬牙离职,在校门口盘下这家小店;

今年金大爷也提前退了休,托关系让儿子顶了自己的岗,自个儿则在十字路口支了个修车摊,算是给家里添个进项。

前世那场轰动全校的食堂中毒事件后,江海潮和几个死党就成了“金福小吃”的常驻包伙客。

付大娘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性子宽厚得像团棉花,待每个来吃饭的学生都跟自家孩子似的。

她那份淳朴的热忱,像冬天里烧得正旺的炉火,总能把学生娃心里的那点凉气儿烘得暖融融的。

孩子们有啥难处,都爱跟她念叨;求她帮点小忙,也从没落过空。她那温声细语的开导,比多少大道理都管用。

她家的饭菜更是实打实的良心。下料从不抠搜,滋味是扎扎实实的家常好味。

遇上那些明显手头紧巴的学生,她从不点破,只在背地里低声叮嘱后厨:“给那孩子碗里多埋块肉。”或是月末结账时,悄悄抹掉几毛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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