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西装领口，这身藏青色西装还是上次和苏晓樯看《罗马假日》时穿的。
昨晚赵孟华忽然说明天活动结束时要合影，提议大家穿西装，没有的他可以赞助一套。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路明非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还在花山事务所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每天穿西装。
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恰好撞上了陈雯雯，走廊壁灯投下暖黄色的光芒，给那件白色棉布裙子染上金色的光晕，像极了初次见面那天，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的样子。
“我……我先去影厅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耳尖倏地泛红，匆匆点了下头就快步离开。
路明非望着那个消失在拐角的白色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文学社招新时，她也是这样指着《边城》里的段落，问他要不要参加文学社。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苏晓樯发来的短信。
路明非低头扫了一眼，眉头皱起，抬脚便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推开门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给陈平拨通了电话。
“路明非？有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路明非打断了：“城南那边出什么事了？”
“城南啊？你等等，我给你看看……”
随后那头便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路明非走向马路中央，抬手拦下一辆正朝这边驶来的黑色轿车。
车主摇下车窗，满脸不耐烦的开口道：“搞什么？不要命——”
话音未落，路明非已经将证件掏了出来，啪的甩开。
证件内页清晰地印着“特别调查科·特勤组”的字样，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公章，这还是之前为了行动方便让卢耀国给他弄的。
“临时征用。”
说着，指尖点了点证件上的地址：“有疑问，去这里咨询。”
司机瞪大眼睛，目光在证件和路明非冷峻的面容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他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乖乖地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时还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车，车钥匙没拔……”
路明非已经坐进驾驶座，“砰”地关上车门。
引擎咆哮，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黑痕，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司机呆立在原地，手里还捏着路明非随手塞给他的打车费。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路明非单手解开西装扣子，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陈平的声音。
“刚查了系统，城南那边好像这几天确实有临时演习备案……不过有点奇怪，我这边事先完全没收到一点风声。”
“你问这个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路明非单手握着方向盘，沉默片刻后，说了句“没事”。
随即调出卢耀国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路明非眉头微蹙，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
卢耀国这种级别的人，手机从不关机，除非——
思索间，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陈平发来的短信。
“对了，刚收到消息，卢部下午去参加闭门会议了，所有通讯设备都被要求关闭。”
“你要是有急事，我可以试着通过内线转达。”
路明非没回，关掉手机，随手丢在副驾驶座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演习……”
远处，城南的天空被阴云笼罩，隐约有雷光闪动。
路明非踩下油门，车速再次飙升，仪表盘指针直逼红线。
“呵。”
夜色如墨，城南仓库区的干道上，仅存的几盏路灯在风中摇曳。
前方，道闸杆横亘在路中央，两侧阴影中隐约有人影晃动。
路明非没有减速。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道闸的瞬间——
“开火！！！”
两侧骤然亮起几十道枪焰！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前挡风玻璃瞬间爆裂！
紧接着，一枚RPG拖着尾焰呼啸而来，正中引擎盖！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辆汽车被掀上半空，翻滚着砸向地面，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硝烟弥漫，枪声骤然停止，持枪的士兵们谨慎地靠近，枪口仍对准那团扭曲的残骸。
领队做了个手势，示意检查现场。
“解决了吗？”
无人应答。
就在下一秒，燃烧的车门被一脚踹飞！
炽热的金属门板旋转着砸进人群中，两名士兵当场被拍成肉泥！
火光中，一道身影缓缓站起，他的西装已被烧得残破不堪，头发微微卷曲，右手举着扭曲变形的另一边车门，如臂铠般挡在身前。
路明非抬起头，那双平静的眸子在黑暗中映出熊熊燃烧的烈火。
士兵们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开口：“他……他没死？！！”
领队瞳孔骤缩：“开火！快开——”
路明非动了。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突进，车门横扫，直接将最近的三名士兵拍得骨裂筋断！
反手一记肘击，另一人的胸口凹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左侧的士兵刚调转枪口，就被路明非抡起的车门拍中面门！整张脸瞬间凹陷下去！鲜血和牙齿高高飞起，砸落在路面上。
子弹再度倾泻而来，却被他以车门挡在身前，一时间火星四溅。
枪林弹雨中，路明非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纵身突入人群中，身影在黑夜里拉出一道残影，所过之处骨骼断裂声不绝于耳。
“怪、怪物！”
剩下的士兵惊恐后退，有人颤抖着按下对讲机：“请求支——”
领队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撤退！撤退！”
只是下一瞬，那如怒龙般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裹挟着烈焰的右拳重重轰在他胸口！
骨骼碎裂的闷响中，那具身体如破布般倒飞出去，接连撞倒后方五名士兵！
最后一名士兵瘫软倒地时，路明非站在尸体堆上，甩了甩燃烧车门上沾染的鲜血。
下雨了。
路明非缓缓迈步向前方的仓库走去，他每向前一步，踏在积水中的闷响都让包围圈颤抖着后退一寸。
枪口如林，却无一人敢扣动扳机——
那些黑洞洞的枪管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像是被猛兽逼退的羊群。
仓库铁门吱呀着向上卷起，刺目的灯光中，高克己正趴在二楼的围栏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探照灯中的路明非。
一身白色西装，纤尘不染。
“路专员，你这是擅闯军事禁区啊……根据《特殊事件管制条例》第17条……”
“就算我现在把你打成筛子，报告上也只需要写‘误伤’两个字哦。”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踏入了其中，脚步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
“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