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与墨不允的相遇，南无渡至今都觉得其过程相当离谱。
作为天宁城镇守，正常来说，大多数修士都是不怎么喜欢与他打交道的。
突然有那么一天，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把自己给拦了，直言要借功德给自己。
差点没把他笑死，竟然有人把玩笑开他头上来了。
再说他像是缺功德的人嘛！
以他天律盟镇守的身份，监管一城安危本身就是一件有功德的差事。
他本不想理会，结果墨不允直接不讲理的拿不知名的锁链把他捆了。
这差点没把他吓惨，他堂堂彼岸巅峰的修士，被一个不明来路的人给绑了。
南无渡一开始只以为对方是来寻仇的，毕竟作为镇守一城的修士，得罪其他同道在所难免。
可结果是墨不允捆了他之后继续喋喋不休的开始介绍他的功德借贷。
事后南无渡也觉得挺奇葩，墨不允奇葩，他也奇葩。
俩人一个敢说，一个敢签。
“咱俩臭味相投！”
南无渡微微摇头，浅笑道。
墨不允深以为然，“以后利息一成。”
这是他对朋友的格外关照。
不过南无渡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大可不必。”
他当初签那份契票也不过好奇而已。
那一百点功德确实省去了他一个月的苦修，但他却足够理智。
用功德即便可以换取修为，可是妄图用功德来填补修行这个大坑，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并不是走投无路的修士，实在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例如洛冰。
“他应该也是发现了。”
南无渡看着墨不允缓缓开口。
“发现什么你的功德与别人不一样。”
这一点南无渡从拿到功德后修为增长的时候就发现了。
功德他自己肯定也有，但是也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帮助。
可墨不允的功德却能直接帮助修士。
“你的功德和我的功德，好像不一样。”
墨不允差点忍不住唱出来，干咳一声，点了点头。
这事情他也有所察觉了，因为契票本身就有一个很古怪的问题。
能还得起功德的人，必然有自己搞到功德的路子。
或者本身就有功德的人，例如吕蓉，例如南无渡。
可是这些人身上的功德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而他借出去的功德却不一样，效果可说是立竿见影。
而从常人身上取回的功德，他再借贷出去，又同样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要产生这些效果的前提得是功德经他手，或者严谨一点来说，功德经由契票后，才能直接产生各种效果。
这一点对墨不允来说是大好的事情，因为如此的话，即便对方拥有一身功德，照样得用上他。
“这其实不好。”
南无渡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深沉的摇头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会被很多人盯上的。”
又是这一套，似乎不论在哪里，这个说法都极为盛行。
墨不允满脸不在意的笑了笑，“问题不大。”
南无渡还以为对方不懂他的意思，正准备点醒一下对方。
墨不允却先开口了。
“我身上能有什么值得被抢的？”
那条古怪的锁链？
南无渡本来想说这个，可是这东西在他看来，最多也就是件强大的法器罢了，有资格抢的人未必能看上。
没资格抢的人，那得被绑成羞耻的模样。
“你那功德借出的手段，对很多人的诱惑太大了，你迟早……”
南无渡想说的就是这个。
墨不允默默地拿出一张契票，“这是什么？”
南无渡哑然失笑，说到一半的话便再说不下去了。
好家伙，他瞬间懂了。
这家伙不就刚好是个放贷的，屁的怀璧其罪。
恐怕这家伙巴不得一群人找上门来。
门外那挂着功德钱庄的牌子不就是最好的解释。
墨不允原来压根就不带怕的。
想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叹道。
“你迟早会发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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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无渡又特地上门了一趟。
就墨不允靠在柜台后打盹的那会儿，南无渡忍不住敲了敲台面。
“你不去保护世界和平，又往我这里跑干嘛？”
墨不允对这位天律盟在天宁的镇守半点儿敬畏都无，懒洋洋的开口。
“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南无渡的脸色无比古怪，似乎是哭笑不得。
反观是墨不允一下子来了兴致，从柜台后起身走了出来，满脸好奇。
“又出了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但我很头疼。”
南无渡伸手揉了揉眉心，确实相当头疼。
而他头疼的根源就在洛冰身上。
“洛冰那个家伙今日里狠发了疯似的在天宁城外搜刮难民。”
这是个什么破难题。
墨不允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一下子意兴阑珊，就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洛冰搜罗难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打算积德行善薅功德来了。
他能想到，南无渡自然也能想到。
“天律盟是确保修士不得侵扰凡人的特殊机构，从原则上来说，洛冰正在干扰凡人的生活。”
南无渡一阵叹气，但是从实际上来说，洛冰的行为又是在行善，是正向的帮助，他好像管不着。
不止管不着，还不能管。
“洛冰将搜罗到的难民当大爷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
他但凡管了，只怕先得被那群难民的口水淹死。
“这不是很好嘛！让世界充满爱。”
墨不允笑嘻嘻的回应，他只管放贷，怎么获取功德来还债那是对方的事情。
但是南无渡话锋一转，继续开口，“但凑巧的是洛冰这诡异的动作被周边的小宗门看在眼里了。”
不止看在眼里，这些个小宗门甚至都在探寻洛冰的举动了。
洛冰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知道，突然之间对凡人积德行善，怎么都会引起注意。
南无渡的神色越发古怪，嘴角甚至抽搐道，“现在特么天宁城周边的难民全被带上栖霞山了。”
他现在就特别头大，这到底算不算掳人？
算的话他就得管，可若是难民自己自愿的话，那他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这让他相当为难，似乎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我有些后悔交你这个朋友了。”
南无渡一阵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