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部的走廊里，路明非低头看着手机，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沿途的工作人员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点头致意后便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显然，这个年轻人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路明非径直走到尽头那间局长办公室。
推门而入时，陈平正低头翻阅一份文件，听到动静抬头，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
陈平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我就知道是你……整个特调部，也就你敢不敲门进我办公室。”
“坐吧。”
他顺手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摸出一罐可乐推过去。
“知道你喝不惯茶。”
路明非接过可乐，没急着打开，而是抬头看着陈平：“进化药，有新线索？”
陈平的笑容收敛了些，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里精准抽出一个文件夹，翻开，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成分分析报告。
“上周在滨海码头截获了一批走私货物，外包装是进口鱼油，实际检测出了低纯度进化药成分。”
说着，又翻到下一页，指着某个被红圈标记的集装箱编号，“发货方注册在开曼群岛，但追踪到最终资金流向——”
“日本。”
路明非打开可乐喝了一口，拿起那几张照片，又摆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更麻烦的是，这批药的目标客户不是混血种，而是普通人。”
他抽出成分报告，指着某行数据。
“改良……或者说是劣化过的配方，牺牲了效果但大幅降低了致死率……像是要大规模铺货。”
听到这话，路明非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目光从照片上离开。
“普通人用了会怎样？”
陈平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面色凝重的开口道：“初期体能暴涨，五感强化，甚至伤口愈合加速，就像是……真正成为了混血种。”
“但三到五天后，使用者开始出现脏器衰竭、精神错乱……最后要么死，要么变成死侍的劣化版。”
“至于成功‘进化’的案例，目前还没有发现。”
说着，陈平苦笑了一声：“这玩意儿在黑市上叫‘天使之吻’，讽刺吧？”
路明非盯着那支近乎黑色的药剂，忽然想起水族馆里那条发狂的鲸鲨。
“来源还是日本，但这次……有点蹊跷。”
陈平再度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份档案，递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有些疑惑的接过，打开，里面是几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光线昏暗，大概是用什么东西偷拍下来的。
照片上，一艘货轮停靠在某个码头，几个黑衣人正搬运密封箱，其中一人的袖口隐约露出纹身。
“蛇岐八家的人。”
陈平点了点照片，“猛鬼众的死对头，居然也在偷偷运这东西。”
“黑吃黑？”
陈平摇了摇头，“不像。蛇岐八家向来以‘清道夫’自居，他们要是发现进化药，只会销毁，不会转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除非……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路明非合上档案，扔回桌上。
“所以？”
“所以卢部长想请你跑一趟日本。”
见路明非皱眉，陈平立刻补充道：“当然，不是现在。等卡塞尔那边的事定下来，你以交换生身份过去，比我们官方的人更方便行动。”
路明非没说话，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时，陈平突然叫住他。
“对了，楚子航是不是给你寄信了？”
闻言，路明非目光有些阴冷的回头看了陈平一眼。
陈平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浑身发冷，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他举荐你进卡塞尔的事，我们这边已经备案了。”
“卢部长的意思是……正好，你也不用担心现在的身份会对你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路明非拉开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告诉他，少安排我。”
门关上的瞬间，陈平无奈的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才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他答应了。”
“对，和预料的一样。”
卢耀国的书房内，檀木茶桌泛着温润的光泽，紫砂壶嘴逸出一缕白雾。
高克己坐在红木椅上，目光落在对面卢耀国刚放下的电话上。
“是那个路明非？”
卢耀国点点头，又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再多来几个也不行。”
高克己笑容不减，端起茶杯轻嗅茶香，却不急着饮。
“我在卢叔心里……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卢耀国没有回答，只是将茶盘上一枚倒扣的茶杯翻正，给自己也斟了七分满。
茶雾氤氲间，他忽然开口，“高老只让你来，怕是不够。”
“而且，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行呢？”
“就凭我姓高！”
卢耀国放下了茶壶，声音低沉：“不够。”
高克己脸上的笑意淡去，语气转冷：“信您也看过了。”
“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把他带回去。”
卢耀国盯着那封信，久久未动，书房角落的座钟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时针指向午夜。
“信我看过了。”
“但‘拿下他’？你以为他是谁？档案里写的那个普通高中生？”
“他拦停过时速70公里的桥车，赤手空拳，连皮都没破。”
“你带了多少人？够填几条命？”
高克己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镇定，随后缓缓起身：“所以您就甘心让他继续游荡？一个能徒手撕开死侍的‘高中生’？！”
“卢叔，时代变了。”
“您怕他，我们可不怕。”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支金属注射器，幽蓝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最新的‘白磷-7’，能暂时压制混血种的龙血活性。”
“龙血再强，也是血肉之躯。”
高克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更何况……我们不需要赢他，只需要‘带走’他。”
卢耀国盯着那支注射器，忽然笑了。
什么狗屁危险分子，血统不稳定，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术，虽然这话轮不到他来说。
“去吧。”
卢耀国摆了摆手，像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别死在我辖区。”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这事之后……我和高老，两清。”