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多宝道人的境遇，方阳直入主题。
事实上，方阳对多宝道人的遭遇并不关心。多宝道人的未来早就注定了，巫族算不算计他，结果都是一样的。
“娘娘，您可知巫族真正的对手是谁？”
越是敏感的问题，方阳就越要问。倘若巫族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毁灭了也是活该。
后土娘娘听到方阳这个问题，看向方阳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意：“方阳小友是觉得，我族的对手并非只有妖族？”
“妖族怎么配做巫族的对手？”
方阳目光锐利如刀，毫不避讳地迎上后土娘娘的视线，“帝俊、太一以招妖幡收取众妖真灵的那一刻，他们就输了。大罗妖神不是怕死，而是在寻找一个反噬帝俊、太一的机会。帝俊、太一，早就败了。当然，巫族也一样。在妖族得到周天星辰大阵时，巫族就失去了赢的可能。”
后土娘娘的眼神终于变了，变得严肃起来。她看向方阳的神情，变得无比认真。
方阳三言两语，道出了未来的天地大势。
在巫族和妖族决战之时，妖神们必定会找机会背刺帝俊。他们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背叛妖族。
巫族即便能战胜妖族，自己也会损失惨重。十二祖巫有信心活下来，但他们对其他巫族没有信心。
巫妖决战一旦开启，巫妖两族都会气运大损，即便巫族获胜，也无力再与诸圣对抗！
十二祖巫还不会天真的以为，巫族和诸圣无冤无仇，诸圣便不会拿巫族开刀。
恩啊怨啊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是战争的借口。当然，女频世界除外，女频世界里的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恩怨情仇。
但洪荒不同，在洪荒，大能们每次大战都是为了利益。没有利益，就是儿子、女儿、老婆、小妾都死光了，大能们也不会开战。
有些自称人皇的人，还以杀老婆，杀孩子，把自己杀得断子绝孙为乐。
诸圣要传道众生，偏偏巫族难以接受圣人教化，诸圣绝不会允许巫族继续坐在天地主角的位置之上。
诸天圣人中，也就一个通天教主能够容得下巫族。诸多圣人教派中，只有截教的传道对象可以是巫族。
后土娘娘点了点头：“本座明白，巫妖之争不会有赢家。不过，我巫族已经采纳小友的建议，并取得了成功。我巫族有把握，可以轻松击败妖族。”
“晚辈早就说过了，击败妖族没有意义。击败妖族又如何，巫族依然没有对抗圣人的能力。娘娘该不会认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真的能够对抗圣人吧？”
后土娘娘闻言，指尖微微一颤。
方阳又说中了巫族的痛点，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只能叫板圣人，无法真正的与圣人对抗。
每一次催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十二祖巫都要消耗体内的祖巫精血。事后，要服用无数天材地宝，还要打熬气血，才能恢复过来。
圣人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交手，却只需要消耗法力。圣人法力是无穷无尽的，根本消耗不完。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和圣人短时间相持，或许可以，时间一长，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必定不攻自破。
从混元金仙级逆伐圣人，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可能呢？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乃我巫族镇族大阵，当然能够与圣人抗衡一二。”
后土娘娘的说法极其委婉，等于变相的认可了方阳的话。
方阳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后土娘娘：“娘娘既然明白这一点，就应该知道巫族应该凭借什么来保全自身。”
方阳看着后土娘娘眼中的犹豫，知道对方已明白局势的严峻，只是仍未找到破局之法。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巫族要保全自身，绝非靠着击败妖族，也不是靠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硬抗圣人，而是轮回！天道需要娘娘以身化轮回，娘娘一直拖着不去化轮回，天道便不会允许诸圣对巫族出手。娘娘，您一定是这么打算的吧？可是娘娘，你的计划只能拖延一时。”
后土娘娘这一步棋走得的确很妙，可是，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六道轮回最大的意义，是让众生轮回，让天地间的各种物质、能量进行循环，天地因果有报。
这些东西，都不是不能替代的。
众生轮回，可以由圣人传授弟子轮回法则，由懂得轮回法则的弟子去建立地府。
命运大道，也能做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果。
物质、能量的循环，等方阳的终结之道大成，他便能够打开归墟，实现这一点。
所以，后土娘娘不是不可替代的，逼急了天道，巫族还是要完。
后土娘娘听到方阳的话，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以拖延化轮回为筹码牵制天道与诸圣，这是巫族最高机密，想不到竟会被方阳一语道破。
后土娘娘的声音比之前更低沉，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
“小友不愧为通天圣人最得意的弟子，你觉得，本座想不到这一点吗？”
“娘娘想的到，可娘娘的方法未必能取得成功。”
方阳直言不讳，“能够和天道对抗的，只有地道之力、人道之力以及盘古之力。巫族所掌握的盘古之力不全，必定会设法追寻地道之力、人道之力。有妖族和人族在的一天，巫族就无法凝聚人道之力。所以，娘娘便想以轮回之事，凝聚地道，用地道来对抗天道。”
听着方阳的分析，后土娘娘忍不住脊背发寒。她想不到，方阳居然连巫族最深沉的谋划都看穿了。
方阳只是截教的一个弟子，他都能够想到这一步，那诸天圣人呢？
“方阳小友……”
后土娘娘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护巫族最后的体面，“小友既然明白这些道理，便该知道，这是巫族唯一的生路。盘古之力不全，人道被妖族与人族分薄，唯有地道，可借轮回之基凝聚。如果能掌控地道，巫族便有了与天道、与诸圣分庭抗礼的资本，而不用继续任人宰割。”
“可娘娘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诸圣是否会察觉。”
方阳的目光如同寒潭，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静。
巫族的谋划再好，也要瞒得过诸圣才行。可是，方阳不觉得巫族有瞒过圣人的能力。
对付圣人，只能用阳谋，不能用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